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木一听为难了,难道让他半夜溜进南烈的房间,帮他拖地,擦桌子,烧水,洗衣服?
于是晴子提议,那就一起去看下雪啊,她说她出生在江南,还没有见过下雪呢。樱木说他是凡人,怎么控制老天下雪;晴子一想也对,又提议道那就一起看日落,这下樱木懵圈儿了,难道要他和南烈两个大男人一同去看日落,岂不是让南烈怀疑他有断袖之癖?不行不行。
就这样,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行,两人讨论了半天,楞是什么主意都没有……
很快就到了生辰的这一天。话说这一天虽然是南烈的生辰,可是这种生辰不过也罢,所以他压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一切照常。
然而,他不把生辰当一回事,有人却把他的生辰当作一回事。
这不,南烈刚踏进衙门,就见德男顶着个笑脸跑了过来,说到:“南哥,今晚我们一定早到,替你贺寿。”
接着其他几个衙役也纷纷过来,说什么“祝南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贺词。
南烈懵了,他不知道是谁透露的风声,使得大家都知道这一天是他的生辰。正纳闷之际,就见樱木从内堂跑了出来,对他说到:“师父,今晚,我请了大家一同去一品楼替你贺寿,等到上点心的时候,我还预备了一个节目……”
南烈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你师父,我也不过生辰。”说完,便离开了衙门。
被樱木这么一闹,南烈的心情瞬间变得很遭,一来,生辰之事勾起了他十年前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二来,刚才这一出,让他在其他同僚面前显得不近人情。所以,郁闷至极的南烈只得回到了御史府。
回到御史府后,他觉得有些渴,可是刚走进厨房,就看到一大盘子的红鸡蛋和正在揉面做寿包的小莲。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最不愿意提起的生辰,现在却是人尽皆知,正当他烦闷之时,藤真走了进来。
藤真一见是他,便随口问到:“饿了?想吃什么?”
“不,我是来倒水的。”南烈回答。
于是藤真点了点头,提醒一句:“你倒水归倒水,可别把寿包弄坏了。小莲一会儿要送人的。”
南烈这才知道,原来桌子上的红鸡蛋和小莲正在做的寿包是送美雪的,原来今天也是美雪的生辰。南烈忽然为自己的自作多情,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当晚,美雪的生辰还是很热闹的,三井、彩子、樱木、晴子、藤真以及几个平时经常往来的好友都去了,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南烈,倒不是他故意不给美雪面子,而是他下午刚斩了一个犯人,怕和寿星相冲,所以没有出席。
三井在酒席间将南烈不愿庆生的缘由娓娓道来。
藤真这才知道,原来今天也是南烈的生日,原来南烈有着那样的过去,原来他每次来美雪这里不是温存,而是蒙头吃白饭。这让藤真心里不禁有了一丝动容……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难免闹得有点晚,所以待藤真回到御史府时已将近亥时,却看到南烈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厨房里,就着明明灭灭的烛火,蒙头吃白饭。那一刻,藤真心中一痛,于是他走进厨房,兀自下了一碗面,一边下,一边对南烈说:“吃碗面吧,长寿面。”
南烈站起身说道:“我不庆生。”
“谁说给你庆生了,这碗面是慰劳你娘的,十月怀胎,含辛茹苦,把你养那么大,不容易,她现在不在,你做儿子的坐下来替她吃碗面吧。”
南烈霎时愣住了,他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藤真见他楞在那儿,继续说到:“你是不是当真这么不孝顺,替你娘吃碗面也要想半天?”
