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道行妖]每天都要撩道长 完结+番外 (沐子笙)
楚季其实心里也有些期待,但碍着面子没有表现出来,可不难看出,他的脚步也是轻快的。
君府外头停一架褐木披红锦的马车,用一匹棕色大马拉着,马车车檐挂一盏罩了透明宣纸的油灯,点得极亮,车夫手中也提了盏照明灯,见屋内来人了,急忙要去拿踏板。
君免白大手一挥,“不必了。”
便三两下跳上了马车头,回过身要去拉楚季,楚季一把将他的手打掉,自个一迈便稳稳的站上去了。
君免白摸着被打的手,岔岔言,“都打红了。”
楚季只是就那么轻轻一拍,自然不相信君免白的装腔作势,瞥了他一眼,嫌弃道,“哪有那么柔弱。”
说着便弯腰进了宣木车门。
连马车都是香的,果真是君免白的风格,车里铺着厚厚的软垫,左右各一盏挂着的照明灯,满车里都是幽黄的光,将楚季的脸照得柔和许多。
君免白很快也进来,顺手把马车门关了,挨着楚季坐好,笑吟吟的,“道长,我的马车舒服吗?”
这时车夫已经扬鞭上路,因着软垫够厚够软,倒也没有多大的颠簸的感觉,楚季便回,“还不错。”
“那是自然,这马车我可是特地命工匠打造的,”君免白的手摸过软垫,“还有这些,都是我亲手布置的,道长觉得喜欢就好。”
分明是他自己的喜好,说出来反倒有种是为了楚季才如此的感觉。
楚季早就习惯了他自说自话,此时只是轻微的摇了下头表示自己的无奈,问,“多远才能到?”
“不远,就一个时辰,”君免白顿了顿,突然凑到楚季的耳边,尾音咬得带点儿颤,“不过我保证,就是再远些,也值得去一趟。”
君免白三番两次暗示他们将要去的花满楼有多好多好,弄得楚季心头像有只小爪在挠痒痒似的,一时也没有察觉君免白过于靠近的距离。
幽黄灯光里,楚季的侧脸落在君免白的眼里,眉目作山河,薄唇化红梅,他就这样静静看着,半晌,扬起浅浅淡淡的唇角,依依不舍挪开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逛花楼
第13章 第十三章
清冷月色下,马蹄声哒哒踏在坚硬的路面,车轮轱辘转过卷起地面薄薄的一层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盖在车窗上的半透明纱布,楚季把目光放到街面去。
自从鸡妖死后,邬都又恢复了以往的景象,即使天黑下来街道也有三三两两走过的百姓,随着马车的前行,他明显发现街道繁荣了许多,好像远离了市井的小家子气,建筑高大辉煌,该是个富贵地方。
君免白见他观详着窗外,恰好的为他解疑,“这儿是金缕街,邬都近七成的达官贵人都住在此地,普通百姓很少踏足这里。”
马车掠过门府前两只对称的雄壮狮子,似在夜里惊匐着,勾勒出来的力量感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压力。
楚季把纱布放下,窗外景物变得虚无起来,他回头调侃了君免白一句,“那你怎么不住这儿?”
君免白懒洋洋的把头靠在马车柔软的壁上,闻言极其轻微的撅了下唇,“我每天要应付的刁钻古怪客人就够多了,若是住在这儿,岂不是要被他们烦死。”
“是吗?”楚季挑眉,“我看你蛮清闲的。”
整日不是在府里摆弄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就是不厌其烦的缠在他身边。
“道长,”君免白语气淡淡,眼睛落到被风掀起的浅纱上,“在这邬都真正爱花的其实没几个,不过附庸风雅罢了,交到我手中的植株十有八九残破不堪,若是可以,我连还都不想还给他们。”
楚季默默看着君免白,下午知道他懂花语之后,大抵也有些能明白他的心情,若是那些植株和他哭诉,他却束手无策,心中定不好受。
其实楚季有些看不透君免白这个人,说他聒噪,在庭院面对满园花木之时却安宁淡雅得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真实,说他柔弱,却又因为他的不落凡俗的容貌和气度翩翩的行为举止而带出几分从里子透出来难以忽略的风骨。
楚季初入凡俗,虽不能像君免白看得那么透彻,但见君免白语气里的不平,还是抚慰道,“问心无愧便好。”
君免白回头对他一笑,竟生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美来,还未等楚季消化他这个笑容,马车就慢悠悠的停下了,车夫在外头敲了敲马车木门,“君公子,花满楼到了。”
