容离不说话,气氛一时僵持不下。楚天易挂在眉梢的笑意渐渐消散,认真提议道:“不如去皇叔府中小住如何?”
关于这一点,容离觉得值得考虑。
良久容离垂首看了怀中一眼,这是一条被楚天易淬了毒的路,些不留神就有可能会受伤,但是同时这也是一条捷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答应道:“那便叨扰了。”
“好说,好说……”楚天易啪的一声合起了手中的扇子,对左右道:“去备马车。”
“是!”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王府而去,临上车之前,容离朝后面望了一眼客栈,蹙着眉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他是在对那些影卫说的:不要跟过来,也不要去禀告他们的主人。不然难以保准不会他前脚刚到,楚君庸后脚就跟着到了。而且楚天易执意盯着他不放,在他身边和远隔天涯无甚差别。
景王府位于京城的西面,在静谧悠长的街道上,给富丽堂皇四个字又添了些素雅清致的色彩,容离跟着楚天易,目光四处扫了一遍。布局中规中矩中透露着森严,容离按捺着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等着前面的人将他领到住处。
“王爷!”
后面跑来一个小厮叫住了楚天易,声音听起来煞有介事的样子,容离自然也跟着停了。
那小厮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越过众人直接凑近楚天易的耳边。
以为这样别人就听不见了?
容离难得傲然地扬了扬眉,素来沉静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丝狡黠的孩子气,无声地揉着君珩的耳朵,对上一双悄然睁眼的幽瞳,低头扯着唇角笑。
在路上他就在想:影卫也是人家的,他只是这么一暗示,他们不见得会听。这么快楚君庸就找上门了……
楚天易在转身的时候,脸色沉了沉提步就朝前厅去了。容离仿若不经事的孩童,装作不知的模样,也跟着上去了。
不过要数亦步亦趋的,还是那个灰色道袍的男子,臂弯上夹着拂尘。应该和江络同是出自永明宫,而且那么一张严肃脸,严肃的装束让他倏然想到一个很久之前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冥主的情话技能一夕间点满了,哈哈哈哈
第59章 似曾相识
天子来访门外侍卫姿势不敢拦着的,楚君庸听到消息,早朝的朝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下,玉质冕冠走起路来哗啦碰撞,黑色的朝服映着他一张板正的脸,只是坐那处,便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参见皇上!”楚天易疾步赶过来,乖张地行礼。
楚君庸眉心打结,唇线抿的极紧,仿佛正在压抑着胸口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
天子不言,一干人等谁也不敢言语,弯着的腰久久没有撑起来。
等到脖子都酸了,才听见低哑的声音道:“起来吧。”
容离抬起头对上楚君庸的视线,眼神坚定地传达着某种信息。正如他那天晚上提醒他地时候所言,那样的世道他不允许!
楚君庸脸上的怒气彰显了三四成,剩下的被他压了下去,楚天易公然把自己的独子请入自己的府邸,没有上报没有商量,更像是一种挑衅,他怎么也要震慑一下他。
“臣弟见皇兄让他住在客栈,未免太无情了,所以自作主张将他收留了,皇兄如要怪罪的话,臣弟甘愿受之!”
楚天易慨然说道,低着头半跪在地,言辞张弛有度,倒显得他的确是对容离可怜惋惜的紧……
容离暗暗地想:不去演了陆判官的戏文,真是可惜了!
比之之前那个周永庭,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虽这么说,楚君庸心里自是知道这是他的辩解之词,实际上还是想要把自己儿子放在这里,当做人质一般。
眼底眸色几番挣扎,面对容离炯然淡定的目光,派去鄞县的侍卫和影卫都回报说太子殿下睿智神勇无人能及……心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他本非凡,但是血浓于水,无法不担心。
容离站在楚天易后面,轻微摇头。
“沉儿可愿在此小住?”楚君庸挣扎了片刻,选择了妥协。
目光看了一眼楚天易后面那个长明宫出身的道长,两鬓有一缕灰白的头发,眼皮上有一道鞭痕,从眉心蜿蜒到眼角。那是他和楚天易十四岁时去长明宫祈福,遇袭之时他上前给楚天易挡住的一鞭子,当时疤痕深可见骨,现在看来依旧显眼狰狞。
他只比他们稍微年长些,当时却有那样的勇气,叫人不容小觑。从那之后楚天易就把他收为麾下。所以长明宫和楚天易联合,应该少不了他的功劳。
容离顺着他的目光落脚处,微微一愣,看着天子眼中分明就有慨然之意,半晌才应声道:“既然皇叔盛情,自然不好推辞。”
“你也起身吧。”楚君庸对跪在地上的楚天易道,义正言辞“你们叔侄感情热络热络也好,以后太子朝政上也少不了你的帮衬!”
