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塘听了这话,心里倒轻松了许多,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终于掏出一张三清符。叠成三角的形状,起身塞进杨晴的手里,说:“放在他枕头下,能帮他安稳心神的。”
“谢谢你。”
“要真说谢的话,我倒希望他亲自跟我说。”
于塘说完便离开了病房,出了医院,找到高思继的车。上车之后,于塘在后排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安排张菁衡?”
高思继启动车子,笑道:“塘子,你怎么想起关心他了?”
于塘没说话,高思继握着方向盘,说:“放心吧,怎么说他都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哥,我会让他继续过以前的生活。”
再说三个人驾车离开医院,先是回到出租屋,于塘翻出当初夏慕韦留给自己的男鬼泪,随后带着车衣介绍给冯更谣高思继两人认识。
时间不大,几人一起回到善缘堂,休息一会,就准备办正事。
于塘过阴,也就是从阳间到阴间,魂魄离体,躯体还会留在这的。这就需要冯更谣做法守护,防止躯体遭到破坏,否则于塘回来了,也难以回到自己的身体,就成飘荡的孤魂野鬼了。
车衣也自告奋勇地陪着冯更谣守护于塘。
于塘交代高思继照顾好车衣,并偷偷嘱咐冯更谣车衣身上有鬼的事以及解救方法。如果有机会,希望能帮助车衣除去羽衣鬼,当然了,最好是等于塘回来,两人一起除鬼保险点。
冯更谣一一答应,又拿出血迹斑斑的狐狸吹灯图交给于塘。整张图是卷着的,上面缠着一条红绳,在于塘眼里看不出有啥奇特之处,如果不是冯更谣交给自己的,自己肯定会把它当成是地摊上仿古的卷轴。
冯更谣告诉于塘不要贸然打开,以免出现不可预知的情况。
于塘本来也不感兴趣,手拿着这卷图,心说这一张图牵连了多少人进来啊,受苦遭难不说,自己的亲爹都因它而死啊。摸着图上的斑斑血迹,这是师哥白常止的啊,当然,也可能有那张知远的。
准备妥当之后,于塘把男鬼泪交给冯更谣,说:“胡三太爷的意思是说这男鬼泪能开启阴间之门。冯先生,你知道该咋整吗?”
冯更谣:“我...我知道,不过...你去容易,回来怎么回呢?”
于塘躺在床上,一手抓住狐狸吹灯图,一手结印,说:“先下去再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该回来的时候自有办法”。
冯更谣一想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想罢,把男鬼泪放在床尾,自己双手合十念咒,只听他念道:“十方佛法,十方僧众,开破地狱,地藏聚魂,唵伽啰帝耶娑婆诃!”。
随后一手捻佛珠,一手结为剑指,剑指朝下,抵在男鬼泪上。屋内的高思继和车衣不修法,什么也看不见,不过于塘和冯更谣却看得清清楚楚。只见男鬼泪瞬间迸发出无数光束,光束撕裂空间,凭空开了一个口子。于塘确信这就是阴间之门,跟当初地狼撕裂的口子一样,里面晦暗不明,但是比地狼撕开的口子大多了。
冯更谣催促说:“你还愣着干啥,抓紧时间,我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于塘会意,马上催动三清术,口念咒语;“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咒语念完,在看于塘的额头像是二郎神的天眼一样发出金光,金光湮灭,于塘的魂魄离体,伸手从自己的躯体上拿起狐狸吹灯图,望了冯更谣一眼,一脚迈进口子,踏进阴间。
高思继和车衣是看不见魂魄的,只能看见狐狸吹灯图浮空飘起来,紧接着飘向冯更谣的方向,
然后就凭空消失啦!再看躺在床上的于塘,两眼紧闭,呼吸已停,像是死了一样。
车衣吓了一跳,赶快跑到跟前,刚要碰于塘,被冯更谣叫住,“别动!”随后剑指从男鬼泪上抬起,通往阴界的裂口瞬间关闭,他自己身子一软,瘫在地上,两颊汗水直流。高思继在身后把他扶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冯更谣像是跑了马拉松似的,气喘吁吁,指着男鬼泪说:“快,快把这东西塞到他嘴里。”
车衣略有迟疑的功夫,高思继已经抓起男鬼泪塞进于塘嘴里去了。
冯更谣解释说:“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于塘过阴,魂魄离体,只是三魂中的天魂、地魂以及天冲、灵慧二魄,剩下的一魂五魄还留在躯体内。男鬼泪有接连阴阳的功效,能使阴间的二魂二魄和阳间的一魂五魄相连,这样于塘才能往返两界不出意外。可是...如果剩下的一魂五魄离体,那就与阳间断了联系,他也就回不来了。”
车衣张大了嘴巴惊得说不出来话,没想到于塘竟然是在做这么危险的事...他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高思继因为盗图的一番经历,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还有疑问,“那...该怎样保证他剩下的一魂五魄不离体?”。
冯更谣歇了一会,说:“那男鬼泪暂时能压制住。”
高思继:“暂时?”
