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啾啾不明所以地问道。
“疗养院。”
不久后。
檀州的车稳稳地停在了市郊一家疗养院的门口。
入眼就是一栋白色的矮楼,矮楼周围是一块生满杂草的空地。整个疗养院被两米高的铁栏杆包围,门口则是用红漆潦草的写着“天爱疗养院”几个大字,看起来陈旧又简陋。
“先生,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啾啾趴在疗养院的铁栏杆外,有些摸不着头脑。
檀州站在他身后,望向院内的眼神有些深沉。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你是谁?”
檀州猛地回头,对上一个只到他胸口的阿婆。
“你来这里想干什么?”阿婆恶狠狠地瞪着檀州,深陷双眼有些渗人。
“你是这家疗养院的人?”檀州并不直接回答。
阿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痴痴地笑起来:“哈哈哈,我怎么可能是这里面的黑心人?做坏事可是要有现世报的!”
“阿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檀州抓过她的肩膀,“这家疗养院是不是失踪过很多人?”
“失踪?”阿婆缩缩脖子,撇下了嘴,又神经质的乱叫道,“这都是他们的借口!哪有这么多失踪!”
檀州怕她声音过大,招来疗养院里的人,索性拉她进了自己的车里,追问道:“既然不是失踪,他们都去了哪里?”
“漂亮的姑娘,一个个,全被卖到山区给人当老婆啦!”阿婆惊恐地瞪大了眼,“前两年还有个姑娘不愿意,穿着红衣服从楼顶跳了下来……可那些人,竟然厚着脸皮说她是犯了精神病,真是心黑啊!”
“除了姑娘呢?”檀州猜出了大概,只是没想到受到迫害的居然还有住在这家疗养院的女孩。
“还有?”阿婆苦恼地歪过头,眼底又染上一层浓重的恨意,“还有那些健壮的小伙子,统统被卖去当了苦力!好管的留在城里,不好管的就送去煤矿砖窑。反正他们没有亲人,死就死了,谁会管呢。”
檀州倒吸一口凉气,见这位阿婆精神状态并不好,只继续问:“这些事情,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儿子,先天智障,当年我老公因为这个和我离婚,就剩下我一个人带儿子。我为了养活我的儿子,独自去大城市打工,谁知道就在我离开那晚,我儿子偷偷跟我到火车站,结果走失。我一直找他,找了整整十五年,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后来才得知他……他被卖到了砖窑,活活累死!”阿婆说到这里,咬紧了牙,“我想要告他们,可是他们却一口咬定我儿子是自己逃出了疗养院。人贩子裹上了伪善的人皮,他们还在不断以救助的名义招收更多的孤儿!”
檀州沉重地扶着额,有些难以消化整件事。
“不过,我现在已经差不多找到足够的证据了。”阿婆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那个每周三都要过来的男人,他工地上全是从这里出去的孤儿。你知道吗?他生怕事情败露,所以把那些人都给毒哑了,真是好狠的心肠!”
“每周三……”檀州重复一遍,终于把整件事联系起来。
“对啊,我特地在他工地里埋了死人的衣服,就是要吓他!”阿婆眼睛睁得滚圆,“我就不信他在鬼魂面前敢不说实话!”