君免白率先起身,大喇喇的推开门,音色爽朗,“道长,下车吧,今夜我带你见识见识邬都的奢靡繁华,保管你大开眼界。”
楚季略一挑眉,跟着君免白翻身下马车,耳边早已充斥着欢声笑语,一声声娇媚的笑高低起伏着,楚季抬头一看,眼神不禁顿了下,整个人难得发怔。
与一路过来的街道不同,眼前的街巷到处张灯结彩亮如白昼,复式高楼屋檐卷翘,身后高大主楼结构鲜明,三层檐角层层直上,最外头走廊雕花栏杆分明,顶上拉一条斑斓丝绸挂满剔透花灯,点点灯光如同天上繁星,在暗夜之中闪烁令人眼花缭乱。
门阁高束,左右拉红绸系圆心结,中央一块注目油金牌匾,银朱描绘花满楼正正当当三个大字,门庭若市,门外站一群莺莺燕燕打容貌俏丽的女子,一举一动之间是轻浮是放荡亦是风情。
空气中漂浮着甜腻的脂粉味,有衣冠楚楚的老少男子从华丽的马车下来,须臾便有女子上前相迎,顾盼生姿巧笑嫣然,直到将人送进了楼中,又婀娜摇摆继续出来迎客。
可谓奢靡孟浪,楚季何曾见过这样的阵势,以往在仓夷山上不是没有偷偷看过所谓的□□,但书中场景到底不是身临其境,自然无法体会笔下所描绘的春光,加之修道之人追求清心寡欲四字,或多或少刻意封闭七情六欲,而如今红袖添香便在眼前,怎能叫楚季心中淡定。
君免白悄悄打量楚季神色的变化,见他先是微怔,继而转为好奇,现在剩下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转过头来看着他,“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原以为花满楼只是宾楼酒馆的名称,却不曾想君免白竟然带着他来逛花楼,他自幼便被灌输修道之人需摈弃□□以达到天人合一境界的思想,自是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踏足这红浪翻滚之地。
“道长,”君免白面不改色,好整以暇道,“你不喜欢?”
说着还弯唇笑了笑,这笑落在楚季眼里便多了几分调笑意味,他不由有些恼怒,“你明知我是道士,你还带我来这种地方。”
简直居心叵测。
君免白似没有感受到楚季的怒意,两只手搭到楚季肩膀上,使力将楚季往前推,“来都来了,道长就看看嘛,况且花楼也不一定是道长想的那般,我们在厢房里喝喝酒谈谈天,也别有一番趣味。”
楚季被他推着往前走,不多时就有一个姑娘摇摇晃晃往他们而来,媚眼如丝脸色含春打量着他,对着身后的君免白掩唇笑道,“今儿个是什么风把君公子给吹来了,快快请进。”
听起来君免白似乎是这儿的常客,楚季毫不客气的拨开君免白搭在他肩上的手,不咸不淡看他一眼。
君免白在外人面前永远一副风度翩翩俏公子的模样,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水墨折扇来,捏在指尖,漫不经心转了转,端三分风流,应对自如,“吹什么风我不知道,但只管好酒好菜端上来,务必让我身边这位楚公子尽兴才是。”
浓妆艳抹的姑娘眼里像蓄水一般,在楚季脸上身上来回流转,看得楚季不自觉拧了下眉头。
“那便请君公子,楚公子往里头走,”娇滴滴的音色酥碎了骨头一般,“来人,好生招待了。”
顿时就有小厮出来带路,但见楚季板着一张脸,实在不像是来寻欢作乐的模样,又怯生生的不太敢招惹。
君免白用折扇轻敲楚季的手臂,凑近了点说,“道长好不容易下山一遭,不进去看看岂不可惜,若是待会道长觉得不快了,只管撂桌子走人,这样可好?”
楚季对着君免白笑吟吟的一张脸已经全然没有了脾气,半晌无奈的叹口气,才算是同意了。
小厮将人迎进去,楚季即使是不想踏足此地,但头一回见识到书中所形容的销魂窝,还是不免打量了几番。
人群涌动,热闹非凡,莺莺燕燕穿梭在人流之中,姿态万千,娇媚入骨,如一朵朵艳丽的花在楚季眼前掠过,所过之处脂粉香浓。
处处奏乐,笙歌四起,高台之上坐一排琵琶女,珠玉落盘音色翠丽,吴侬软语唱情意绵绵,有华衣舞女翩然舞动,桃红面柳枝身,随流光摇曳,如梦如幻。
又岂是梦幻二字能形容,活了近二十载的楚季,被眼前的瑰丽辉煌所撼动,琉璃烛光,熏香袅袅,欢声笑语,编织成一副天子脚下的繁荣景象。
不知道从哪处冒出个姑娘来,脚步一崴,直直往楚季身上撞去,楚季下意识不是接住而是避过,眼见那姑娘就要栽倒在地,君免白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眉眼一挑揶揄,“道长真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