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楚问荆真的是‘灵芝’的话,那我也要赶紧修炼才行,这种躲着的日子太难过了。”萧天云心想。
还得再次避开两只死胖子,爬进窗户拿了纸笔,回到桌上,先缩回去,观察了一会儿,果然讨人参厌的杜壮又从后门进来后院了,还赖着不走。
萧天云冒着叶尖耐心的等着,杜壮先去了仓库,不知道干了什么,出来后看见两只死胖子,蹲下/身摸了半天,然后又去厨房拿了菜叶子喂兔子!
有完没完?!!
萧天云抱着“灵芝”,心里想着杞子师父和楚问荆的叮嘱,磨了磨牙,叶子有些颓丧的趴在花盆里的土上、“灵芝”身上。
好不容易,萧天云听见杜壮说“不能再吃了”,这应该是喂完了,该走了吧。
杜壮站起来拍了拍手,看着兔子跑到石桌附近晒太阳,眼睛就瞄见石桌上散乱的纸笔,抱怨了杞子师父几句:“师忽也真丝的,乱拿乱放还不让批评。”
说着就把纸笔拿回楚问荆房间了。
萧天云:“……”
杜壮放好东西出来,嘴上还在说个没完,路过石桌时候随便瞧了一眼花盆,看见人参的叶子都要趴在土上了,吓了一跳,跑了。
边跑边叫:“问荆哥哥,你的人参快不行了!”
萧天云:“……”
几乎是被杜壮这几次来回榨干了力气,萧天云整个趴在“灵芝”身上,以一种特殊的沟通方式试着和“灵芝”沟通,“灵芝”没有任何的反应。
萧天云趴在“灵芝”身上,胡思乱想:“但愿他是你,可如果真的是你,你就比我半头了,长得慢点行不行?”
杜壮一惊一乍的成功把在医馆待了一个一天几乎没露面的人叫到了后院。
楚问荆不知道萧天云发生什么事了,几乎是跑着到石桌前,却看见花盆里的植物长得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杜壮:“……”
楚问荆摸了摸/他的脑袋,他倒是不觉得的杜壮在撒谎,可能是萧天云又在逗他玩了。
楚问荆安抚住杜壮,把杜壮哄回前面医馆,萧天云冒出头来,没有支撑物叶子也一个劲儿竖着往上长,直到比楚问荆高出一头,楚问荆得抬头看他才罢休。
楚问荆比划到:你在干什么?怎么总是戏弄壮壮?
萧天云翻了个看不见的白眼,又冒出叶子来,也不比划着解释,直接上手,抓/住楚问荆脑袋一通乱/揉,然后缩回花盆里睡觉去了。
无辜遭殃的楚问荆:“……”
……
晚上吃过饭,萧天云乘着楚问荆在厨房洗碗的功夫,总算是写了一张字条给老大夫,但是时间比较匆忙,字丑的一塌糊涂。
老大夫盯着那张纸看了半天,又看了看萧天云。
片刻后把纸收到袖子里,一把抓起萧天云的叶子,提溜着到了厨房门口,朝着背对着他们洗碗的楚问荆说道:“今天不许放他下来。”
然后把叶子往上次那个凸起的木头条上一挂,回屋了。
留下楚问荆和被挂着的萧天云沉默的对视——
老大夫进屋后,点了灯,借着灯光把那张字条好好的辨认了一遍,总算是看明白了个大概。萧天云说他写的信是关于灵芝的,不要让别人看到。
“什么灵芝?”老大夫嘀咕了一句,从怀里摸出那封信,已经做足了要辨认半天的心里准备,却意外的发现这封信的字迹特别好看,和问荆的楷体字迹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字尾勾一下之外。
老大夫把字条和信都在灯下铺展开,来来回回的瞅,十分疑惑不解,“真是一个人写的么?”
对萧天云的字迹评头论足的半天,老大夫才想起来要看。因为信写的十分工整,所以老大夫看的很快。
萧天云在信里十分啰嗦的讲了他和一个灵芝青梅竹马的故事……以及让他痛苦伤心的分别。萧天云写的情真意切,不竟让老大夫想起楚子恒来,心下对萧天云这个白捡来的徒弟多了几分心疼和慈爱来。
信往后翻,萧天云总算说了正事,他写到:我听到了您和问荆的谈话,您能不能告诉我,问荆是不是就是灵芝?
老大夫将这句话看了好几遍,最后放下这份情真意切的信,几步走到屋门前,拉开一条门缝,从门缝里钻出来大声喝止了楚问荆正解救萧天云的动作,并说道:“不只是今天晚上,明天、后天晚上接着挂,你要是敢放他下来,连你一起挂墙上去。”
楚问荆、萧天云:“……”
老大夫重重的拍上屋门,把信和那张认不出几个字来的字条都收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放着了,小声道:“还从小一起长大,认识那么多年你不知道他是个蘑菇?”
