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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主播教你如何养鬼 (酩酊醉)


  好像,很好吃……阎浮把糖块放进嘴里,香甜的滋味很快融化在口腔里。
  他走到床前,俯身吻了吻“沉睡”的男人:“夏临渊,甜吗?”
  又过了几天,阎浮穿着中衣,盘坐在瀑布下打坐练气。凝神中感到有异动,神识探到的,又是那个嬉皮笑脸的男人。
  他做了最后一次吐纳,缓缓睁开眼睛,北堂拾就站在水边,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阁下莫非真是仙人?”北堂拾负手而立,眼神好像在欣赏一道惊人美景,“在下可曾未在俗世中见过此等美人。”
  阎浮不知道自己遭到调戏,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又要将他打飞出去。北堂拾急忙抬手制止:“等一下,不要每次都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阁下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寂寞吗,我陪你说说话如何?”
  阎浮:“我不是一个人住在这里。”他有夏临渊。
  北堂拾失笑,想了想又道:“可是与你一起的人,一定没有我这么爱说会说。”
  阎浮皱了皱眉,却没法反驳。
  北堂拾狡慧一哂:“上次给阁下的糖,好吃吗?”
  阎浮起身从瀑布下走了出来,随手拧了下湿漉漉的头发,面无表情道:“嗯。”
  北堂拾看着他湿衣下尽显无疑的身体,又进一步问道:“阁下可喜欢?”
  阎浮问过无数次“夏临渊,你喜欢吗”,可是从没有人问过他喜不喜欢一样东西。他迟疑了一下,又“嗯”了一声。
  北堂拾拾起地上的衣袍递给阎浮:“看来阁下很喜欢甜味,怎么人却这么冷冰冰的?”
  调戏美人,心情简直太好。可惜美人不解风情,认认真真地回答:“我又不是糖,当然不可能是甜的。”
  北堂拾哈哈大笑,又忍不住油嘴滑舌:“不尝一尝,还真说不准。”
  阎浮神色一寒:“你要吃我?”
  北堂拾一怔,随即笑得坐倒在地,眼泪都要溢出来了:“阁下实在太有趣了,我以后还能来吗?”
  阎浮从这有病之人身边走过,冷冷丢下一句“不能”。北堂拾正觉得已经与他拉近关系,忽然身体一轻,转眼间又被打飞到九霄云外。
  三日之后,北堂拾又来了。这一次,他站在夏临渊搭建的小院门前,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茁壮生长的蔬菜。
  “阁下真是闲情逸致,羡慕羡慕。”北堂拾听到门的响动,装模作样地感慨,“你可知道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每天都是水深火热啊。”
  阎浮看着这个不厌其烦跑上来的男人,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北堂拾趴在胸口高的篱笆上,笑着对阎浮道:“我来与阁下说说话,免得阁下独自一人寂寞。”
  阎浮:“我不是独自一人。”
  北堂拾看向小木屋,摇头低吟:“守死待鹤来,皆道乘鱼去。可叹痴情人,悠悠无相聚。”
  见阎浮没有反应,北堂拾也不觉无趣,擅自开始给他讲外面的事情。就在这九灵境下方不远的云梦泽一带,有个灵气缥缈的湖泊被血炎之魔占据,且不断有更多水域被污染腐蚀,驻守在那一带的是个规模不大的修仙世家,家主姓墨,命门下子弟日夜轮值守在湖泊四个方位,坚守结界,控制血炎之魔,同时向仙盟盟主发去求援书信。
  当时的仙盟盟主,是云顶峰鹿家的家主。鹿家历史悠久,能人辈出,修仙世家中位列第一。现任家主更是仗着天纵奇才、修为精湛,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书信寄到云顶峰便杳无音信,谁也不知鹿家家主究竟有没有看到信件。星坠湖墨家忧心忡忡,家主不惜以身犯险,试图舍己除魔,不料血炎之魔太过厉害,竟将他连同守在周围的子弟一起,全都魔化了。
  北堂拾找来一根树枝,坐在木桩上在地上画了一条高高跃起的锦鲤:“这是墨家的家徽,取自家训‘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阎浮微微一怔:“临渊?”
