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道行妖]每天都要撩道长 完结+番外 (沐子笙)
君免白闻言回头对他挑了下眉,春风得意的模样,“我涉猎的范围,可是道长难以想象的。”
楚季弯唇笑了下,难得没有和君免白唱反调。
事实上,在邬都这些日子以来,君免白确实为他寻了不少便利之处,单单是人脉这一条,便是楚季望尘莫及的。
楚季这人自傲惯了,学不会与人打交道,这会见君免白从善如流的和一众人谈笑风生,不多时戏楼的老板的老板便出来相见。
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姓于,胡子拉碴腆着个大肚子的,实在不像是爱听戏曲的模样,但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倒颇有点文人气息。
君免白将来此的目的告知,那老板脸色骤然一变,压低了声音,“我们进里屋谈。”
三人便绕过大堂之时,戏台之上,小锣清脆的响着,伴随着二胡和笛声,奏着一曲轻快的调子,面抹□□眼揉朱砂的青衣正将长长水袖抛向高空,动作利索的转身,水袖在她手中如同流水一般,却又稳当的收回手中,身姿曼妙,红樱唇弯一个恰好的弧度,美目流转,悠扬的音色便流淌出来,赢得台下客官一众叫好声。
这般姿态婀娜,楚季不禁想起被掳进陈府小花旦来,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是深沉。
到了里屋,戏楼老板面色沉重的看着他们,“两位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君免白惋惜道,“想来你也知道陈府之事了,我们怀疑,陈府如今这个局面,可能是熟识小花旦之人所为,还望于老板不要隐瞒,陈府自然有错,但无辜之人不该因此丧命。”
那于老板似乎有些纠结,搓着手在来回走动,楚季也明白此时逼不得,纵然心下急躁,也只得静静的等于老板的下文。
“君公子,实不相瞒,我的戏楼前些日子确实出了件事。”于老板一拍手,咬牙,终于打算把事情讲出来。
原来那小花旦生前在戏楼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相好,叫林翰,是个武生,当日陈贵强抢民女,林翰百般阻挠,却被打得奄奄一息卧床不起,期间那小花旦在陈府落井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本就伤重,怒极攻心,连一个晚上都没有熬过便咽气了。
他死不瞑目,于老板安葬他时请道士给他做了场法事,但那道士说他怨气太深,怕是无□□回。
却没想到,时隔不过三日,陈贵的尸体就在郊区被发现,而那郊区,恰好是林翰坟墓所在地。
话到这里,楚季和君免白被云雾遮去的眼前顿时月朗风清起来,陈府近来发生的一切也终于有了解释,林翰死后,发觉小花旦已经魂飞魄散,为报夺妻之仇,不肯放过陈府之人,并且很有可能为了报仇与姜瑜秀做下交易,将自己的魂魄出卖给了姜瑜秀。
何其情痴,何其可悲。
君免白和楚季久久未曾说话,面色都很是难看,凡事有因有果,当日陈贵所坐下的恶因,便是今日陈府惨遭六人丧命的恶果。
从春园出来,楚季端坐在马车上一直沉默着,事到如今,他竟说不出谁对谁错,但这个世间本来就没有明确的对错可言,罪魁祸首陈贵已经死了,林翰无需再对无辜之人下手。
陈家三位夫人,丫鬟,打手,皆命丧林翰手中,他也该收手了。
想得入神,君免白扯了扯他的衣袖,把手心在他摊开,竟有些哄孩子的口气,“道长,吃果仁。”
楚季望着他手上满满各异的果仁,收回思绪,眼睛一亮,“你从哪里变出来的?”