老大夫十分痛心,自己大概是捡了一个傻徒弟。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往事
楚问荆晚上睡下之后, 老大夫打开窗户,给萧天云留了个个缝,萧天云顺着缝钻进老大夫房间。
在地上化出一个叶子来, 把老大夫吓了一跳, 老大夫捋着胡子围着叶子人萧天云转了一圈,像小孩子看见了新奇的玩具, 好奇的不行,东戳戳西碰碰。
萧天云憋了好几天实在没有耐心了, 他大着胆子伸出叶子手把老大夫乱戳的手抓/住不让动, 老大夫瞪了他一眼, 他又赶紧放开。
老大夫:“坐吧。”
桌子上纸是新裁好的,墨也是刚磨的。老大夫还心情愉悦的沏了一壶茶。
就在他倒茶的功夫,萧天云寥寥草草的在纸上写了一句:是灵芝吗?
老大夫倒完茶, 看到这个就来气,是灵芝还是蘑菇你分不清么?怎么一个一个都……问荆小时候也分不清……
老大夫抿了一口茶,正要说教,抬手往窗外一指, 却没看见花盆,他感觉院子里全是叶子,于是凑到窗户口, 把窗户抬高,头钻到外面去看,萧天云的叶子先从花盆出来接着在厨房的方向,咳, 还被挂着呢。叶子从厨房折回到桌子上,在花盆上缠绕了一圈以花盆作为支撑点又攀进窗户里。
问荆真没把他放下来啊,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老大夫重新把窗户支好,装作没事人没感受到萧天云的憋屈一样,往桌前一坐,在萧天云眼巴巴的目光下说出了那个肯定的答案。
萧天云等的太久,终于从杞子师父这里得到了答案,却一时说不出话来,整个叶子人就好像暂时休眠了一样,没了任何的反应。
良久,萧天云才伸手又在纸上写字。笔尖将将落下,老大夫夺过笔放到一边。
难得的,他竟然知道萧天云这时候想说什么,喝了杯茶润润嗓子,给萧天云讲起楚问荆这些年的事情来。
只是老大夫年纪大了,对于楚问荆的幼年,说的混混乱乱,一会儿是他六岁时候,一会儿是他三岁时候,一会儿又说昨天才捡到一个孩子,一会儿又说八/九年前……
萧天云不敢反驳,而且他担心自己只要反驳老大夫,老大夫会不给他讲这些。所以不管老大夫怎么东一句西一句,他都认真听着——
杞子师父说当年他们刚从京城退下来,他打赌输了,所以和子恒师父决定先去子恒师父的家乡黄龙镇住几年。什么时候住的腻了,再换杞子师父的老家杜家庄来住。
后来不知怎么就先回到杜家庄来了,回来住了十几天。问荆就是那个时候他们有次去恒山采药时候捡到的。
杞子师父说他记得那天应该是元宵节,他们在山上已经两天了,因为恒山上药草众多,两人都不愿意下来,所以直到天色晚了才磨蹭着下山,问荆就是那时候捡到的。
当时天色太暗,以为是上好的灵芝,就带回来了,第二天早上才发现不是。
问荆是在两位师父回黄龙镇的中途变成一个娃娃的。萧天云十分想问怎么回事,但是老大夫拿着笔不让他写,他比划老大夫就瞪他,他就只能听到什么就是什么然后自己瞎猜。
老大夫说起问荆六岁时候为了和蘑菇争宠,主动承担了每天给蘑菇浇水的任务,然后三四天没浇,结果是他自己上火喉咙都肿了。
三岁时候,黄龙镇罕见的下了大雪,小孩子没见过,一定要出去玩儿,最后昏倒在雪地里了,把两位师父吓坏了,昏迷了近三天,一个云游四方的和尚路过才帮忙治好的。
…………
嗦琐碎碎的小事,老大夫唠唠叨叨的说了半个多时辰,最后困的不行才去睡了。
老大夫睡下后,萧天云小心着不发出任何的声音把桌上那一堆都收拾了。
然后关好门,从窗户缝里退了出去,又把窗户关上,再接着退回去一直推到厨房门口时候推不动了。他没办法把自己从墙上拿下来,也没办法缩回花盆里。
叶子只好又伸长落在地上,重新化出一个叶子人来,几步飘到石桌前坐下,看着花盆,这么多年找遍了恒山,努力修炼,正想着早点幻化出人性,那样就可以把本体带在身上继续去更多更远的地方找。
现在总算找到了。
萧天云无聊的伸出叶子在“灵芝”头上一点一点的,数楚问荆的罪状:不记得往事了,让我担心了这么多年,我还没完全化形呢,辅助你修炼,你现在都比我高大半个脑袋了——可不能再长高了,至少得等我长这么高了你才能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