原来之前的灵异事件,全是这位阿婆一人所为。
檀州顿了顿,侧头看向坐在前座的啾啾,有了主意——
“想要鬼的话,我这里现成的倒是有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两条线,一条是废弃医院线,一条是拐卖人口线,两个没什么联系。
这个拐卖人口的原型是我之前看过一条关于黑砖窑的新闻,当时就是说有人拐卖一些智力不足的人到偏远地区当苦力,并且虐待压迫这些工人,这种行为真的令人发指,作恶的人都必须受到惩罚。
第19章 第十九章
半夜时分。
啾啾领着一群小鬼站在了工地的临时房外。
“先生,他们这么小,真的会吓到那个大坏蛋吗?”啾啾皱着脸,小声问身边的檀州。
“放心。”檀州摸摸他的头,眼神朝包工头的房里一扫,示意他们开始行动。
而阿大抱着一只录音笔,两条小腿迈得飞快才勉强跟上了前方的小鬼。
啾啾阴气太重,无法触碰阳间的事物。
小鬼们却不同,他们滞留于人间,沾了不少烟火气儿,平日里还能自由变换生前和死后的模样,用来吓人再好不过。不过他们一听说是来欺负坏人,纷纷争先恐后的报名,到了最后,索性全部的小鬼都跟了过来。
时间已经很晚,包工头早就鼾声如雷。
小鬼们摸进屋里的时候,他还浑然不觉地翻了个身,断断续续地磨着牙。
阿大作为小鬼们的领袖,好不容易跟上了他们,见大家都已经准备好,立刻按下了录音笔。
小鬼们在家里就排演了一遍,看到阿大的手势,其中最壮的小鬼先抬起脚,对准了包工头的脸,全力一踹。
包工头猝不及防,摸着脸坐起身的时候还有怒气,可转头对上十几个鬼脸,连忙缩到了床角。
这些鬼脸面目不一,有的还在淌血,有的则是舌头伸得老长,甚至有几个血肉模糊,压根看不清原本的面貌。
“鬼啊!来人啊!”包工头大喊一声,希望引来住在旁边的人。不想这声响确实惊动到了周围的宿舍,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应。
“没人会来救你。”站在中间的小鬼开口,一阵血腥气蔓延至整个房间,她的发丝长又多,瞬间缠上了包工头的脖子,“我要你的命。”
“啊!”包工头慌乱之下根本来不及看他们的面孔,只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是我,卖小孩不是我的主意,全都是院长的想法!是他!他说现在有些地方穷,男丁讨不到媳妇儿,卖一个女孩过去少说也有个几万块,我就是因为这样才动了歪心思!我……”
不给他说完,旁边几个小鬼又飘到了他眼前。
他们来时特地化了妆(其实就是抹了点番茄酱),幸好房里没灯,身上的番茄酱看起来就像被人虐打后的伤痕。
“你……”包工头颤颤巍巍地捂住嘴,“砖窑煤矿那边也是院长牵的线,我只是负责把你们送过去,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他去啊!”
眼看他已经把话交代清楚,小鬼们也不再动作,只好讷讷地回头看向角落里的阿大。
阿大冷静地收好录音笔,抬眼瞥到包工头依然垂着头哆哆嗦嗦的模样,轻声开口:“打晕他。”
于是,包工头只感觉自己做了场噩梦,再醒来的时候,房里的恶鬼已经变成了警察。
托段凌飞的关系,檀州当夜就把录音内容交给了警方。
许是害怕打草惊蛇,警方兵分两路,一举将包工头和疗养院相关人员带走,并把受到侵害的孤儿安排到其他的疗养院。
檀州和啾啾再去了一次工地。
听负责人说他们公司和包工头已经解除了合作关系,工人们也遣送到了各地区的疗养院,只有当初那个大哭的肇三,似乎有些不同。
“他当年应该是因为注射导致的失语,所以对针管才会反应过激。”站在肇三身边的医护人员小声地对檀州解释,“检查的时候,我们发现他患的是阿斯伯格综合征,对于外界的事物很敏锐,而且智商高于常人。”
“为什么没让他去疗养院?”檀州直接地问道。
“他的年纪还小,今年才刚过十六。”医护人员再次开口,“我们已经联系到了愿意收养他的人,他很聪明,接受教育之后说不定会成为更优秀的人。而不应该留在疗养院,浪费时间。”
“这样很好,有劳你们费心。”檀州点点头,望向肇三的目光里带有欣慰。
不过是个十几岁大的小孩,从小遭到父母抛弃,后来还被卖到工地里当免费劳工。若不是那位阿婆弄巧成拙,让他发现其中的阴谋,这个孩子的一生是不是就要被断送。
像是感受到了檀州的注目,肇三忽地抬起头,看向他,又挪到他身后,末了腼腆地勾起嘴角。他长得清秀,如今把额前厚重的刘海剪了个干净,笑起来终于有了几分少年模样。
“这几天来,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笑呢。”医护人员感叹了一声,“我们之前不论怎么问他,他都不作回应,没想到看见你,他竟然笑了。”
檀州摇摇头,顺着肇三的目光,他侧头望向了身边的啾啾。
啾啾小心地探出半个身子,总觉得肇三的视线对准了自己,不由也有些好奇地问着檀州:“你说他是不是能看到我啊?”
“大概吧。”檀州轻抿嘴角,“有些人体质偏阴,就如我一样,看见阴物也不奇怪。”
“先生,别人都看不到我,可他偏偏能看到我,这样的人在阳界会不会被当做异类?”啾啾又问。
“也许。”檀州无奈地耸耸肩,“精神病院里说不定就有一部分这样的人,他们因为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被当做了疯子。”
“唔……”啾啾动了动鱼尾,趁着医护人员没注意,悄悄飘到了肇三的面前,低声叮嘱道,“你以后就算看到了鬼魂,也不要轻易和别人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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