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地狼!不对呀,无伤鬼在地上为人,在底下才为犬,怎么现在就显了原形?
于塘来不及多想,金剑已经到了眼前,跃起一抓,金剑回到手中。再看那地狼,也停下巨大的身形,朝天嚎叫一声,尾巴一甩,把棺材甩到跟前,前爪一抬,正踏在棺盖上。这只大爪子,足有一半棺材大。于塘估摸着要是让这大爪子拍一下,能直接拍到阴曹地府,车衣也吓的钻回羽衣鬼的花轿里。
于塘心里琢磨,刚才自己把金剑抛出,就是为了射伤无伤鬼,等自己救回车衣之后召回金剑,根据剑身上的妖气找到它。谁知道这下玩过头了,不但召回了金剑,反而还把它引过来了。而且这无伤鬼不知道为啥就变成地狼了,先不说妖力如何,就这个体型,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再看那地狼喘着粗气,嗓子里咕噜咕噜地发着声响。于塘也是养过狗的人,这地狼一看就是来者不善,按常理来说,以于塘的性格都是先下手为强,但是这时候有点拿不准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好好的无伤鬼怎么在地上就变成了地狼。
地狼盯着于塘,见他没有动做,像是放下了警惕,舔了舔爪子,随后朝空中拍了一爪子。于塘就见空中被地狼撕裂出一个豁口,里面阴晦不明,于塘也不知道那是哪,咋就凭空一爪子抓出一个传送门呢!难不成地狼要跑?地狼跑的话...那就是要回阴曹地府啊,难不成,这豁口是通往阴曹地府的?
于塘犹豫的时候,地狼一爪子扒开了棺盖,里面炸了尸的白凤棠窜了出来,却被地狼一口咬住,紧接着一仰头,将其整个吞了下去。
这事发生的有点快,于塘没反应过来,等白凤棠消失在地狼口中之后,于塘跟疯了似的。只见他目眦欲裂,两脚一分,单手结印,金剑在另一只手掌中悬停,因为他心慌身乱,没办法凝神聚气,那金剑不住颤抖。
地狼转身就要窜进豁口当中逃回地下,于塘紧咬牙关,右脚连踏三下,稳定心神,口中急念:“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兵!兵!兵!”
掌中金剑推出,直奔地狼飞去,正中其后腿,金剑连根没入。地狼疼的嘶嚎一声,转身就要向于塘扑来,不过那豁口边缘收减,逐渐变小,应该是时间快到了。地狼回首瞪了于塘一眼,心有不甘地拖着棺材跳进了豁口。
于塘哪肯放过它,在后紧追,眼看着豁口就要闭合,于塘一只脚都踏了进去,可他忘了自己肉体凡胎,怎能踏入地府冥界。那豁口当中喷出一股浓雾,正熏在于塘面上,于塘只觉左眼像中了箭一般,疼的头都要炸了。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手捂着左眼仰面倒下,右眼瞥见豁口闭合,于塘连叫三声凤棠,眼泪就流了下来。凤棠尸变,又被地狼所吞,带入地下,哪还有回还之理?早知如此,我悔不该杀那黄天青哟!
车衣从花轿里跑出来,抱着于塘的脑袋在怀里,低头一看,于塘右眼流泪,左眼流血,吓的他一撒手,哐当,于塘的脑袋磕在了地上的石块上。这一下还真把于塘疼清醒了点,他捂着左眼,自己挣扎着起身,车衣赶紧搀扶,两个人一步一挪,往村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初七,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各位晚年幸福,啊哈哈!
☆、吃鸡
瓦盆窑村儿的西边把头的地方,一个小院,方方正正。一间草坯房,低矮的房顶长满的黄草。房檐下开着两扇窗户,中间一扇破门,半开半合,屋子里中央垂着一个灯泡,度数不高,勉强照亮房屋的边边角角。
于塘躺在炕上,用手捂着左眼,右眼盯着顶棚,一声不吭,面色也不大好看。他的左眼阵阵作痛,就像是一个小人在左眼里跳皮影戏,又像是有一只弯曲的小虫在左眼后方蠕动,每动一下,于塘的左半边脑仁都跟着疼。
于塘想了想,这恐怕就是黄天青送给自己的这只阴阳眼的后遗症,也不知是用的时间久了,还是因为被阴曹地府的阴气熏的。也可能,两者的原因都有。
可左眼虽疼,于塘也变得麻木了,此时此刻哪还有心思去在意它。凤棠尸骨无存,魂魄也进了地狼的肚子里,被带到地下去了,还能救得回来吗?
车衣在屋里忙的滴溜溜转,也不知道忙点啥,总之是手忙脚乱,叮叮当当,磕磕绊绊,平地都能卡跟头。可也不怪他,这一晚他吓惨了,活见鬼了!还有那只也不知道谁家养的大黑狗,把白凤棠的尸体给吃了,更别提专扒自己衣服的羽衣鬼了。听鱼塘的意思,那鬼呆在自己肚子里不出去了,这可咋办呢?
