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塘揉了揉眼睛,想起打死黄皮子的事,又想起被于池带回家当做保家仙的黄天青,不禁心生一丝丝愧疚。这丝愧疚刚刚燃起,就像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瞬间燃烧了于塘的良心。于塘一脚踹开门,飞也似地跑到后院,睁大了眼睛一瞧,小狐狸正在雪地上艰难地爬着,留下一道深深的雪痕。
于塘紧走两步,蹲在地上,一把将瑟瑟发抖的小狐狸抱在了怀里,小狐狸嘤了一声,也没挣扎。
于塘转身回了屋,心里想着:哎呀,我TM也是浪催的,总是心太软。
随后,将小狐狸放在一个棉垫上,仔细查看伤口,都是皮肉伤,看样子没啥大毛病。于塘想了想,这大半夜的上哪给它找绷带包扎呢,算了,也不流血了,明天白天再说吧。
于塘就准备上炕睡觉,突然想到一事,又来到小狐狸面前,猛地一低头,把鼻子贴在小狐狸身上,小狐狸吓得向后一缩。于塘却自说自话,“咦,这只狐狸不太骚,甚至...还有一股酒味,难不成偷喝酒了?”
小狐狸抬头看看他,伸直了脖子用鼻尖蹭了蹭于塘的手指,紧接着又低头独自舔起了伤口。于塘呆了半晌,最终把小狐狸连着棉垫抱到自己被窝旁边,随后一骨碌钻进被窝,一只手伸在外边,搭在小狐狸头上,像是抚摸猫一般。小狐狸开始时还有些发抖,渐渐的,舒舒服服地打起了呼噜。
☆、胡鸡鸡
于塘早上醒来时,揉了揉眼睛,打了两个哈欠,歪头一看,狐狸没了,棉垫上只剩下几根狐狸毛。于塘心中一沉,坏了,小狐狸跑哪去了?
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在屋里翻来找去,找了三圈连个影子都没有。于塘来到厨房,见爷爷正在做早饭,就问:“爷,你看到狐狸没?”
爷爷在灶坑前,头也没抬,说:“哪有狐狸,睡傻了吧,快摆桌子,吃饭了。”
于塘这才把心放下,行了,只要不是被爷爷抓了就好。回身收拾碗筷,瞥见房门开了一条缝儿,看来小狐狸醒得早,溜走了。算了算了,能自己跑了就说明伤的不严重。于塘也就没多想,吃过早饭,躺在炕上看小说,南派三叔的大坑,不知坑了多少人,连于塘也不例外。
又过了两三天,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于塘在外面撒完尿,往屋里走。他刚打开一条门缝儿,就见一个黑漆漆的小东西从身后快速窜了出来,眨眼的功夫就钻进了屋里。于塘吓了一跳,心说哪来的这么大耗子,急忙跑进屋里,刚要拿起扫帚嘎瘩准备打耗子,就见炕沿儿上蹲坐着一只小狐狸。仔细一看,正是那天晚上自己救的那只。长长的尾巴扫来扫去,瞪着一双小眼睛,歪着头看着自己。
于塘怕惊醒隔壁屋里熟睡的爷爷,也没有开灯,月光照进屋里,亮堂堂的。于塘就坐在狐狸旁边,手摸着狐狸脑袋,小声地说道:“哟呵,小狐狸还知道回来呀?”
于塘本来是自言自语,没想到小狐狸居然开口说了人话,“必须滴,你是俺的救命恩人,俺得回来看看你。”
于塘手先是一顿,紧接着慌忙地抽回手,身子向后一躲,靠在墙上,指着狐狸大叫,“唉呀妈呀,小畜生会说话!”
小狐狸两眼一眯,嘴角上扬,摆出一副笑模样,往于塘身边靠了靠,回答说:“俺当然会说话啦,你别怕,俺是好狐狸。”
于塘没有接话,紧盯着小狐狸看了半天,最后一拍脑袋,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狐狸成精了而已,自然会说话。想了半天,于塘问它:“你就是个狐妖呗,那你可别过来,我对妖怪没好感。”
小狐狸摇了摇头,回答说:“不对,你说的是普通的狐狸精,俺是仙家,狐大仙,知道不?”
“家仙儿还是野仙儿?”于塘问。
小狐狸笑眯眯地看着于塘,说:“没想到你知道还挺多,俺是家仙。”
“家仙好,家仙一般都温柔。”于塘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又问:“那你叫啥名呀?”
小狐狸伸直了脑袋,挺着胸脯,大尾巴绕在前面盖住两只前爪,洋洋得意地回答说:“听好咯,俺的大号叫胡鞿羁!”
“胡鸡鸡?”于塘一脸懵逼,“狐狸的小鸡鸡?”
小狐狸一听这话,立马炸毛,呲着尖牙,瞪着眼睛,对着于塘发出咕噜噜的响声,看样子是生气了。于塘急忙摆摆手,“吼吼儿,冷静,小仙家冷静,冲动是魔鬼!”
