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恶斗,其间还有数万妖兵魔将横插一脚,流白三人处于劣势,那柄琉璃剑紧紧跟随流白,自行帮衬左右。
何佑、天启相继倒下,众妖纷涌,琉璃剑再次垂于流白面前,天启嘴角带血,一脸急切:“流白散仙!不要再犹豫了!孽海深渊一旦开启,天下将乱呐!”
在流白犹豫之际,一些妖魔转变方向,开始夺取琉璃剑,尤玥亦加入夺剑大军,流白转眸看了一眼被困在妖魔中央的姜木叶,他咬了咬牙,收回台桑剑,慢慢握住琉璃剑的剑柄。
流白右手握住剑柄的那一瞬间,琉璃剑剑气大振,黎诛举剑召出地狱烈火,流白以琉璃剑抵挡,一道铮铮魔气与一道铮铮仙气撞击爆裂,黎诛与流白同时被剑气震退,两人皆吐鲜血,无数妖魔尸体直接被震出魔宫。
黎诛之前为楼凡卿损耗修为,流白先失心尖血,后被尤玥剑气砍伤,两人带伤而战,皆未讨到便宜。
黎诛吐血,众妖魔纷起,流白剑气横扫,打退前方妖魔,他快速转身,一手提何佑,一手拉天启,幻形逃离魔宫。
黎诛横袖一擦,擦去唇角的血渍,大步上前迈向那方正在挣扎的楼凡卿,为了那狐狸,他多次涉险,为了那狐狸,他不惜背叛自己……
此刻黎诛心头的怒火与那地狱之火相差无几,他幻形至楼凡卿面前,看着乍现的黎诛,楼凡卿愣了两秒:“魔尊……”
黎诛冷声道:“卿儿,闹够了吧!”
第104章 黎诛强夺卿,恶人挑难事(四)
残墟鬼弟下意识地抬手欲护楼凡卿,黎诛不愿对楼凡卿撒气,便顺势将心中憋的怒火发到残墟鬼弟身上,他猛扬破狱长剑,一道铮铮剑气化出,正中残墟那张蜡黄的大脸。
“滚!!!”
黎诛这一剑,楼凡卿始料未及,他慌忙回身,只见残墟的脸上多了一条血痕,由左额至由唇角,横穿鼻梁,血如泉涌,他咬唇痛苦的哼唧了几声,不敢再动。
以往黎诛惩罚残墟鬼弟,虽说都见了血,但从未如此严重,楼凡卿急在心头:“魔尊,鬼弟不曾做错什么……”
“他不曾错,你却错了!”黎诛红了眼,长发受涌动的魔气影响微微上翻,黎诛向来不信凡世愚夫的情爱之说,如今心上隐隐作痛,看着眼前人儿既生气又害怕:“他的生死不是一直都由你决定么?卿儿!”
“魔尊……”楼凡卿不敢相信这眼前人是黎诛,他甚至从未想过黎诛会说出此话,这副嘴角,让他觉得有些恶心,为保残墟,楼凡卿服软:“我错了……”
黎诛冷眼而过,没有应声,方莱兮提着狐狸姜木叶走近,一脸谄媚:“魔尊,这狐狸该作何处理?”说话间,方莱兮有意抬眸冲楼凡卿一笑。
黎诛迎着楼凡卿惊慌的目光,冷声道:“扔进无世天坑。”
“不要!不要!”楼凡卿的声音颤抖起来,一把抓住提着姜木叶欲走了方莱兮:“魔尊,凡卿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把她丢进天坑……”
黎诛依旧冷眼看着,不作声,方莱兮也很配合,提着狐狸不动身,楼凡卿双膝跪地,泪水狂涌:“魔尊,凡卿真的知道错了,求您留她一命……魔尊……”
埋藏在心底的恐慌瞬间袭遍全身,楼凡卿心里怕极了,他不愿想也不敢想姜木叶被扔进无世天坑的画面,黎诛那短短的几个字,像一只有力的大手,将他胸膛里那颗的跳动的心扯了出来,胸膛已空,却仍然疼痛。
佛家有言,静心才能明心,明心方可知心,佛说有理,佛说也无理,这言只适合那些在红尘中打滚历经伤痛后看破红尘,落发脱尘的人,并不适合这芸芸众生。
世间浑噩,人乃凡夫,并不能学着那些敲木鱼的脱尘之人看透世事,对于那些尚有七情六欲的人来说,唯有真正面临生离死别时才能明心、知心。
“魔尊……求您了……”楼凡卿继续低声求着,黎诛额角的青筋数起数落,他抬起眼眸,缓声道:“扔进去!”
“是!”方莱兮嘴角微扬,提着狐狸便走,楼凡卿起身欲拦:“不要扔!不要扔!”
妖魔齐齐上前,挡住楼凡卿,楼凡卿挣扎无果,又咚的一声,跪在黎诛面前:“魔尊,姜木叶不能死,她若死了,我也没法活……魔尊……求求您放过她。”
“呵!”黎诛脸色再变,抬手捏着楼凡卿的下巴,恶声道:“已经爱得这般死去活来了么?”
