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道行妖]每天都要撩道长 完结+番外 (沐子笙)
这话到底起了点左右,楚季的挣扎小了些,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僵硬的慢慢垂在身侧,咬牙道,“我可是记得你朋友遍布邬都。”
走到哪里他君公子不是人人簇拥的模样,怎么说得出只有他把他当朋友对待这种话。
可君免白就是一口咬定,“他们都不是真心的,只有道长你是真心的,难道,道长没有把我当朋友?”
楚季被他噎了一下,垂在身侧手指动了动,“就算是朋友,也不必靠得这么近吧。”
他感觉到君免白温热的气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尽数洒近他的耳朵里,他脊梁骨就像有蚂蚁爬过一般,微微的发麻,连身体都有点软。
君免白跟没有察觉似的,依旧我行我素在楚季耳边说话,亲昵至极,“我不管,除非道长你心里有猫腻,否则我们两个男的抱一抱怎么了。”
两个男的搂搂抱抱才不正常,楚季被他气得又要去推开他,君免白抱得更紧,这次语气稍微正经了些,“道长,我听你的,我留在屋里,不给你添麻烦。”
君免白将以退为进用得巧妙,果然,楚季又停止了挣扎,询问,“你保证?”
从窗外看过来,只见两个身姿相当的男子紧紧抱在一起,楚季被君免白搂着腰,能看见君免白丰神俊朗脸上春风得意的笑容,自然,楚季是见不到的。
“我保证。”
三个字落,君免白也随之松开了楚季,他深知松弛有度的道理,再纠缠下去,楚季该起疑心了。
楚季见君免白已经收去那委屈的表情,暗自松口气,其实他不太会安慰人,更是拿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君免白一点办法也无。
在仓夷他一生气可以拿剑和人痛痛快快打一场,但君免白全无武功,如果和他动手反倒是欺凌弱小了。
被君免白缠了一会,天色已经从雾蓝变得浓黑,今夜楚季要面对他人生从未预见过的局面,他不知结果会是如何,但他从未怕过,甚至隐隐有些兴奋,横竖不过命一条罢了。
楚季将斩云剑提在手中,一双眼满是松竹般的傲然,开门的时候,在他身后的君免白突然扬声喊了一句道长。
他没回头,又听得君免白低低道,“我等你回来。”
这种有人在身后等他的感觉有些奇妙,但却不讨厌,楚季神情一顿,唇角微卷,背对他摆了摆手算是回应,便大步走出了门,门外月刚上枝头,清冷的光辉落在青石瓦上,更添寒意。
秋风瑟瑟,枝头上倒挂的猫头鹰睁着大眼睛,仿若将陈府的一举一动都收纳眼中。
楚季并没有到昨夜藏身的大石之后,那鬼魅得了咒令,若不主动现身,楚季要找到他难上加难。
直至走到陈府一处空旷的庭院,楚季才缓缓停下来步伐,陈府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多日的恐慌让陈府之中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守着夜,生怕一不小心便成为了鬼魅的亡魂。
月色之下,楚季的白衣越显清寂,衬得他白皙俊朗的面容如同白玉一般,唯一双眼饱含肃杀,染了点戾气。
半晌,他似下定了决心,慢悠悠的从袖口取出一物,借着月光,看清他手上乃一支平平无奇的木簪,簪尾甚至有些泛白,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楚季用力的握了下木簪,脑海回荡着小花旦和林翰的故事,双眸一张一闭之间,将拿着木簪的手稍微抬高,令木簪沐浴在寒冷的月色之中。
顷刻,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回荡着,楚季掷地有声,“林翰,你可识得我手中是何物?”
