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木叶:“就算练,你这也练过头了!”
楼凡卿:“好了好了,我下次注意点。”
姜木叶气哼哼地瞪着楼凡卿,楼凡卿赔着笑颜,姜卫七朝着东山嚎了几声,除了惊起几只飞鸟,便再无反应!
姜木叶接话:“这流白散仙哪去了?看木之那样子,他未曾回过三灵山呐!”
“许是有事耽搁了吧。”楼凡卿伸了伸懒腰,接着道:“昨夜流白散仙将善信宗弟子打发走之后,就让我今天接你们回三灵山。”
姜木叶:“他没说去哪儿?”
楼凡卿看着四方天空,微微一笑:“没说。”
姜木叶碎碎地念了几句,便搂着姜卫七走开了,楼凡卿收了脸上的笑容,想着流白的去处。
昨夜流白以严辞击退善信宗弟子,交代楼凡卿接回那两只狐狸后,便独自离开,楼凡卿悄悄尾随,跟到周流镇口时就跟丢了。
当时流白察觉楼凡卿尾随,拐出镇口,藏身树中,甩掉楼凡卿之后,流白折回周流镇中,来到善信宗弟子所住客栈。
昭铭等人见流白到来,心中虽有不满,但也知礼数,众人行礼:“流白散仙。”
流白颔首冷声道:“走罢,我随你们回善信宗。”
“散仙这是何意?”昭铭脸色微变。流白道:“姜清把那两只狐狸托付于我,如今他犯下过错,我自然要给你们、给三宗一个交代。”
昭铭:“散仙这是打算独自承担姜卫七犯下错么?”
“是我管教无方。”流白语中带着一丝老母鸡护崽的宠溺:“理应承担。”
第23章 精魂命案指狐狸,流白护短中兰毒(八)
流白态度强硬,昭铭没有办法,师宗要求查清这精魂一案,如今凶手倒是找着了,无奈中间插了个流白散仙。昭铭自知位卑言轻,亦不再多言,带着众弟子与流白连夜赶往南方涟山。
天明时刻,流白等人抵达涟山山脚,守山弟子急忙上前行礼:“流白散仙!昭铭师兄!”礼毕,弟子退守一旁。
只见眼前这涟山,高耸入云,白玉石阶从这山底延伸至云层深处,石阶起始处立着一块高大的乳白石坊,坊端漆刻了三个墨黑大字――善信宗。
流白迈步上阶,昭铭等人跟随,在善信宗众多规矩中,有这样一条堪称‘亲民’的规定。
不论是谁,只要上这涟山,就不能使用任何灵力,只能徒步而上,一万多级阶梯,只能一步一步迈上去,这也算是修炼的一种方式。
迈步的动作重复了一万次,众人登上涟山山巅,这凡界万生向往的善信宗便展露无疑。迎面是一个试炼场,诺大的试炼场上立着数十根白玉雕花柱子,试炼场正上方就是善信宗宗殿。
从宗殿左右两方延伸开去,小院、偏殿数不胜数,房屋颜色以蓝色为主,其中夹杂白色、金色,窗棂、大门、梁柱皆以雕纹装饰,相较之下,头顶的蓝天,触手可及的云雾都成了它的装饰品。
正在场上做早课的弟子见昭铭等人来到,纷纷上前行礼。大多数弟子看见流白,皆面着惊色,向流白行了一个礼,再转向昭铭行礼:“师兄。”
昭铭忙道:“这是流白散仙。”
众弟子脸色大变,一些惊、一些喜,众人再次行礼:“流白散仙。”
流白晃了众人一眼,微微点头,昭铭恐流白因师弟刚才的失态而生气,急忙解释着:“散仙勿怪,这些师弟入宗时间不长,对以往诸事不了解,且从未见过散仙,刚才多有冒犯。”
流白只道:“无事。”他话音干净利落,一股高冷寒气逼迫着众人,昭铭心中亦苦闷不堪。
这流白散仙的态度怎么反差如此大,不仅对那狐狸展露笑容,如今还亲自到涟山为那狐狸扛罪。
“流白散仙,江某来迟了。”善信宗宗主江汨罗领着一批得力弟子迎面而来,众弟子纷纷散到一旁,让出一条道。
流白:“江宗主安好?”
“劳烦散仙挂念。”江汨罗身着一身白蓝相间的长服,腰间挂着刺绣香囊与一块白玉环。他脸似无角瓜子,挺鼻浓眉,眼中透着干练狠毒之色,脸上白净,那串络腮胡又为他增添了一抹独特的男人韵味。
江汨罗侧身相迎:“流白散仙,里面请。”
流白一人走在最前面,江汨罗其次,昭铭等人打发那波沉迷流白美色无法自拔的弟子继续去做早课。
流白步入殿中,上等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金丝檀香木雕刻而成的木藤卷曲缠绕,各种纹饰栩栩如生。
金烛台,琉璃盏,翠珠帘,琥珀炉,大殿四周装饰着木耳状的花朵,花萼雅洁,骨瓷般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蓝色,似染似天成,混之炉中檀香,让人心旷神怡,飘飘乎如羽化登仙。
江汨罗:“散仙请上座。”
两名弟子规规矩矩地奉上两盏茶,江汨罗在流白下方入了座,开口问道:“许久不见流白散仙,这次散仙前来,所为何事?”
