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一丝血腥气。
“这么说起来,他是有罪还是无罪呢?”陆有才觉得冥界的刑罚制度上,想来就赏罚分明。
舒天道:“有罪无罪的,暂时也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内,陆判。”
“说的也是。”陆有才应了一声,红色的衣袂快速一闪,已经消失在他眼前。
低头望着满身是伤的裴酋,头畸形的歪向一边。指甲已经呈现黑色,手背上却像是被烫伤和烧伤的痕迹,双指轻触了下他的手臂,发现他的身体的温度很低,翻了翻他的眼皮,浑浊发青。
从整体现象显示,这的确已经是个死人了,双指接着探向裴酋的颈侧,几乎没有任何动静。
“杀了我!”喑哑的声音突然在沉寂的石室中响起。
手一顿,舒天的视线移到他脸上,眼睛没有睁开,像是呓语一般。
想着是不是应该立即禀告冥主,脚步刚抬出去,又迈了回去,如此来来回回地在牢房里走来走去,始终没出去。
一大一小的身影皆是侧卧着,君珩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的尾指被容离抓在手心里。
“她患有心悸的病,受不得大的刺激。”容离低垂着眉目平静地开口说道,忽然提起周如是。见君珩没给他回应,又道:“你不必瞒我,而且——我想知道。”
脸色平静,心底却是另一番感慨:如果全都忘了,作为一个孩子,他是不是会轻松许多。
君珩道:“在我身后不好吗?”
“不好。”容离直言,抬头直直望着他闪烁着幽光的眸子,定了定目光,“我想与你并肩。”
可是之前都是你将我挡在身后的……
君珩盯着他满眼的诚意,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月色透过高窗轻洒进来,屋里昏黄的烛火倏地灭了,君珩揉了揉容离的脑袋,容离见他勾了勾唇角,轻声道:“明天一早带你去看。”
黄泉路上来往的死魂一个个朝君珩臂弯上清秀安静的孩子看了又看,因为这个孩子身上穿着白色的布衣,脸色带着些红润,是个活生生的人!
走了一段露出一段桥面,下面是常年沉寂如死水的忘川河,彼岸站着一个老妪,见他们走的进了,裹着面纱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摆弄着手边的碗。
沿着彼岸走了一会,穿过一个回廊,到了一座巨大的地宫前,门口站着排排阴差。
容离被径直领进了牢房,直达深处。
隔着铁栏栅,看见了躺在地上的裴酋。
“嘶——”闻见活人气息的裴酋,突然睁开眼皮,泛黑的手指甲扣了一下身下的地,就着奇怪的角度虚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颤巍巍地走向容离。
“血……”
君珩瞪了他一眼,将他伸出的手,折在栏杆上。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陆有才和舒天也赶了过来。看着裴酋的反应,两人一对眼,他对活人的反应很大!
“若是给他一些血呢?”容离站在君珩身边,抬头看了看君珩,在对方低垂的脸上看到一丝怒意,没接着说下去。
“不用。”陆有才在后面说道,“要么他恢复意识,要么就是恢复体力,可是没必要了。”
“他已经认罪了,周氏确实是受到他的惊吓而死。”
昨日听了许久,陆有才觉得问题的根源在于,那个咬裴酋的是个什么东西。
“据他所说,他是在夜半被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给咬了之后,才会这样。压制不住身体对人血的敏感和欲望,而且用了一两个时辰,就走了他原本需要一天时间才能走的路。”
“此外,皮肤却变得很脆弱,受到阳光的照晒,会灼伤。”
舒天也跟着补充道:“从他身体上来看,没有心率,但是此人确实活着,非常诡异。”
退后两步看着裴酋,此时他眼底浑浊不清,不知是不是在看他。听他们所说,他需要血才能维持生计。
没有心率的活着,岂不就是活尸!死士需要用血做契,以物为媒,方能起死回生,无心率,但是如同傀儡为人所控。而眼前这种活尸,是清醒着的,且执着于血!
眼下也只有弄清楚咬他的东西之后,才能进一步了解真相了。
君珩知道容离心底所想,问道:“他是在何处被咬的?”
“从鄞县向东而去,大约……二十里处的坟地。”舒天昨日在牢房徘徊许久,和陆有才查了裴酋口中所说的故乡。
容离闻言喃喃出声:“坟地么……”民间对坟地的选取相当的慎重,藏风聚气荫佑后世是他们所求,若真是寻得这样一块形止气蓄,化生万物的宝地,下葬的尸体受到庇护,是很好的保存尸体的地方。
抬起头见他们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容离拉住君珩,“事不宜迟,我们要尽快去查查看!”