君免白说得很是顺口,“刚在春园顺手抓了一把。”
车窗外阳光浅淡,有小贩吆喝声不绝,楚季先是抿着无声笑着,过了一会儿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然后从君免白手上挑了颗栗子往嘴里丢,吃得欢快的模样。
君免白看着他微微上卷的唇角,手依旧举着,把背靠到软垫上,仰着脸弯眸望着车帘子外朦胧的景象,眸里,尽是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大噶猜出林翰是怎么动手的了吗?其实我有一点点提示的嘻嘻
第20章 第二十章
楚季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纵然是那鬼魅神通广大,但陈府布下天罗地网,为何那鬼魅依旧能来无影去无踪,此外,陈二夫人的死也很蹊跷,与其他五人不同,她死的面部可怕,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还未来得及求救便被取走了性命。
鬼魂皆说鬼魅得了姜瑜秀的咒令,若是将那鬼魅擒住,姜瑜秀又会不会善罢甘休,一切都是不定数,楚季不敢贸然动手。
可若袖手旁观,又不是楚季的行为作风,一时之间,他陷入两难之地,但今日再不找出鬼魅,陈府又会有无辜者丧命,这并不是楚季愿意见到的场面。
回到陈府已近黄昏,一旦天色暗下来,鬼魅便有可能出来害人,而这一次,陈府不知道又有谁会被召走魂魄。
楚季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模样,他虽年少轻狂,却并不是无谋之人,今夜若是真的将那鬼魅引出来,那么姜瑜秀很有可能也会出现。
听闻姜瑜秀睚眦必报,楚季擒了他下咒令之人,无疑便是与他作对,也不知道会是何局面。
楚季站在窗前,从黄昏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方的天雾蓝雾蓝的,勾翘的屋檐片瓦慢慢变得模糊。
忽然便想起下山之前如梓对他所言的那句“山下不比仓夷,别意气用事”,如今可真真是明白了如梓的意思。
他先前在仓夷称王称霸,到了山下,才发觉原来他那点轻狂傲气也只能在仓夷使得出来,到了邬都,见识逐渐多了,才知晓自己那点引以为傲的道行在此难以施展开来,就拿陈府之事来说,他便要考虑得太多。
可楚季并非贪生怕死之人,若今日因为惧怕了姜瑜秀便无视那作怪的鬼魅,那便不是他仓夷小魔王楚季了。
鬼王又如何,他倒是要见识见识那令人胆颤心寒的传说。
门口被人扣响,楚季回过头去,君免白根本不等他出声便踏进来了,雾蓝的颜色落在他的黑袍上,更显浓郁。
君免白还是那般好整以暇的模样,随手拍了拍肩胛上不存在的灰,转身把门给带上了,口气轻快,“道长,外头都已经布置好了,今夜我们还是在大石后面等着吗?”
楚季静静看着他,等他回过身来,楚季缓缓开口,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今夜你留在房里,不准出来。”
窗外一片雾蓝,楚季发带上的水蓝琉璃珠在这样清冷的光辉下仿若带了点寒气般。
君免白眼神一顿,继而大步往楚季身边走去,像是有点生气,“为什么?”
楚季不打算把自己的考量告诉他,他本来就不是会说好听话的人,语气甚至有些冷硬,“没有为什么。”
君免白乃常人,就当是报答他这大半月以来对自己的照顾,楚季也不能让他跟在自己身边。
“道长,”君免白上唇微乎其微的撅了下,眼睛承载流光般,可怜相尽显,“你怕我给你添麻烦?”
如果他要这样想那便是这样吧,带他在身边多了个顾忌,确实也算是个麻烦,楚季略一思量轻轻说了个是字。
便见君免白眼角都垂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再往前了,只是静静看着楚季,半晌,苦涩一笑,“昨夜我便知道,道长嫌弃我碍手碍脚。”
楚季皱了下眉,“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那陈二夫人一出事,道长连想都没想就撇开我的手,”君免白薄唇一张一合,神情软软的,委屈至极,“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可留我一个人站在那黑夜里,道长就不担心我会出事。”
楚季记起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当时情况危急,自己根本不可能带着君免白一起走,顿觉得君免白有些无理取闹,正想反驳君免白的话,却见君免白眼角都微微发红,控诉道,“道长不知道,我怕黑,从小就怕黑,昨夜道长把我一人丢在那里,我害怕极了。”
楚季微怔,他没想到一个比他还高的大男人会如同个孩子一般在他眼前控诉着自己,虽这感觉有些诡异,但若做此事的是君免白,又似乎显得没那么别扭。
在楚季心里,君免白本来就是个胆小之人,做什么就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楚季只说了个你字就不忍苛责。
君免白委委屈屈的往前挪,楚季似乎听见他抽了抽鼻子,顿时觉得昨夜撇下他确实不妥。
他本就知道君免白胆小怕鬼怪,还留他一人,可想而知,君免白定是害怕至极的,想了想,楚季抿了下唇,看着他,“是我考虑不周。”
君免白诧异的眨了眼睛,好像很高兴楚季能这么说,突然猛的上前将楚季抱了个结结实实,若是以前只是揽揽楚季的手便罢了,但这次却是直接搂住了楚季的腰,整个人往楚季坏里钻。
楚季何曾与人靠得这么紧,受惊不小,瞬间就伸手去推,语气都冷了下来,“你做什么?”
“道长,”君免白抱住了岂有轻易撒手的道理,死死捁着楚季的腰,口气软软的,带点水汽般的,声音落进楚季耳里,“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小时候家里人都不喜欢我,没有孩子愿意和我玩,长大了我离家,举目无亲,也少有人真心待我,只有道长,道长是真心实意把我当朋友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