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铭浩没理他,硬着头皮过来抱猫。
喵咪大人蜷在李树胳膊里,小脸圆圆地卖萌。
吕铭浩脑子一抽,张口就说:“要不,咱出院?”
“啥?”这回护士不干了,“医生说死不了你还真当死不了了啊!告诉你,这伤口,不能动!肉还没长全呢,出院舟车劳顿的,得个破伤风分分钟要你命!”
怎么是要我的命呢。吕铭浩心虚地偷瞄李树一眼,很快又装没事人一样,把目光移开。
护士掀开被子指着伤口给他看:“看见没,绷带还没拆呢!”
吕铭浩也觉得出院不现实,想了想,弱弱地说:“那要不还是让他再抱会猫?抱多了就不流血了,我家这猫包治百病。”
“听说过猫招财的,没听说过猫治病的!”
护士正要来抓猫,听见李树说:“还是出院吧。”
吕铭浩和钱小三儿齐刷刷扭过头来,不要命啦。
李树说:“有个想去的地方。钱小三儿,你开车载我。”
钱小三儿苦恼地指指自己:“哥,我胸前也绑着绷带呢。”
李树一脸震惊:“你居然用胸开车?”
钱小三儿:“……”
李树用惊人的演技说服了医生出院。那声泪俱下梨花带雨的演出真是十个蔡文瑛之流都比不上。啧啧,吕铭浩心里感叹,国家欠他一个奥斯卡啊,这不要脸的同性恋!
为避免尴尬,吕铭浩特意选了副驾驶的位置,让李树和喵咪大人窝在一堆嬉皮笑脸的熊本部长中间。
“喵~”喵咪大人讨好地买萌,想吃小鱼干。
李树递了个部长的耳朵给它,气得它两三下把部长引以为傲的小耳朵给啃碎了。
钱小三儿心疼得直哭:“哥,咱别逗猫了,您说去哪吧?”
李树拿出手机报了地址。
吕铭浩瞪大了眼睛:“这不何家吗?你要去会那个二楞子?”他说的是何昕。
李树点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真是他故弄玄虚布下疑阵,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和你无怨无仇,在节目中才第一次相见,为什么要杀你?”
这个问题直到他们见到朱碧玲也没有答案。何昕据说两天前为了散心,买了大洋洲的机票旅游去了。
从何家出来,李树脸上阴云密布,他抱着猫,吕铭浩架着他,钱小三儿望着天说:“这二楞子情伤挺重的啊。”
李树脑子里一个念头急闪而过,他还来不及抓住,那念头犹如夏日焰火般熄灭了。
吕铭浩打量着他的侧脸,看着他的表情由震惊转为失落,终于再也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服。
“问你个事。”
“什么?”李树扭头看他,挨得太近,呼吸全都扑在他脸上。
吕铭浩胃里一阵难受。
这时李树的电话响了。吕铭浩只好硬生生把那个同性恋的问题压回肚子里。
李树艰难地拿起电话看了看,眼皮一跳。
是他爸打来的。
李博终于打电话来了!
自打他受伤,他妈倒是从美国打过几个越洋电话,扬言要回来看他,知道他没事后才作罢。可他爸,却一直对他不闻不问,好像没有他这个儿子似的。他心里难免失落,又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心慌得很。
果然,李博第一句话不是问他痊愈得如何,而是劈头盖脸地一句:“你还记得刘一宝吗?”
李树愣了愣:“第一期节目那个?记得。怎么了?”
“他原地爆炸了。”李博抽着冷气说。
第94章 第02章
李博说:“刘一宝原地爆炸了。”
李树花了两秒钟才领会到, 那个“原地爆炸”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自打他受伤,他爸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原来不是不关心他,而是医院出了这档子事。
李博又说:“我给他动手术的时候,他的脑部血管突然鼓起一大块,我正寻思那是什么的时候,他像烟花似地炸了。真的, 就是像烟花那样,五彩缤纷,可好看了。”
“爸。”李树想象着那时的场景, 仿佛看科幻大片似的。他想了想,当机立断,“我马上回来。”
“不不不,我意思是, 你还是别回来了。”李博赶紧说,“我自己搞得定。你不是受了伤?还是乖乖把伤养好。”
尽管李博坚持, 李树挂了电话还是目光深深地看了钱小三儿一眼:“抱歉,能麻烦你送我去机场吗?”
“现在?”吕铭浩叫起来。这家伙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方才是怎么艰难地提前出院的吗?
李树斜眼看他:“那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吕铭浩垂下眼眸,嗫嚅道:“我、我还在苏北多呆几天。”
“既然如此,好吧。”
送走了李树, 吕铭浩长长地松了口气。其实私心里,他挺想回A市的,这苏北如今对他而言没有一块美好的记忆。可当李树问他,要不要一起的时候, 他又说不出的尴尬,想到李树已经不再是那个他熟悉的李树,他无论如何都点不了那个头。
怎么会这样呢?那样优秀,一点都不娘娘腔的李树,怎么就成了同性恋呢?
