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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北顾天狼 完结+番外 (若羽君)


  “嗐,随便瞎想,顺口一说罢了。”
  云濯一摊手,黄昏的小风嗖嗖往袍袖中灌:“我家传下来的武学是剑法,跟这东西八竿子打不着,学个什么劲儿呢?”
  “嘿嘿,我看也是嘛。”
  揉过发顶的手顺次向下,司徒凛一把抓住云濯抱在脑后的右手,在自己眼前晃晃悠悠。
  他笑道:“你看看你看看,就你这笨手笨脚的,哪能学得了牵丝引线,雕镂木偶的活计啊。”
  “什么意思?你说谁笨手笨脚?”
  一听这话,云濯微愠,就势翻个身把司徒凛压在底下,哼哼道:“司徒凛,好胆再说一遍?!”
  “我说你,笨手笨脚。”
  纵被居高临下,司徒凛亦悠哉悠哉,单手将云濯的脸蛋轻轻一扯:“不会烤红薯也就算了,现在还想,谋,杀,亲,夫。”
  “什么?谋杀亲夫?”
  云濯腮帮鼓鼓,一把拍掉扯着自己脸蛋的“罪恶之手”:“昨天不是说好的你扮新娘?”
  司徒凛一挑眉:“我扮新娘?好像是?”
  云濯一字一顿:“那,我,才,是,夫!”
  “哦,你才是夫啊?”
  司徒凛假模假样恍然大悟,一手揽上那人的腰,一手借势将人一扯,囫囵滚到一处,蹬下屋顶几片瓦。
  他在云濯耳边一吹气,笑道:“所以,相公是想现在就洞房?”
  “呸,你这人!”
  被人左揉右撩,云濯甚觉破廉耻,脸上不知是被捏得还是羞得,红扑扑一片。
  “司,徒,凛!”
  恼羞成怒,他伸开一手去咯吱身下那位:“你廉耻心在哪呢?!”
  “哈哈,廉耻,心,哈,是,哈哈,什么?”
  被人挠到痒肉,司徒凛上蹿下跳,试图拦住那手,岂知云濯铁了心不相让,运起劲道,一来二去和他对拆几十招。
  “……呼,先说好,明天除妖,谁也不许怂啊!”
  招式拆完,屋顶一片狼藉,二人偃旗息鼓,你搭着肩我搂着腰歪歪靠在屋顶上,司徒凛看着残阳余晖,伸出根手指比比划划。
  云濯抬眼一哼哼:“知道了,谁怂谁是狗!”
  司徒凛不以为然:“狗?你不就是狗妖?”
  “呸!”
  云濯敲他一拳:“还要我说多少遍!本少是狼妖!”
  司徒凛嘿嘿一笑,伸手接招:“狼妖狗妖,我看都差不多嘛!”
  “不一样!”
  云濯气急败坏,怒气又起,翻身一踢,俩人再次打成一团,嬉笑怒骂之声响成一片。只是可怜了那屋顶的瓦砾,本就历经年岁不甚结实,这下还被气浪震得晃晃悠悠,接二连三应声而落,“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宇矜啊,我没看错吧?”
  拎着大包小包的云辰方到小院门口,就见那屋顶上尘烟飞扬,泥瓦乱飞,顿时大感诧异:“这屋顶闹鬼了?”
  “闹什么鬼啊。”
  一想就知道是何人所为,离彻摇头哀叹:“只怕是我师弟和你三弟,又在那增进感情吧。”


第十九章 泉中妖 其三
  次日,员外宅邸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念着“大事”当前,云濯起了个早,朱红深衣往身上一套,悄默声溜到偏院,偷偷去瞧他那位待嫁的“准新娘”。
  食指沾上口水将纸窗捅个洞,单眼进去,正瞧见人家端着个盛玫瑰口脂的素瓷盒子,边蘸边往自己脸上抹。片刻后,弄得白粉敷面之上俱是恶俗又深重的红团,比坊间传说里的女鬼更骇人三分,还全然没有照镜子自我反省之意。欣欣然晃悠蹬着绣鞋的脚丫翻上床去,一把扯散了原摊在床上的凤纹绸缎罗裙,七上八下在身上瞎比划:“哎,当新娘挺有意思嘛!这裙子,绿油油的跟螳螂一个色,怪好看呢!”
  红男绿女能被说成这幅德行,那人偏还自娱自乐,笑得嘻嘻哈哈,云濯委实看不下去,伸手一推房门:“啧,凛兄啊凛兄。你看看你这面妆,哪像个新娘子,这是媒婆还是老鸨啊?”
  “形似媒婆,神似老鸨呗。”
  眼见人来,司徒凛也不着急,将裙子往一马平川的胸前一套,又扯着衣带横七竖八绕了两下,勉强箍住,转脸冲他直挑眉:“管这些作甚,反正盖头一盖,谁能看得出来嘛!”
  “唉,你……”
  云濯随手自妆台前捻起根嵌琉璃金簪步摇,想想小时见别人家新娘子的貌美如花穿金戴银,再看看面前这位的半散头发共鬼面妆容,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谁知,他手中那玩意反了道光,正投进对方眼里,“鬼新娘”瞬间如醍醐灌顶,眼神一亮:“哦,对对对,我忘了还有簪子!”