车衣害怕归害怕,但他知道现在的鱼塘肯定比自己难过,自己的对象没了,哭的眼睛都流血了。车衣拧了拧盆里的毛巾,坐在炕沿上,帮着鱼塘擦脸上的血迹。
于塘斜眼看了看车衣,车衣手上一顿,于塘又继续盯着顶棚发呆。车衣才敢继续帮他擦,边擦边问:“你还要不要去找后山的小庙了?”
于塘被他这一问,也在心里琢磨,我还要不要去找胡三太爷了,凤棠死之前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找了,肯定是有人设局害自己。自己也感觉好像一直被人拽着鼻子走,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人事先设好的套,就等自己大头往里钻呢。可思来想去,还是得去找啊,那胡三太爷神通广大,狐狸吹灯图又神秘莫测,没准他们还有救凤棠的办法呢。只要能救回凤棠,哪怕明知眼前一片雷区,这趟(tàng)雷,我也得趟(tāng)!
想到这,于塘挣扎着起身,“带我去,现在就去!”
车衣一把将于塘又按了回去,说:“这大晚上的咋去啊,等明天天亮的吧。再说,你眼睛...而且我还没吃饭呢,你也没吃呢吧?饿不饿?”
车衣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饿的直打鼓。
于塘被他一提醒,对啊,我这眼睛还不知道要疼到什么时候,即便是没达到刀砍斧削那样的疼,但影响自己的脑子啊。等见了胡三太爷,免不了一场智斗,自己这个状态,肯定容易失误。哎,这时候天也黑了,再让车衣带自己上山也有危险,算了,就不差这六七个小时了,等明早吧。
于塘想着,也就点了点头。车衣嘴角一咧,像得了特赦一样,把手中的毛巾塞给于塘,“你自己捂一会眼睛,我去做饭。”说完跑出屋子,来到厨房,一掀开大锅盖,看了看里面的剩饭剩菜,车衣的心情就低落了下来。他嘴里嘀咕着:“总不能让他跟我一起吃土豆吧,还是前天剩的,哎,咋整呢。”
揉着越来越响的肚子,又看了看上房屋的灯光,车衣一咬牙,转身回到屋里,打开衣柜,翻出藏在衣柜里面的一个小布兜,打开来看,查了查钱,拿了出来。又看看于塘,于塘依旧躺在炕上发呆,根本没注意自己,这才又轻手轻脚地出了屋。车衣决定到邻居家去买一只小母鸡,杀了给于塘补一补。
车衣到邻居家敲开门,说:“冯大爷,我想...我想买你家一只母鸡,你看这些钱够不?”
冯大爷先是一愣,随后看了看车衣手里的钱,问:“你买鸡干啥啊?”
车衣有点不好意思,扭捏了半天,说:“家里来...来客人了,买只鸡招待招待。”
冯大爷听了之后笑了笑,说:“那去抓去吧,不要钱了,相中哪只抓哪只。”
原来,这老冯家租着车衣的地,虽说每年都给租金,但租金压的很低。实话说,欺负孩子不懂事,占了车衣不少的便宜。今天车衣说家里来人了,要买鸡,冯大爷也就真没脸再从人家孩子要钱了。
车衣本本分分的,不敢占人家便宜,把手中一摞皱皱巴巴的钱往他家炕上一扔,说了声谢谢大爷,就出门抓鸡去了。
冯大爷拿过钱就把自己的小儿子从被窝里薅出来了,说:“哎,儿子,你去跟小车抓鸡去,顺便把这钱还他,你可不准自己密下听到没?要是让我资道,我削你袄!”
冯大爷的小儿子叫冯宝子,外号“老多余”。因为他上面有个哥哥,他爹生他属于超生,罚了不少钱。所以每次冯宝子犯错的时候,他爹一打他就说“当初生你就是多余,又罚钱又丢银,你小兔崽子还不听话!”一来二去,村里人一提起他就说:那谁呀,冯宝子嘛,我资道,老冯家的老多余吗。
再说冯宝子披了件外衣拿着钱,出来找车衣。车衣正在自己家鸡窝前站着呢。
冯宝子过去一拍他肩膀,“老铁瞅啥呢,相中哪个啦?你吱声,俺给你抓去。”
车衣一指鸡群里最边上的小母鸡,“就它了。”
冯宝子看了看,说:“不行啊,我还指着它下蛋吃蛋炒饭呢,得了,我给你选吧,选一个我讨厌的。”说完,冯宝子一弯腰钻进了鸡窝,就跟黄鼠狼进鸡窝似的,鸡飞狗跳。
不一会儿的功夫,冯宝子满脑袋鸡毛的出来了,怀里抱着一只大公鸡,一脸傻笑,说:“就它了,这家伙总叨我,今天就杀了吃肉,省的它称王称霸的。”
车衣接过大公鸡,说:“你家就这一只公鸡,杀了你爸能乐意吗?”
“管他乐不乐意呢,我乐意!这鸡可烦人了,天没亮就打鸣,我都睡不好觉。”冯宝子说着还伸手拍了一下大公鸡的脑袋,又继续说:“对了,这是我爸还你的钱”,也不顾车衣反对,就塞回他的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