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等出了这冥山,你们再吵。”
姜卫七牵着大小卷耳往洞外走去,姜木叶和楼凡卿跟在身后,仍在互怼。
翻白眼的翻白眼,吐舌头的吐舌头,一刻也不得闲。
四人出了冥山,看着那四条大道,姜卫七顿了脚。
大卷耳抬头望着姜卫七道:“狐狸哥哥,我们往哪边走呀?”
姜卫七望了望那黄土大道,突然想起了江晚秋,道:“先去三灵山罢。”
与楼凡卿掐架掐得起劲的姜木叶突然停了下来:“哥哥,此时去三灵山做什么?”
姜卫七:“江晚秋还在三灵山,得把她带上。”
说话间,姜卫七朝右边的三灵山走去。
姜木叶不解:“干嘛要带上她呀,她可是善信宗的人啊!”
楼凡卿插嘴道:“你这笨狐狸只知道哪家店的猪蹄儿好吃,哪条街的糖葫芦最多,怎会知你哥行事深意。”
姜木叶翻了一个大白眼,满脸不谑:“难道你知道?”
“我知道。”楼凡卿十分嘚瑟:“可我就不告诉你,哼~”
楼凡卿单手转着长生笛,往那三灵山走去。
“哎!你等等我!”
哥哥姜卫七已远远走在前方,不见了踪影,姜木叶急忙跑了上去。
四人到达三灵山,姜卫七站在山间下,道:“木叶,你进去把江晚秋带出来吧。”
姜木叶心知姜卫七不上三灵山的原委,十分爽快地应声:“好嘞!”
她快步跑上三灵山,楼凡卿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跟着姜木叶上了三灵山。
姜卫七看着那楼凡卿屁颠屁颠跟在姜木叶身后的模样,竟觉得他有那么一丝可爱,心里的戒备也稍稍松懈了一点。
小卷耳摇了摇姜卫七的手:“狐狸哥哥,你怎么不上山呢?”
姜卫七望着那三灵山巅,满眼神伤:“我累了,不想再上去了。”
大卷耳歪着脑袋,十分不解地小声地念叨着:“这山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呀……”
姜卫七轻叹着,心中暗道:“很高……”
不多久,两人返回。
姜木叶理了理罗裙,娇声道:“哥哥,那江晚秋不在山里啊。”
上次逃出水寒狱有一大半是她江晚秋的功劳,如今她若是出了什么事……姜卫七不由得心里一紧,脸上多了一丝难色。
楼凡卿漫不经心地插了一句:“可能是她醒来找不到你,就自己走了吧,她那么一个大活人,又是江汨罗的心肝宝贝,指不定人家这会儿已经回涟山了呢。”
听楼凡卿这么一说,姜卫七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已经过了三四天,想来那江汨罗已经将她带回去了,姜卫七轻道:“我们走罢。”
姜木叶:“去哪儿?”
姜卫七:“不是说带卷耳吃猪蹄儿吗?”
“好啊,好啊。”姜木叶高兴得像个小孩子:“由此北上,不过百里,就有一个小镇呢。”
大小卷耳偷笑着,心道这狐狸姐姐比自己还贪吃呢。
姜木叶似打了鸡血,一路上都在给大小卷耳讲述她吃过的各种美食各种肉。
楼凡卿看着那姜木叶,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姜卫七心不在焉,似丢了魂一样,不知是在想那江晚秋,还是在想那流白……
三天前,幻情散药效一过,江晚秋苏醒过来。
她寻不见姜卫七,却碰到了小猫妖木之,江晚秋人生地不熟,便一路跟着木之去到了泷沙谷。
第64章 白瞳之子引旧情,树笔写就凉薄命(八)
泷沙谷外,枯草碎石相伴酣睡,寂静无声,静得让江晚秋觉得十分压抑,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了一半。
自那次与姜卫七几人分别之后,木之折返,围着这泷沙谷仔细查看了数次,找到一条通向谷内的石缝,这石缝虽小,却能避开何佑的结界。
木之稳步迈向那石缝,江晚秋一面走,一面回头,心里咒骂这姜卫七竟丢下自己不管,暗道下次见着他了,定要让他好看。
寒冬的风总是刺骨而凌厉的,像一把把尖刀,割得江晚秋脸蛋生疼,她拉了拉木之的衣襟:“这是哪儿?”
木之跳到崖壁下,往那石缝里钻着:“泷沙谷。”
江晚秋瞥着那脏兮兮的石缝,一脸嫌弃:“来这里干什么?”