流白亦不愿拐弯抹角,开口道:“周流镇,精魂案。”
江汨罗有些慌神:“请散仙勿怪,我得知此事便立即派谴弟子下山彻查此事。”
流白:“江宗主,不必惊慌,今日我便是来了结这精魂一事。”
江汨罗有些懵:“何出此言?”
流白:“这是我山中那只不知事的小狐狸犯下的错。”
江汨罗再度懵逼:“小狐狸?”
据江汨罗印象中流白一直都是高冷孤僻,不苟言笑,他所居住的三灵山小妖大魔皆不敢踏足,这何时又蹦出一只小狐狸。
流白起身:“是我管教不严,才使那狐狸伤人性命,说到底,也是我的过错。”
江汨罗亦起身回到:“散仙言重了。”
流白:“江宗主,流白愿意受罚。”
殿中弟子脸色皆变,江汨罗一时语塞,满面愁容,这云济仙人的单传弟子他怎么敢罚?
流白知他顾忌,再次言道:“请宗主责罚!”
一边是苍生,一边是散仙,江汨罗难以抉择,选择了苍生,恐对不住仙家,若是袒护流白,又违背了宗规。
江汨罗无奈,最后咬牙道:“来人,带流白散仙去静崖,领鞭魂之刑,三日。”
“是。”两弟子颤巍巍来至流白身旁。
“多谢江宗主。”流白道完谢,转眸对身旁弟子说:“带路吧。”
两弟子引着流白前往静崖,这刑场位于涟山后崖顶,穿过层层侧殿偏室,眼前出现一白玉石坊,坊上布有结界,玉坊后面的景物皆成白色,什么也看不见。
中间的正坊上刻有两字――生死。左右两根坊柱上还刻了一排小字,分别是“生老病死怨离别,自古人间无清地”
守崖人从坊中走出来,中年模样,他那张白如雪的脸颊很是抢眼,淡眉似清风,双瞳泛黄,唇角干裂,一身玄衣与他的肤色极其不搭。
守崖人上前行礼,两弟子开口道:“鞭魂之刑,三日。”
守崖人点头,两弟子朝流白行了一个礼,退了下去,流白穿过结界,才得以看清这静崖的真面目。
两根漆黑柱子立在崖顶,崖顶上空盘结怨念、怒气,断崖两旁分别燃着一排白烛,烛火为血色,守崖人突然开口道:“生死崖,生者不往,死者不返。”
流白来到崖顶,这才看清这“墨”竟是干涸的血,日积月累为怨气怒气所染的血。守崖人调灵,大柱子中间结了一张闪烁着红光的网,流白被敷成“十”字状,位于大网的中心。
守崖人手中化出一条长鞭,鞭子上生着密密麻麻的利齿,如兽齿又似被磨尖的人齿,许多利齿上还带着血迹。
守崖人猛然挥鞭,鞭子啪地一声抽在流白身上,那一瞬间,流白的命魂一震,心脏骤停,他双手握拳,紧闭双眼,任长鞭撕咬着魂魄。
殿中的江汨罗仍没有缓过神来,他唤来昭铭,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昭铭答道:“师宗,弟子领着众师弟去到周流镇,碰到流白散仙与那狐妖,那狐狸是白水山妖王姜清之后,两年前黎诛毁了白水宫,姜家只有姜木叶与姜卫七两妖活了下来,但不知他们是怎么和流白散仙走到一起的。”
江汨罗眉头紧皱,昭铭继续说着:“这次在周流镇,流白散仙两次袒护那狐狸姜卫七,如今又亲自替那狐狸受罚。”
江汨罗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声:“姜卫七……”
三日已过,鞭刑即毕。
流白走出静崖,昭铭已携了两名弟子在外恭候。昭铭行礼:“流白散仙。”
流白轻轻的‘嗯’了一声,遂迈步往善信殿走去,昭铭等人紧跟在流白身后。
昭铭先前就再猜想即便流白为仙,但要受下整整三日的鞭魂之刑,命魂多少有些损伤,如今一看流白那苍白憔悴的面容,昭铭便肯定流白的命魂伤得不轻。
流白入了善信殿,江汨罗起身相迎:“流白散仙,请上座。”
流白:“不必了。”
江汨罗又吩咐身旁弟子:“来呀!快将我备好的丹药拿出来。”
流白摆手:“江宗主,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