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檀州言简意赅,“我的朋友住在Y省,过去找他需要一段时间,你要命还是要钱,自己考虑。”
思捷恍惚地点点头,回想到最近发生的一切,瞬时红了眼眶,走到角落打起电话。
啾啾望着她离开,有些疑惑。
他转过头,问檀州:“你要和她去Y省吗?”
檀州摆弄着手里的黄符,点了点头。
“我也想去。”啾啾又道,说着还靠近了檀州些许。
“不行,你不能去。”檀州放下黄符,严厉地拒绝。
“为什么?”啾啾更是不解,“你有了小姐姐,就不要我了?”
“说什么傻话?”檀州哭笑不得,一把拉过他坐在自己腿上,“Y省地处西南,邪术五花八门,你阴气重,更是炼鬼降和巫蛊的好材料,我怕你遭人惦记,最后被捉去炼蛊。”
啾啾压根听不懂这些术语,只晓得是些不好的话,赶紧摇摇头:“我不要被人捉去。”
“那你就好好和阿大看家。”檀州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忽地从茶几底下摸出一本旧书,边点燃边嘱咐,“没事可做,你就照着上面的功法练练。”
啾啾歪歪脑袋,翻看了几页,摸不着头脑。
“先生,这个练了有什么用吗?”啾啾看来看去,依然没看出个所以然。
“将气练实,你就能触碰到阳界的东西了。”檀州捏捏他的脸蛋,“不要偷懒,我会让阿大监督你。”
瞥到不远处,面瘫脸(人家只有这个表情!)的阿大,啾啾扁了扁嘴,脑袋在檀州怀里一下一下的蹭,以表达委屈。
檀州拿他没法,低头亲了亲他的侧颈,笑骂道:“就知道撒娇!好吧,慢慢练,反正时间还长。”
“昂~”啾啾用力点点头,又用发顶磨了两下檀州的下巴,暗暗嘟囔道,“还不是先生喜欢。”不然海洋杀手才不会那么轻易撒娇呢!
另一头,思捷打完了电话,脸色不佳地转过头,视线对准檀州:“檀先生,如果方便,我想待会儿就直接飞Y省,可以吗?”
“没问题。”檀州站起身,倒是不意外思捷的提议,只是问道,“你能保证一路上没人跟踪吗?”
“嗯?”思捷愣怔,不明白檀州话里的意思。
“我的朋友喜静,不能有太多人打扰。”檀州回答,“如果有狗仔……”
“放心,不会有人跟踪。”思捷反应过来,忙摆摆手,“我在航空公司有熟人,航班消息不会泄露。”
檀州点点头,不再多问,只让阿大去收拾东西,等待思捷的消息。
不多会儿,思捷的助理也将行李送到了檀州门口。
檀州最后嘱咐了阿大几句话,扭头见啾啾依依不舍地扒着门框,不禁对他勾了勾手。
啾啾扭捏地摆着鱼尾靠近,刚到檀州跟前,仰头想要说话,却见对方猛地低下头,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亲。
“等我。”檀州戳了戳他的脸蛋,看他头顶开始冒泡,笑容不觉也大了几分。
“我会等你。”啾啾扯了扯他的衣摆,又轻缓放下,“要早点回来哦。”
送走檀州,啾啾失神落魄地转身回家。
瞧见身边若无其事的阿大,啾啾忧郁地开了口:“阿大,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阿大正在收拾思捷用过的纸杯,乍一听见这个问题,小纸腿一软,半跪在茶几面前。
“怎么啦?”啾啾小飘过去,想要扶起阿大。
阿大摇摇头,借着茶几的力站起身,将茶几上用过的东西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不知隔了多久,阿大突然想起啾啾的问题,深沉地开了口:“喜欢的人没有,想杀的鬼倒是很多。”
啾啾:“……”
夜里,啾啾抱着棉被,头一次感受到了失眠。
他坐起身,偱着月光找到了手机,犹豫了片刻才拨出电话。
电话那头有些热闹,啾啾抿了抿唇,可怜巴巴地出声道——“先生,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不等对方回答,啾啾就径自哼起了小曲儿。
他的歌声轻轻缓缓,带有几分想念,又满是委屈。
一曲完毕。
电话那头却没有如愿响起檀州的声音,反而传来一个轻佻的男声:“你就是檀州新养的小鱼干?”
小鱼干?
啾啾暗自摇摇头:“我不是小鱼干,我是啾啾。”
“唱得很好听。”男人夸奖完,转念又问,“你找檀州?”