“是!她死了,我也不会活!”楼凡卿无法,只得赌一赌,就像先前在情海魔宫那般,走投无路时放手一搏,这一次,赌注依旧是性命,不过他博的不是脑中的曲谱,而是黎诛的真心。
楼凡卿满眼泪水,目光坚定,带着一股子火狼的傲骨,黎诛算是这三界中最了解楼凡卿的人了,他说得出,也做得到。
黎诛怒而拂袖,转身道:“把姜木叶扔进大牢,严加看管!”
方莱兮应声,改道去往大牢。
楼凡卿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黎诛回身:“这下、你满意了罢!”
黎诛的脸色难看得厉害,楼凡卿垂下眼眸,他沉默不言,呵!如此讽刺的场景,他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呢……
黎诛下令将残墟鬼弟一同扔进了大牢,楼凡卿禁足于清风殿,众妖魔散去,只留了百来只小妖收拾战场。
这一战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又或是两两平手?黎诛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划伤了,疼得厉害。
……
……
那方的流白提着天启与何佑来到安全地带后,松手欲走,天启拦住流白去路:“流白散仙,请随我们回去吧,祁山可是最后的防线了!”
何佑不作声,只看着流白,唇角的笑容甚甜,刚才他以为流白不会管自己,没曾想……
正当流白欲应声时,林中爆出一道妖气,那个方位……是结界!流白幻形来至林中,只见姜卫七单膝跪地,地上有滩鲜血,小卷耳与木之立在一旁帮衬。
天启与何佑追了过来,看见姜卫七后那两人皆皱起了眉,有所警惕。
流白上前欲扶姜卫七,姜卫七一把甩开:“流白!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没听清楚?”
流白波澜不惊,软声道:“你伤得重,别再动灵了。”
“呵!流白,你的心肝何佑可在后边呢!说话可得注意一些!”姜卫七吃力的站起身来,小卷耳抬手相扶,狐狸看了天启与何佑一眼,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伤得太重,姜卫七非得和他就地拼命。
天启微惊,下意识的斜眼瞟着何佑,何佑面色平静,没有异态,流白脸上倒生了一抹难色。
两人相看无言,现场的气氛一度降至冰点,看了几秒后,姜卫七拉着小卷耳幻形离去,木之上前,牵起流白的手:“流白哥哥,我们还追么?”
天启赶忙上前堵话:“流白散仙,望您三思!”
天启的话音还未落,流白便带着木之幻形离去,“流白散仙!”天启甚急,何佑一脸不爽,幽幽道:“你不必急,他会去祁山的。”
……
……
魔宫一战后,已过两日,楼凡卿被禁在清风殿,黎诛则在大殿上喝了整整两日的酒,整个大殿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儿,地上全是摔碎了的酒坛子。
“我到底哪里待你不好了?……”脸颊涨得通红的黎诛抱着酒坛子坐在殿中玉阶之上:“你说……刀剑太过锋利,伤人又伤己,我便寻……来长生笛,与你防身自救,你说……自由可贵,想去看外面的世界,我便……不对你做任何……限制,随你去往何处,你说魔宫……处北,常年冷,我便亲自去……夺了白水山,建了凡生殿……卿儿,你还想如何?”
“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可以为你做到……”黎诛湿了眼眶,他举起酒坛子猛灌一口,后而长长吐出一口酒气儿:“即便是你要……我的命,我也愿意给……”
黎诛抱着酒坛子,微微勾了勾手指,眼前魔气扭动,显出清风殿中楼凡卿的画面,只见他呆坐在地,背靠床沿,双眸空洞,脸色十分憔悴,似丟了魂一般,摆在一旁的饭菜一口未动,早已失了温度,变得干硬。
黎诛抬手轻轻触了触画面中楼凡卿的脸颊,魔气扭动,画面荡开,那个身影变得模糊起来。
“卿儿……”黎诛泪眼含笑,左手没抱稳,那坛子酒滚落到底,甘烈的清酒洒了一地,他长袖一挥,画面散去,黎诛侧脸一看,原本堆酒的地儿已然空了出来。
黎诛仰脸朝门外高声喊道:“拿酒来!”
音未毕,方莱兮捧着一小坛子酒现身:“魔尊。”
黎诛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扯下酒塞便猛喝起来,方莱兮按住酒坛,柔声道:“魔尊,您已喝了许多了,别再喝了。”
黎诛满身酒气,深情款款的望着方莱兮:“你说,我哪里做得不好?”
“魔尊做得很好,没有不好的地方。”方莱兮似哄小娃娃一般,一手贴着黎诛的脸颊,一手轻擦他嘴边的酒渍。
“那为何卿儿不喜欢我?”黎诛微微松开酒坛子,方莱兮欲拿走,黎诛又使劲搂了起来:“偏要喜欢那只蠢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