  “是啊,”北堂拾又在锦鲤旁边画了个小人,“话说这墨家有位小公子,家主为他取名‘羡鱼’,家中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外面游学。”
  墨羡鱼天资聪颖沉静内敛,很受各位先生看好。某次与鹿家家主的长孙——一个近亲结合生下来的蠢货,性情残忍暴虐的少年结下怨恨,恰在此时,墨家出事,家主及其子弟全都心魔入侵,沦为血炎之魔的血傀儡。听到这件事后,仙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鹿小公子却是开心至极,他总算找到让墨羡鱼再也无法挺直脊梁骨的好点子了。
  阎浮鲜少出去,只偶尔在山下市集上买些衣物用品,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加上北堂拾讲得有趣,不由得入了神。
  但北堂拾就讲到这里,抬眼看看天边道:“时候不早,在下还要赶回师门,不然师尊要怪罪的。”
  他走出几步,回头看到阎浮还站在原地,灿然笑道:“在下改日再来陪阁下说话,不会让阁下等急的。”
  北堂拾不知道,等待是阎浮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他从不着急。
  天色渐晚,阎浮回到屋子里,将北堂拾讲的故事说给夏临渊听。以前都是夏临渊说了很多,他默默听着,这还是第一次由他讲起外界的事情,夏临渊做听众。
  讲完之后他搂着夏临渊不满道:“当初你为什么不给我起这样的名字,我也想要一个可以跟你的名字联在一起的……”
  夏临渊若是能够听到,怕是要被这“大狗子”隐晦的撒娇吃醋给酸到。
  可惜,他什么都听不到。
  一天又一天过去,仙山中染上了一层银白。北堂拾终于又来了,他披着黑色裘袍,提着一只食盒,悠悠然找到正在林中练剑的阎浮。
  阎浮的一切都是夏临渊教的,剑气凌厉雄浑,招式大开大合,飘逸洒脱又蕴含禅机,多守少攻式式留情。北堂拾放下食盒,拍手叫好,满眼都是欣赏。
  阎浮收起剑气淡淡道:“你怎么才来?”
  北堂拾没想到阎浮会这么问,还挺高兴:“阁下莫不是想我了?”
  阎浮一脸冷漠:“快忘记你什么样子了。”
  北堂拾扶额笑道:“抱歉抱歉,近来发生了一件大事,天下各门各派全都战战兢兢,我金松堡也是如临大敌,不敢松懈,在下可是好不容易才从我那暴脾气的师尊眼皮子底下溜出来。不过在下带了好酒好菜赔罪,诚邀阁下一起赏雪如何?”
  连下几日大雪,整个九灵境都闪动着银辉。二人挑了个视野极好的位置坐下,将银装素裹的山脉琼林当做下酒菜。美景美人当前,北堂拾兴致颇高,与阎浮连连碰杯。
  实际上阎浮从未喝过酒,这辛辣之物入喉又带出一丝甘甜,千回百转的滋味令他有些失神。
  北堂拾看他白皙若雪的脸颊染上淡淡绯色,一手撑着脸着迷道:“九灵境虽是仙山福地,但可惜了这一派美色无人欣赏。”
  阎浮听不出他话外之意,只当他在说雪:“你现在不就在欣赏吗?”
  北堂拾垂头笑了笑:“说得好,此等美景只便宜我一人,我当真是天下第一幸运之人。”
  九首鬼车从空中飞落,横在二人中间吼了一嗓子,十分不客气地叼起小羊腿吞入腹中。北堂拾被这鬼东西吓了一跳,失笑道:“这……个头真大啊。鸟兄你好,在下北堂拾,今日有缘相见就是朋友,坐下来喝两杯吧。”
  九首鬼车不屑地吼了一声,北堂拾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它乌黑的羽翼。宽大的袖子滑落下来,露出一截手腕,上面戴着一串念珠。
  鬼鸟庞大的身形挡住了阎浮的视线,但睡梦中的夏醇的意识却能看得清楚,北堂拾戴的与夏临渊消失的那串念珠一模一样。
  他蓦地想起第一个梦境中,业奢天在面对阎浮苦苦痴缠时夺过念珠,曾经说过“这是我成佛之日取骨所造,随我转世人间苦修度世……”。念珠即为佛骨,至灵至圣,难不成业奢天不止来到人间一次?那眼前这个人……
  两人一鸟坐在山丘上把酒临风,北堂拾如约为阎浮继续讲述故事,墨家家主和子弟都沦为血傀儡后,仙盟终于有所行动,先是除掉了心魔入体的墨家人。
  少年墨羡鱼赶不及去见亲人最后一面,伤心欲绝,熟料事情还没有就此结束,等待已久的鹿小公子又粉墨登场,给了他重重一击,导演了震动天下的“囊血射天”事件。
  鹿小公子命手下将墨家“余孽”统统抓起带到云顶峰,请来包括墨羡鱼在内的众多人士观看严惩之道以儆效尤。
  受尽折磨的墨家“余孽”有的已经死了,但尸体也被拖了出来。一行人不论死活全都头下脚上地倒吊在城墙的旗杆上,在风中晃晃荡荡好似肉铺的肉排。
  众人不明用意,以为这样的羞辱已经是惩罚的极限。几炷香之后,被倒吊着的人体内血液全都涌到头颈胸腔。鹿小公子命人取来裂日弓,一箭射中其中一人。箭头是特制的,不会卡住皮肉,只需挣动两下便会脱落。
  箭矢正中脖颈,充溢的血液顿时喷涌而出,活似砸了一个泉眼。鹿小公子十分满意,接连射了几箭,片刻功夫,中箭者几乎像个筛子,一股股血泉在空中划出弧线落下,很快就在地上汇积成了几个血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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