“嗯!”啾啾用力点点头。
“他啊?他被漂亮姐姐带走咯。”男人存心逗弄他。
“唔……”啾啾沉吟片刻,“不可能。”
“哦?”男人挑了挑眉,话里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刚要开口,却被啾啾打断。
“叔叔。”啾啾叫他,“你是不是偷了先生的手机啊?”
就像他刚来那会儿,手机就被恶鬼抢走了一样。
男人似乎被他的话噎住,半天没有回答上来。
直到喧闹的背景音中,忽然混入了一道熟悉的声线——“把手机还我。”
檀州不喜大声说话,即便是发怒,他也会有条有理地与人争论,但今天的他有些不同,隔着电话,啾啾都能感觉到他的暴躁。
一阵奇怪的声响后,手机终于回到了檀州手上。
看到来电,他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凑近话筒轻声道:“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睡不着。”啾啾抿抿嘴,“想先生了。”
啾啾这话说得直接,就连檀州,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先生,你在干嘛呢?”啾啾听他不说话,又主动地问道。
“吃饭。”檀州咬牙回道。
“这么晚了还吃饭?”啾啾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挂钟。
“嗯。”檀州言简意赅,似是不想多提吃饭的事情,只转开话题道,“让你学的东西有好好看过吗?”
啾啾想到被自己塞到了床底的书,蓦地有些头大。
不是他不想学,只是上面的文字他一个都看不懂,更甚是上面的人还要盘腿而坐,他一条人鱼,尾巴又胖又短,怎么都盘不成一圈!
“看了一点,不懂。”啾啾说得心虚。
“明天让阿大教你。”檀州顿了顿,柔声哄道,“现在很晚了,要睡觉。”
“先生,我失眠了。”啾啾直言道。
“鱼也会失眠?”檀州笑他。
“当然啊!”啾啾点点头,“先生可以给我唱歌吗?”
檀州望了望四周热闹的夜市,有些犹豫。
“我唱歌不好听。”
“……不可以吗?”
“你,等等。”
说罢,檀州用手捂住听筒,拐进了附近无人的小巷。
檀州不会唱歌,脑袋里面唯一记得的旋律还是小学时候学的童谣。那时候要音乐考试,他五音不全被全班当做笑话记了许久。现下他的声音低沉,唱出来却是另一番味道。
啾啾没听过这首儿歌,自然听不出檀州的跑调,只隐约听他温和的歌声与轻软的旋律,渐渐升起了困意。
“先生,我要睡了。”啾啾听他唱完,乖乖地开口道,“你要早点回来哦。”
“我会,晚安。”檀州勾起嘴角,等到听筒里传来忙音,他才放下了电话。
巷子外是喧闹的大排档一条街。
檀州刚走出来,就听到不远处的男人调侃道:“没想到啊,刚刚还一直闹肚子的人,转眼就会给人唱歌啦。”
思捷就坐在他身边,此刻的她戴着一只棒球棒,全身运动装,看起来并不打眼。听见男人的话,她也忍俊不禁地扭过了头,不敢直视檀州。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们一同吃了当地有名的菌菇锅。
不想才吃到一半,檀州就感觉肚子不舒服,一连跑了好几趟厕所,以至于让男人接到了啾啾的电话。
“檀先生,你好点了吗?”思捷到底还需要檀州的帮忙,这会儿还是有些担心他的身体,“要不再吃点?”
眼看桌上的菌菇锅还有大半。
檀州摆了摆手,拒绝道:“你们自己吃吧,我等你们。”
男人闻言大笑出声,引来周围许多人的注目。
“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见你吃瘪呢。”
“华礼,你怕是忘记了你前些年刚来这里的时候,曾经食物中毒上医院吧?”檀州冷笑地回击。
“诶!大家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怎么当面揭我短儿呢!”华礼想起自己因为食物中毒长满了红疙瘩,最后住了半个月的医院,不禁嚷嚷道,“我这是热情好客,请你吃饭,谁知道你会拉肚子嘛!”
他俩打幼儿园起就认识,到现在也有十多年的交情了。
要不是当年华礼陪同檀州参加风水师大赛,遭人惦记而被下情蛊,如今也不会留在这地方。
“你男人又进山里住了?”檀州索性换了个话题。
“他那一屋子的蟾蜍、蝎子和蛇,谁受得了啊?”华礼扁扁嘴,抱怨道,“他每天就想着虫子,一点都不关心我!”
“如果没有他,你现在可能就是某位五十多岁阿姨的压寨小丈夫了。”檀州看向身边的思捷,又道,“你明天带她上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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