木之扭头,将食指竖在唇中,轻嘘着:“别出声,被他发现可就完蛋了。”
江晚秋急忙抬手捂住嘴,转眸瞟着四周,怪石嶙峋被氤氲的雾气遮掩,多少显得有些吓人。
“木之,你等等我。”江晚秋打了寒颤,跟着木之爬进了那道石缝。
木之身子小,爬得相对较为轻松,虽说兰纫秋身材苗条,但她个高,在石缝的拐弯处显得困难,最后木之连拖带拽将她扯了出来。
两人偷摸到谷口,躲入了谷口的一处石洞中。
江晚秋扯了扯木之的衣角,虚着声音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说带我去找姜卫七吗?”
木之应声:“我们先去找流白哥哥,找到流白哥哥之后,再去找狐狸哥哥。”
江晚秋一直仰慕流白,只可惜从未见过他,如今一听流白在这谷中,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腾起身子就往洞外钻。
木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别出去,若是被那个大坏蛋发现了,你可就没命了!”
江晚秋仗着爹爹是善信宗宗主江汨罗,从小就不怕事,她谑声道:“我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伤我!”
木之翻了大白眼:“那人可是何佑,心狠手辣,分分钟就可以结果你的小命。”
“何佑?”江晚秋脸色微变:“可是那善渊宗宗主首徒何佑?”
木之点点头:“就是他。”
江晚秋冷哼一声,那傲慢之色仍旧未减:“他是首徒又怎样,见着我还是得含首俯腰敬我三分。”
木之突然捂住江晚秋的嘴,神色紧张,示意她不要说话。
洞外传来一声碎石从高处坠落的‘啪嗒’声,目光上移,何佑现身于对面崖端,只见他手里握着一束含苞待放的白粟,纵身一跃,平稳落地。
何佑看着手中的白粟,嘴角扬起一抹浓笑,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极好。何佑迈步走向谷中竹屋,轻轻推开竹门,流白平躺在床上,睡得极沉。
何佑将白粟插进那只摆放于桌上的高颈花瓶中,他伸指扒拉着白粟的叶瓣,让它们看起来尽可能地完美,摆弄了好一会儿,何佑才满意。
何佑悄声走到竹床旁,坐在流白身侧,轻唤了声:“流白散仙,我回来了,带了你喜欢的白粟……”
何佑日日为流白渡灵,起初还有些作用,但自从那次姜卫七送来冰蛭,流白怒而动灵,加快兰毒侵体之后,他的灵力便不再起作用了。
那兰□□性极强,不断侵蚀着流白的身体,此刻的他脸上已没有一丝血色,白如石岩,两颗眼珠子凹陷下去,眼眶处露出一道黑乎乎的深沟。
“流白散仙……”何佑温暖的手掌贴着流白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摩挲,满眼宠溺。
虽说流白现在的容颜带着病态,但那天生尤物的□□仍在,何佑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轻吻着流白额头,额头往下,便是鼻尖。
这吻似罂粟,让何佑欲罢不能。
由鼻尖再滑至那稍带干意的唇瓣,稍显干瘪,却又十分软嫩。
何佑轻吻着,后而渐渐大胆,竟用舌头撬开了流白的嘴,肆无忌惮地吮吸着,温热的唾液将流白的唇瓣全部浸湿。
这冬日里的干柴,只需一点点火星,便可引起那熊熊烈火,何佑全身肌肉紧绷,要数他身下那处最为坚硬。
不安分的手钻进流白的贴身衣服中,上下游走,肌肤虽然嫩滑,却没有一丝肉感,手指所过之处,何佑都能依照那触感想象出那骨头的形状。
吻,越来越深,无意间瞟见流白那紧攥的拳头,何佑突然停了下来。
何佑起身抬眸一看,两颗晶莹的泪珠正从流白眼角滑落,他轻唤一声:“流白散仙……”
流白闭着双眼,没有应声,已然瘦了几圈的脸带着苦痛、厌恶之色。
何佑心中那把欲/火被流白的泪水浇灭,他抬手将流白的衣服拉过来盖上那外露的肌体,泪水不断淌下,何佑看得心里一阵心酸。
何佑暗骂自己,怎么变得如此冲动,又惹得流白心伤难抑。
情之所至,无法掌控,这本常情,怪只怪他何佑所爱之人不是常人。
何佑趴在床上,伸指拭着流白眼角的泪水,边擦边道:“散仙恕罪,何佑越礼了。”
流白将脑袋偏向床内侧,以表不想让何佑触碰。
何佑的手僵在半空,缓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来:“散仙,何佑对您没有恶意……”
“或许您已经忘记了五年前替我挡的那一剑,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说话间,何佑俯下身子,侧躺在流白身旁,右手轻环着他的身子。
何佑在流白耳畔轻语:“那年丘阙一战,我已倾心散仙……”
“出去……”流白打断了何佑的后话。
何佑慢慢缩回手,起身站在床侧:“散仙,我就在门外,若是身体不舒服,尽管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