“对,男鬼泪不会一直存在,在于塘的嘴里会不断消耗,等它消耗完,于塘要是还没回来,那也是件很危险的事。”冯更谣说完,又补充一句:“男鬼泪最多维持十二个时辰,也就是24小时,如果明天的这时候,于塘还没回来......”。
冯更谣没往下说,高思继微微皱眉,问:“于塘知不知道24小时这事?”
“他...哎呀,忘记告诉他了!”冯更谣一拍大腿,“我...哎呀!这可咋整,这...唉?没事,于塘虽然不知道这事,但他毕竟是阴阳先生,是三清道法的传人,活人不能长时间待在阴间,这么浅显基础的道理他肯定懂...肯定懂!”
冯更谣嘴上这么说,不过是安慰其他两人,自己的心里仍旧是惴惴不安。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保证于塘的安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突然高思继的电话响起,高思继急忙接起来,面色低沉,神情凝重。
冯更谣见状忙问:“又怎么了?”
高思继:“医院那头来电话,白大哥...死了。”
冯更谣呆在当场,良久,叹了口气,说:“你去处理吧,我不能离开,得守着于塘。”
高思继没说话,点头答应,转身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冯更谣和车衣两人,冯更谣目光呆滞,走了神。车衣心里也十分难受,想了半天,鼓起勇气,开口问道:“那个...我该做点什么?我想帮忙。”
冯更谣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说:“那你把他衣服扒下来吧,赶紧烧掉,要不然他在下面就得光屁股了。”
车衣将信将疑,但还是照做,伸手就扒于塘的衣服,随后找来火盆都烧掉。
“那...用不用烧点纸钱?”车衣看着火盆里的灰烬问。
“他又没死,不用烧纸钱。”冯更谣说着,目光落在床上被扒光了的于塘身上,又看看车衣,想起了于塘跟自己说的那个帮车衣除鬼的方法。
冯更谣招手示意车衣到跟前来,车衣不明就里,来到冯更谣跟前,问:“啥事?”
冯更谣猛然把他推倒在床上,说:“别怕,趁于塘还没凉,咱们废物利用,我帮你除掉羽衣鬼!”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有人看,虽然没有人评论,虽然没有人收藏,虽然没有人点击,但是,我用爱发电!我相信,是石头总会发光滴!我是煤炭,我能发热!耶!
☆、望乡台与饿狗关
于塘一步迈进阴间,哪成想,大头朝下掉了下来。
“噗通”摔在地上,还好魂魄没知觉,不知道疼。敢情冯先生把门开在了空中,于塘“掉”进了阴间。
他赶紧爬起来,抓紧手里的狐狸吹灯图,环顾一周,仔细观察这个从没来过的阴间。看不出天地的分界,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都是昏黄的颜色,往上看没有太阳,往下看...往下看,唉呀妈呀,我咋光屁股呢!
于塘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赤【身】【裸】体地站在一群人当中。
他赶忙伸手捂住下边,捂了半天,发现身边的这群人根本没人在意。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阴间呢,都是死人啊,人都死了,谁还会管你穿不穿衣服呢。不过,虽然死人不在意,但于塘是活人,他有点受不了,赶紧捂着屁股往偏僻人少的地方跑。
好容易找到一块大石头,于塘藏在石头后面,挠着头想:我没衣服啊,别人都是死后穿着寿衣下来的,自己过阴不算死,就没有寿衣穿。除非冯先生把自己原来的衣服扒下来烧给自己,但是他能不能想到呢?他可千万要想到啊!
于塘愁眉不展,但手握着狐狸吹灯图,自己下来有大事要办,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衣服穿不穿无所谓了。想到这,于塘趴在石头后面,只露个脑袋观察自己刚才落地的地方,一群人站在一个高台上往远处张望,神情悲怆,脸色黯然。有的人望了半天之后,擦干眼泪,转身走下那个高台,沿着路低着头往前走。互相也不说话,只顾自己走自己的,三三两两,星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