南烈终究拗不过藤真,于是妥协道:“好吧。”
不一会儿,面条出锅了。
看着南烈吃着香喷喷的面条,藤真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悄无声息的剥了一个红鸡蛋,丢到了南烈的面碗中……
这时,屋外“嘭”的一声炸响,藤真抬头,发现天空中有火光,于是起身来到院子里,这才知道,原来有人在外面放了烟花。
他立刻回头说道:“南烈,有人放烟花啊。”
虽然,尚和城很繁华,但是烟花终究不多见,于是藤真很有兴致的站在院子里,观赏起了烟花。
长街长,烟花繁,你抬头观看;
短亭短,红尘辗,我一声笑叹;
南烈走到门口,看着藤真的背影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至于,为什么这一晚会有烟花绽放,当然不是巧合,那便是樱木的礼物……
自从黄河水灾爆发后,仙道就十分关注灾情。
这几日,据抗灾前线的官员所报,黄河汛期已缓,洪水渐渐退去,沿岸百姓的灾情已得到控制,各省府衙也都安排逃难的灾民陆续回家,并将米粮派发到灾民手中。
其实,自大齐开国以来,时常天灾不断,因此,仙道登基后,就着重拨款,勤治水利,丝毫没有疏忽筑堤疏浚的工程。但此次洪水一至,急如劲风,沿岸堤坝竟然起不到一丝一毫的缓解作用,这一点令他十分费解,因此,这一天,他召见安西光毅,想听听他的意见。
却没想到,安西对他说道:“黄河泛滥虽是天灾,但是灾情严重,实乃人祸。”
原来,治河工程进度缓慢,屡屡延误,大部分堤坝未能按时竣工,而这其中的原因,竟是有人以权谋私,中饱私囊,致令工程有所延误,祸及苍生。
“何人如此斗胆?”仙道问。
“丞相高头力!”安西作揖道。
仙道吃了一惊,照理说高头力是朝廷重臣,位列三台,先帝在位时兢兢业业,为何如今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仙道不明所以,可是不管怎样,如今首当其冲的就是要查出水利账目中的纰漏,将贪污一党,悉数查办。于是仙道站起身,对身边的越野说到:“摆驾工部!”
不一刻,仙道偕同安西一起来到了工部,道明来意后,只见工部尚书池上亮二支支吾吾,说是施工造册并不在工部。
仙道盛怒,正要下令将他免职查办之际,只见高头力走了进来,作揖道:“造册在此,请皇上过目。”
安西见状,立刻一针见血的点出:“为何账册会在丞相大人之手?”
高头力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说是自己拿回家细细查阅之后,未能及时交还给工部,所以让工部尚书池上为难了。
高头的及时出现,确实令人费解,似乎就像早已知道仙道会来工部查账一般。
仙道向他道明查账的缘由后,便拿着账本坐到工部尚书的位置上慢慢翻阅起来。可是细细查阅了半晌,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整本账目可谓是清楚分明,从动工之日开始就记录着工程的各细项,合拢之后的花费,民夫工钱,材料用度,就连祭祀河神所花的银两都一一在案。
这时高头说道:“老臣一开始就严令工部一定要将账目详述,待查阅之日能一目了然,免去不必要的误会。”说到这里高头故意瞄了安西光毅一眼。
于是安西问道:“既然账目无误,那敢问高头大人,何以工程会延误?”
“进度滞后,皆因施工物料,工匠薪酬上调,朝廷所拨经费又不敷应用,致令工程延误。”高头力沉着回答。
安西又说:“朝廷拨款已经预留余隙,理应够用。”
高头答:“王爷久居王府,民间实情难免有所不详,民间工料物价非同一般,既要供百姓自用,又要上缴中央,拨款余额跟不上上调幅度,又何足为奇?”
这时,仙道问道:“若物价再涨,堤坝不及竣工,明年黄河又再决堤,岂不是又要闹饥荒,造成生灵涂炭?”
“所以事到如今,老臣认为皇上一定要再行拨款,方能解燃眉之急”高头趁势作揖道。
“一账未清,又起一账,难道真要耗尽国库?”安西反问。
高头答:“皇上圣德,福泽绵绵,修堤尽早完工,百姓方可勤耕积谷,国库充盈,指日可待。”
安西不以为意,直接向仙道作揖道:“皇上,依老臣所见倒不如从头核查工部账目,老臣愿意日夜勤查……”
安西尚未说完,高头立刻打断道:“皇上,施工造册已列明各项支出,分毫不假,望皇上定夺”
仙道见两人剑拔弩张,立刻打住道:“两位卿家勿需争执,再行拨款的确有所难为”
仙道这一句正中高头下怀,他立马说道:“事关紧急,只好权宜行事,老臣认为现今四海升平,是否可以考虑一下暂调军费?”
“朝廷兵马乃是国之根基栋梁,军费怎可乱动!?”一抹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后一个清瘦的身影走进大殿,原来,是从边关凯旋而归的流川枫。
流川因为迅速击退了滋扰边关的楼兰人,所以没到三个月便返回了京城,怎奈才到宣政殿门口就被告知仙道来了工部,于是他立刻赶到了这里,还没进门,就听见有人斗胆向仙道进言要动用他的军费,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此刻,看见是高头力,于是嘴角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后,作揖对仙道说:“皇上,动用军费恐怕只会影响军心士气,动摇国家基石,而且此例一开,倘若将来其他大臣遇到什么事,都要提出动用军费解决,岂不是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