“吕哥,有心事?”钱小三儿察言观色,问呆呆看着车窗外的吕铭浩。
吕铭浩摇了摇头。
钱小三儿像没看见:“舍不得李哥就直说呗。人家叫你一起走你还不乐意,这苏北有金山银山啊?你爸赶你跟赶鸭子似的,你说你还真想留下来啊?”
“闭嘴!”吕铭浩把他脑袋往方向盘上按。
钱小三儿说:“别打别打,开车呢。唉呀,这猫大人怎么又跳上来了!”
喵咪趴在方向盘上,尾巴盘在缝隙里,两只后脚支起来,前脚不断地去挠钱小三儿胸前的鱼形吊坠,大约是把吊坠当成小鱼干了,吃不到就气得腮帮子鼓起。
吕铭浩把猫抱回来,喵咪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好像它真的知道李树离开似的,在生吕铭浩的气呢。
吕铭浩心里不痛快,对钱小三儿说:“别回别墅了,找点乐子去。”
钱小三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拎着猫去啊?”
“嗯。”
吕铭浩没想到钱小三儿会带他到M市有名的游乐场。
夜幕下游乐场的灯火如火焰般耀眼,寒风中别有番滋味。两人把喵咪留在车上,下了车去排队。冬天人少,不一会就排到了。没想到海盗船和雪山飞车才坐下来,钱小三儿自己就软脚虾一般,面色苍白抱着路边的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
吕铭浩摇了摇头:“行不行啊?”
钱小三儿边吐边说:“不,呕,不行了,呕,要死了!”
“那你还来游乐场。”
钱小三儿嘿嘿地笑:“我这不……呕,想着你失恋了,来……呕,振奋下心情嘛!”
“谁失恋了?”吕铭浩的脸拉下来。失恋?好几个月前的事了,钱小三儿这脑袋看来是真的坏了。
钱小三儿继续吐着说:“你真……呕,真当我看不出来啊,李哥这一走,你心情那个低落……”
“你说什么?”吕铭浩的眉毛竖起来。
钱小三儿识趣地缩紧脖子:“我啥也没说。”其实他觉得吕铭浩和李树挺般配的,尤其是在战斗力爆表的喵咪大人面前,俩人那一块逗猫的模样,一家三口似的,常常让他羡慕不已。
吕铭浩心情不好,甩开他踢踢踏踏往停车场走:“还是去酒吧坐坐。我记得别墅那附近有家私人会所。你家开的?”
“不不不,准确来说不是我家开的,是我前姐夫开的。我老姐离婚后那家会所判给了她,现在她是老板娘。”
两人进门的时候钱燕燕正跟新来的调酒师调情,曼妙的身段斜斜倚在吧台,鲜艳的红指甲若有似无划过年轻调酒师的脸,贪婪的目光大胆地在对方胸口处流连。
“人家说离婚的女人是老虎,我姐是如狼似虎!”
钱小三儿声音不大地说,还是被钱燕燕听见了。钱燕燕眼睛眯起来:“哟,这不是铭浩嘛,几年不见,都成大小伙了。”
言语里不泛挑逗之意。
钱小三儿赶紧挡在吕铭浩面前:“姐,你可别打他主意。”
“瞧你说的,好像我多饥渴似的。”钱燕燕扒开他,手搭在吕铭浩肩上,“铭浩呀,听说你主持的节目停了。一定心情不好吧?想喝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钱小三儿噘着嘴道:“姐你从来都没请过我呢。”
“闭嘴。”钱燕燕横了他一眼,“请你?请你喝西北风,你要不要?”
吕铭浩看着酒单,点了一杯调制的鸡尾酒。钱燕燕趴在他耳朵边上吐气如兰:“我还要招呼其他客人,你随意啊。要是酒喝得不满意,让三儿给你找两个干净的公主玩玩。”
“谢谢钱姐。”吕铭浩笑了一下,自顾自地喝酒。
钱小三儿是那种喝多了酒就犯困的人,两人没聊几句他脑袋就小鸡啄米似地直点,吕铭浩有点无聊,又叫了瓶威士忌,一个果盘,望着酒吧里越来越多的客人,自己喝起来。
钱燕燕扭着水蛇腰走过来,声音柔柔的:“铭浩呀,累了吧?要不要去楼上包厢休息休息?”
钱燕燕楼上的包厢当然是用来供客人享受的。她这私人会所什么样的客人没有,有些公子哥儿,看上哪个公主了,一时兴起也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