君珩抱起容离,陆有才和舒天愣了愣,听见他说:“舒天,备马。”
“是!”
陆有才见到君珩标准的抱孩子的姿势,一手托着,一手护在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要不就给他个解脱?”陆有才听见自己低声说道,询问着冥主。他头一次产生了一丝丝的怜悯之心。
“也好。”
容离被君珩抱着往外走,面对着陆有才点了点头。君珩迟迟未杀他,其一是因为他怪异,其二便是想待事情查清楚之后,把决定权交给他。
裴酋也好像听懂了,死死抓住栏杆的手松开来,眨了眨浑浊的眼睛,狰狞的表情陡然卸下。
“我是人。”小声的嗫嚅了一句。
“你是人。”陆有才肯定的说道,可恨又可怜这两个词,果真是分不开的描述。
容离坐在马前,清风从脸上拂过,君珩翻飞的长发偶尔会落在他的脸上,痒痒的,却纹丝不动地坐在他怀中。
青山环绕,只有林间的一条小路,上面还有葳蕤的杂草,混着一棵淡黄色的花朵,马蹄毫无章法地压过,空气中逐渐混杂着潮湿的青草味。地势起伏有状,远远就看见几处矗立的墓碑,在不怎么平坦的山坳中,尤为显眼。
这里的土偏灰色,周围的草木异常的旺盛枝叶繁茂,相互之间并不互相排挤,错落有致。
地上落了漆的板块杂乱的仍在到处,土堆也随意地堆放着,容离一眼扫了过去,不是每一处坟墓都被挖出来,容离一个个看去,蹙眉道:“没被挖开多半是新坟。”
或者年岁不是太久远的,他们的坟地都没有被挖开。
君珩顺着滴落在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一路过去。眼神示意舒天跟去容离的身后,走到一处树荫下停了下来。
零星的血迹到这里就没了……
独独这一块不是那种有头有脸的墓葬,而是用碎石圈起一块地方,累的高高的,就顺着蜿蜒下来的山体,凿了个九尺高的洞,背着山南,受不到阳光的照拂,洞口也用石头堆砌平整。
但是看上去像是被人破坏了,洞口的碎石杂乱的堆落在地,露出里面黑色的棺木。
“先别动!”
君珩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第37章 不知名者
几个大步走过去,君珩把容离抱了过来,这里被破坏的崎岖不平,容离行走起来,难免有些艰难。
石墙上没有可以显示,这块墓地身份的字迹。但是从洞口凌乱的石头来看,这个坟地是直接从里面被抽出来,但是为何又位归原处?
容离站在已经坍塌的石墙前,可以看见里面黑色木棺的一头。
别的棺木被挖开之后,从两头和四周直接破开的,这一具应该也不例外,但又将棺材塞了进去,那可能是里面的尸体还在?
他刚刚一一看过所有墓碑,被挖走的尸体,都是墓葬了百年之久的。
身后的繁盛的高树遮挡了东升日落的光,阴气格外的厚重。
“咯吱——”一声响,三人脸上涌起警惕之色。
接着一声巨响,黑色的棺木的一头被撞开,一个白色的身影像是一支离弦之箭从里面飞了出来,直直冲着容离而来,睁开的眼睛里俱是凶煞之气。
“小心!”君珩一手环住容离小小的身子,一边向身后快速的掠身飞去。
舒天作势拔剑相迎,被对方蛮狠地用手抓住剑尖,未见一滴血落下,不等舒天反应,再次向容离扑去,张开的双手露出黑色的指甲。
君珩已经将容离放下,转身手里已经握着长剑,挡住这个不知道该名为何物的攻击,手上的剑同样被握住了,但是散发下面的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手掌心微微发红。
条件反射般地向后退了两步,手背上的肌肤却异常的白,是常年沉眠棺材的原因。
她和裴酋一样,只对容离有过激的反应!
舒天和君珩眼神对视了一下,一前一后将她夹击在中间,根本不给她任何靠近容离的机会。她的生扑根本毫无章法,没有任何招式,只是为了扒开他们阻拦,抓到容离。
君珩看到她手背上也微微发红,可见阳光对她也并不是毫无作用,只是效果甚微而已。舒天的剑几次从她身上划过,无一伤口。君珩也无意死耗,一人抓住其一只手臂,将人死死从背后拉住,反扣在肩胛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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