  他抓了两把散散披着的头发,七扭八绕,揉来扎去,梳起个比面妆更一言难尽的髻子,上大下小头重脚轻,还乱七八糟毫无正形。眼瞅着就要全散时,偏被人用金步摇一插,晃晃悠悠,极尽凌乱,难看得令人瞎眼。
  “这……唉。”
  虽说是除妖所需才成这假亲,但想到自己的“新娘子”如此凑合,云濯甚为自己惋惜,又是一叹。
  沉默片刻,越看越看不下去,只得救命稻草似的递过缀了流苏的盖头,哀道:“凛兄啊,算我求你,快蒙上吧。”
  “嗯,蒙上,蒙上。”
  反正妆画了衣服穿了,髻子也梳了,盖头递上门来,司徒凛毫无反对之意,接过囫囵一蒙,向上撩到刚能露出点缝,一手扯着裙子一手扯着他往外走:“夫君啊,等急了吧?走,咱们这就会会那妖祟去!”
  “你……唉。”
  那位拖拉碧色襦裙,身披凤纹大袖的大爷自己玩得开心,云濯又恐其一个不稳摔个马趴,只得小心翼翼搀着。送人一路上了轿子,又看着他无所畏惧向后一靠,呼声响起再会周公,云濯摇头上马,终发出了第三声叹。
  骑马迎亲,排场尚可,新郎官提心吊胆,新娘子呼呼大睡,一行人折腾半晌,可算行至出事的那河道附近。
  说是河,其实也不过是条活水沟,淤泥堤岸七扭八歪,水质不算清冽,甚至在这半阴不阴的天气下,还显得有点鬼气森森。
  那些新人,就是在此处遇上鬼雾,猝然身死?
  云濯眯了眯眼,瞅着那河堤略一细思,忽觉有些不对。
  他天生半狼之血,嗅觉敏于常人,而最近时值初春,处处皆是泥土芬芳万物复苏,为何此地,却偏隐约飘来血腥气?
  思至此,神色一滞,翻身下马细细一探,循着血味行至一处堤岸前,抬脚搅开那半湿不湿的杂草与泥泞,但见蔓延着几团与周围泥土颜色不同之痕迹,半红不红,状似血迹。
  上有气味,未被泥土所掩,应还比较新鲜,不至于是半年前第一对新人留下之物。
  可,若非第一案所留,后面那几对新人的尸首,不都是血色全无,血液被妖怪吸了个干净?
  所以,难道此处便是那妖祟取血饮血之地?
  此念一出,云濯自己先抖个激灵,沉默须臾回过神,忙向那花轿处望。
  正此时,方才发现,身后花轿不知何时亦被孤零零丢了下,四方密布诡异至极的紫色浓雾,一时间竟染得其本身之色都半分不辨。
  而再往后一看,二人四周更被筑起了一堵“雾墙”,生生将外界隔开,哪还有云辰和离彻的身影。
  鬼雾果然来了?!
  情况陡变,轿内亦是全无动静,云濯心中一沉,抽了剑就要往回撤,岂知步子还没迈两步,竟忽觉眼前阵阵发黑,连一口气都提不上来,“噗通”一声半跪在了地上。
  虽早料到此雾能害死数人,必非常物,却没想到当中之毒如此猛烈,竟让人手脚虚软至此。他执剑一撑,低头怒骂:“妖物,有本事现身来,暗地里放毒雾,算什么英雄!”
  “呵呵呵呵——”
  许是被他所激,前方散散成团的紫雾忽然缺了一块,其间款款走来个宽袍白衣的女子,长发披散,面覆鲜血,冲他冷冷一笑:“公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小女子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啊!”
  云濯咬牙切齿:“你究竟为何害人?”
  女鬼伸出长甲点点嘴唇,摇了摇头:“公子都快死了,也不用知道这么多了吧……”
  “呸,看招!”
  一看那被浓雾包裹的花轿,又想起里面生死未卜的人,云濯甚觉怒从心起,顾不得计较毒会不会蔓延,咬牙将剑反手一扬,提起劲道,执着无奇便刺。
  岂知,那女人见状竟也不躲,无奇剑芒如金鹰破浪,直直从她身体内穿出。
  没有预想中的血流不止,仅有自剑尖传来半虚半实的震动,女子身上不过豁开道小口,片刻之后,又渐渐愈合。
  这,算是什么妖物?!
  活尸,魂灵,还是真如凛兄他们所说,生血养的半人半鬼?!
  虚实探罢,云濯将剑一横,徐徐退至花轿跟前。
  “喂,凛兄,还好吗你!”
  重重黑雾包围,他压低声音向那轿帘问,可里面仍是寂静一片,毫无回应。
  “别挣扎了,你那小娘子吸了我那么多毒雾,怕早死了。”
  女鬼冷笑一声,神色忽变狠厉,拢起尖利的十指就冲二人飞来,一头散发在半阴不阴的天空下呼啦一下被风吹起,扬得格外嚣张:“你们泉下相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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