这是今日在戏楼拿回来的——林翰生前送给小花旦的定情信物,二人命皆陨,而簪子却犹在。
楚季微微抬眼,眼里复杂的情绪抹灭不去,顿感一阵阴风冲他袭来,墨发衣袂翻飞间,楚季知道,林翰来了,带着他对小花旦情深似海,至死不灭的爱意,仅仅为了一把木簪,便将自己暴露于楚季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腻腻歪歪谈个恋爱先。
话说大噶不要被大白兔给骗了啊!他都是装的,心可黑着呢!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深秋的夜带着些微的凉意,月高高挂在漆蓝的天边,云层卷卷,块块分明,随着秋风挪动着,将皎洁的月掩盖去,令天地又陷入黑暗之中。
楚季挺直站于空旷之地,衣摆微微荡漾,耳边是飒飒秋风,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楚季顿时警戒,眼神犀利的望向声源之处。
一只穿着圆头小靴的脚慢慢从转角处露出来,楚季目光一顿,随即明白了些什么,只见得烛光摇曳处,走出了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空洞洞的眼,正死死盯着楚季手中的木簪——竟是陈家二公子,陈新,亦或者道,只有外形是。
所有的迷雾似乎在一瞬间解开,楚季顿时明了,怪不得林翰能在陈府之中神出鬼没杀了陈二夫人不见踪影,原来竟是附身在了陈新的身上,一个无害的孩子,不仅引起人同情,更是最好的藏身之处,林翰这个法子,用得高明。
楚季只怪自己不能先一步想到这一层面,眼神深沉的望着林翰。
林翰慢慢走到楚季面前,站于楚季五步以外,便直直伸出了手,与其阴森不同,出口是稚嫩的童声,“还给我。”
楚季把玩着手中的木簪,既是把人引出来了,他也没有想要捉弄林翰的意思,随手一丢,木簪便稳稳当当的落到了林翰的手中,见林翰如视珍宝的将木簪握在掌心,用那双空洞洞的眼看着楚季,“道长竟然知道我是谁,定然了解来龙去脉,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楚季听得微微皱了眉,冷笑道,“林翰,孰是孰非我不判定,但你本该入轮回,却留在人间作怪,单凭这一点,我便必须擒了你。”
“陈府之人都该死,”林翰紧紧握着木簪,咬牙切齿,“陈贵强抢民女,陈府暗中杀人,我报仇有何不对。”
说着,陈新的身体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楚季敛着脸,便见一道虚无浓黑的影子慢慢从陈新身上分离出来,升腾上天,而陈新的眼睛也渐渐合上,毫无意识的往后倒去,楚季见林翰现了真身,眼疾手快的扑身向前将陈新小小的身体抱住,探了鼻息确认只是昏迷,便将陈新安置到角落,自个回过头与林翰对峙。
依稀可辨林翰的面容,但他的身体却被黑雾吞噬得差不多,他静静的站在不远处,声音凄厉,“陈府草菅人命,我若不为自己讨回公道,天理难容。”
他声声凄凉,可却没有攻击楚季的任何迹象,戏楼于老板道林翰生前与人为善,是个温和青年,如今虽身形可怖,但也只是从喉咙口发出痛苦的呻-吟,就像是回忆起什么一般,整个人陷入无尽的痛楚中。
“纵是如此,错是陈贵一人造成,你为何要杀害无辜之人?”楚季将斩云剑提在手中,迟迟未出鞘。
“无辜?”黑雾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大吼道,“陈大夫人和三夫人联手欺侮她,将她打得遍体鳞伤,丫鬟将她推进深井中,打手将她的尸身丢在荒郊野外让野狗啃食得干干净净,你和我说无辜,这陈府之中该死的人可不止他们几个。”
楚季敛眉,“那陈二夫人呢?”
“我不想的,”林翰摇晃着,空洞洞的眼睛好像要流泪了一般,他伸开自己的手,将木簪贴近自己的心脏,“可是她不小心看见了我的真身,我不得不杀了她。”
林翰似乎很痛苦,整个人都要跪下来一般。
楚季心中滋味万千,他非无情之人,林翰所做的一切不过为报仇雪恨,冤有头债有主,他预谋杀的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理由。
可纵然如此,也非杀人的借口。
“那六个鬼魂你关在何处?”楚季音色淡淡,如清风一般。
“我不会告诉你的,”林翰骤然凄厉一笑,“还有两个时辰陈贵就永世不得轮回,而我也会消亡在这世间,道长,你救不了他们。”
楚季如风般猛得窜到林翰面前,斩云剑的剑鞘抵上了林翰的脖子,他压低了声音,“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要酿下大错。”
只要林翰放下心魔,姜瑜秀的咒令还来得及取下,楚季有些急躁的又将剑鞘深入一分,“林翰,人已经死了,不要再有执念。”
林翰被剑鞘抵着,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一双空洞洞的眼突然流下两行清泪,他望着楚季,突然问,“道长,你可知爱一个人是何滋味?”
楚季怔住,手渐渐收紧。
“她已经不在了,我轮回又如何,没有她,我连活着的念头都没有,”林翰似乎想起往事,流着泪,却扬了嘴角,“我想为她报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心甘情愿。”
楚季沉默。
他不能明白林翰的感情,生死有命,既生人已死,便该了却尘世执念,早日往回。
可是林翰却告诉他,连活着的念头都没有,万念俱灰不过如此。
楚季抵在林翰脖子上的手渐渐收回,静静看着林翰,林翰紧紧握着木簪,嘴角微笑着,似就要解脱。
他拿走了人界六条人命,如今那六个冤魂还不知所踪,即使楚季心有同情,也不可能放过他,悄然将剑柄往上提了提,楚季压下心中的同情,为道者,不该放过一个害人的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