楚天易眼窝深陷连着笑意,点头恭敬道:“那是自然。”
楚君庸正色:“朕与沉儿还有些家常,尔等先退下。”
拱拱手,楚天易带着几人相继退下,舒天则回了幽冥。
整个前厅就只剩下容离和楚天庸二人,还有一只被他一直抱在怀里的猫……
“景王府有多危险……”楚君庸皱眉,准备继续让影卫暗中保护他。
容离打断他:“我知道!”
另外他很想打听一下楚天易的那个门客,“我想知道对他身边的那个道长,你知道多少?”
抬眼看了一眼容离,始终这么淡然的模样,和他年龄身高极为不符,可望着那温润清秀的眉眼,又觉得极为相称。
楚君庸微微叹了口气道:“他是长明宫的道长,据说十分刻苦勤修,道法上乘。十七岁开始入的景王府……”
“还有呢?”
容离对他眼中情绪观察入微,应该还有什么!
“十四岁时景王受袭,差点被害,是他不顾性命救了人。自那之后,一直跟在楚天易左右。”
原来是这样……
“后来也有审问过他,说是少年时曾受过景王恩惠,所以才会舍己救人。”
所以说,这之间若是真有点什么恩惠往来,也只有他们二人才知晓?容离若有所思地低着头,自从觉得这个道长和那个人相似开始,很多事情顿时就清晰了起来。
可是说到底这些也只是他的个人臆测而已,若是两人之前真的存在恩惠这一说,种种事情也能说得过去。
“那影卫还是会跟着你,我至少要知道你是安全的!”楚君庸见他沉思不语,语气不免就刚硬了几分,但是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没有当成是君臣之间,听上去到没让人觉得生分。
容离点点头,估计他也是碍于对周如是的情分上说的这话,况且还是那句,别人的地盘,他说的话也不当用!
说完这句话,楚君庸就甩甩袖子走了,身后年轻的公公对容离亲和地笑了笑也跟了上去。服侍天子多年,头一次发现还有比他更从容的人,心底莫名好感。
“他们应该不会走的太远吧……”容离喃喃道,这景王府还挺大的,势必是要探索一番的,不如就趁着现在迷路一下?
不过按理说,楚天易不会不知道自己会道法,要是真的任由自己去摸索他这王府的话,说不定是个陷阱……
容离心中一时纠结,决定顺着楚天易带路的方向走。谁知刚绕过前厅后面的假山,楚天易就斜倚在三岔路口的圆拱门上。
看来是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迷路的机会!
楚天易站起身,拍拍自己的云纹锦衣道:“是我错怪皇兄了,他对你真是关怀备至!”
这么匆忙的赶过来,朝服都为来得及换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容离不轻不慢地回了一句。
楚天易轻笑,“太子殿下年纪轻轻,但是学识丰富。‘插翅难逃,束手就擒’可知何意?”玩笑的语气,目光凛凛地盯着容离。
容离摇头,诚恳道:“请赐教。”
“哈哈哈!”楚天易爽朗地笑出声,随后脸上所有情绪都收敛起来,沉着脸:“改日吧,今日没空!”
嘴角一动,容离觉得自己恐是被某只猫宠的过分了些,又或许他从前那些躁动的毛病都教自己暗自学了好几成,隐隐觉得眼前这个人实在挺欠揍的!
张狂又乖张。
“你带太子殿下去竹苑,随后来梧桐轩找我。”楚天易说完,双手背在身后,兀自走远了。
走的是中间这条路。
而他们走的是最右边的那条,所以最左边那条河中间那条就被他盯上了。
这一路都是翠竹,感受不到半分深秋颓败凋零的气息。前面的带路人整个人走路轻巧无声,容离便主动搭腔问道:“不知先生道号如何称呼?”
“道缊。”
声音里泛着铁锈气息,如同一把生锈的刀,堪堪从剑鞘中往外拔。
“何以在这里当起了门客?”
“滴水之恩。”
容离开门见山的问他,他回答再简洁不过。“鄞县的活尸,先生可知晓?”
“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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