小狐狸把头一歪,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随后说:“你真没文化,会背《离骚》吗?”
于塘被问得一愣神,“会呀。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
“停!”小狐狸突然喊了一声,“俺就叫这个鞿羁。”
于塘想笑,但是没敢笑,怕狐狸挠他,便摆出一张笑脸,问:“鸡鸡小同志呀,你今年多大了?”
小狐狸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回答说:“俺是同治五年出生的,按你们的算法145岁啦。”
于塘掰着手指算了算,同治五年,145岁,卧槽,跟我太爷爷一个辈分儿!于塘对小狐狸瞬间肃然起敬,随后问:“鸡鸡呀,你这么大岁数啦,道行一定很深吧,能变成人形吗?和小动物聊天,我不太习惯呐。”
小狐狸点了点头,“等着哈,俺这就变。”
话一说完,于塘眼前冒了一阵青烟,小狐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子,准确的说,是一个裸男!
就见这个裸男坐在炕沿儿上,两只腿耷拉着,屁股后面还有一根大尾巴扫来扫去。往前面看看,于塘头都大了,这尼玛不是小鸡鸡呀!
于塘整个人都蔫了,心理翻天覆地,这TM的,说好的小畜生呢。垂头丧气之余,眼角往上一瞥,于塘吓得立马精神了起来,指着那裸男,磕磕绊绊地说:“唉呀妈呀,我的天老爷呀,你咋没脸呢?”
裸男扭过头看着他,两只手摸了摸自己脑袋,没有人的五官,只有一张面皮,便回答说;“俺没变过几次人形,没有经验,脑子里没有人脸的印象,所以就变不出来。你给我找个模型吧,俺可以随意变。”
于塘急忙掏出手机,打开百度图片,找了一张马天宇的照片,随后把手机往前一递,“喏,变这个。”
再看那裸男,瞄了一眼手机屏幕,随后用手一抹脸,于塘面前立马出现了马天宇的面孔。于塘拍手叫好,“牛B!”
不过仔细看了看,这马天宇虽然好看,但是裸体...看着好尴尬呀。于塘又搜了一张公孙策的照片,他最喜欢少年包青天里任泉的扮相。
“给,再变这个给我看看。”
裸体版的马天宇二话不说,用手一抹脸,又变成裸体版的公孙策。于塘点点头,满意极了,不过脑子里又一想,这也不叫个事儿呀,大晚上的看着公孙策,还是裸体的,啧啧,不舒服。我应该找个虚拟的人物让他变,心里还好接受一些。想到这儿,于塘在手机输入了三个字,孙、飞、亮!想当初玩网游的时候最喜欢这个人物了。
等手机跳出来孙飞亮的图片,于塘又把手机递了过去,说:“鸡鸡小同志,变这个。”
裸男版的公孙策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盯着屏幕半天,然后用手一抹脸,立马变成了孙飞亮。还是裸体。
于塘掐着下巴看着眼前的裸男,满意极了,问:“鸡鸡呀,为啥你光着腚呢?”
胡鸡鸡白了他一眼,“穿衣服太麻烦,还是光着舒服。”
于塘颇为无奈,说:“我也知道光着舒服,不过吧,这场景太尴尬了,万一被人看到,解释不清,你还是变件衣服穿吧。”
胡鸡鸡噘着嘴,回答说:“你们人类呀就是麻烦,俺这么多年就没穿过衣服。”
嘴上说着麻烦,胡鸡鸡还是拿过了于塘的手机,照着孙飞亮的图片变了一身衣服出来,松松垮垮。
于塘这才觉得自然多了,虽然依旧是坦胸露乳的,但孙飞亮的装扮本来就是那样,也就习惯了。而且有了衣服遮盖,狐狸尾巴也不用漏出来了。于塘开口问道:“鸡鸡呀,你那天咋的了,以你的道行,咋还能让老鹰欺负呢?”
胡鸡鸡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回答说:“哎呀别提了,丢人。那天吧老黄家开大会,召集东北五大仙家。你不知道,老黄家的人最欠儿,一个个都是欠儿登,而且爱吹牛B,咋咋呼呼的,没正事儿。但毕竟是五大仙家,谁都得给点面子,俺们胡家就派俺去的。”
于塘听他一说,心里明白,东北家仙分为狐黄白柳灰,也就是狐狸、黄皮子、刺猬、蛇蟒、耗子。老黄家也是有名有号的,势力不小,所以在东北的地界山精水怪都得给面子,就连像田三爷这样的帮兵,也得对人家客客气气的。
胡鸡鸡继续往下说:“那天开完了会,俺就去你们村儿后边的酒厂偷喝了点酒,结果一不小心掉酒缸里去了。俺一想,俺把人家的酒水都弄脏了,这不是糟蹋粮食嘛,俺就把酒缸里的酒水都喝了。等俺跑出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架不住云,就现了原形往家里走,没想到倒霉催的,喝多了还遇到了老鹰,俺像一滩烂泥似的,哪儿打得过它呀。后面的事儿你就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