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借我练习一下嘛。”
“不借。”
……
两人就这样在屋里跑着闹着,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口外那双眼睛,那眼神中透着恨,透着怨,又透着无可奈何。
他恨自己,同样一个男人,为什么樱木可以肆无忌惮的追逐心爱的人,而他却不可以?
他怨命运,同样的年龄,为什么樱木可以自由自在,而他却要背负重任?
他无可奈何,钟情同一个女孩,为什么樱木可以得到晴子的青睐,而他得不到?
思来想去,只因他是樱木花道,只因自己唤作:水户洋平!
话说尚和城这几日似乎有大事即将发生一样,街上突然出现了好多影卫。所谓“影卫”,就是宫中一等一的大内高手,这些高手平时不会现身于市井,可是这几日却不同,他们不但现身于百姓中,听说还四处搜捕可疑人物,带回府中严加审问,据说,被带走的百姓无一平安回到家,这让走在大街上的南烈的一颗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他匆匆赶回御史府,趁藤真不在婴儿身边,抱起婴儿,向后门走去……
小莲端着食物走出厨房,恰好看到南烈抱着婴儿往外走,于是立刻前往正厅告诉藤真。可是话还没出口,便被走进来的三个影卫打断了:“我们发现有可疑人物出现在你家房顶!”
藤真看到他们皆是影卫打扮,不禁想起南烈之前所说的话,难道他们真的是为了那个孩子而来?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带走孩子,于是藤真对他们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们全部都是良民,没有做违法的事,麻烦你们走!”
三个影卫哪里会听藤真的话,他们二话不说就往内堂闯,藤真根本拦不住他们,伊藤为了拖住其中一个影卫的脚步,更是险些遭到毒打,幸好花形老爷及时走了出来,他走到那名影卫面前,质问道:“请问你们是哪一卫的?影卫奉旨抓人务必要有充分的证据,才能生效,不可随意欺凌百姓,你们给我离开!”
花形老爷的话句句在理,掷地有声,堵得那影卫哑口无言。可是,那影卫虽不敢将花形老爷怎样,却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这时,搜查内堂的两名影卫出来了,声称并无任何发现,于是这名影卫才作罢,收了佩剑,带着手下离开了御史府。
待他们走后,小莲才告诉藤真,南烈已经将孩子抱走了,看他的样子很凶,不像带孩子出去玩。
藤真思忖片刻后,立刻跑了出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藤真一口气跑到大街上,迎面看到一群人堵在乌衣巷的巷子口,于是他好奇,凑上前去。
只见一名影卫正对一男子拳打脚踢,口中嚷嚷着:“说!究竟谁是你的同党!”
听围观的百姓说,该男子因为得罪了影卫,所以被如此虐打。
躺在地上的男子丝毫没有招架之力,他蜷缩在地上不停的哆嗦,口中虚弱的吐出一句:“你们……杀了我……算了……”说完,得到的又是影卫的一顿鞭打,那一鞭鞭抽下去,男子的衣服霎时变成了碎布,每一道口子都在流血。
这震撼的场面让藤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了人群那一端的南烈。
下一秒,只见南烈绕过人群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对他说道:“别看了,他们是来抓逃犯的,跟我走!”
……
两人一路来到了郊外的相国寺,见四下无人,于是南烈走进佛堂,抱出孩子,送到藤真怀里。
再一次看到孩子,藤真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落下,要知道,刚才小莲告诉他,南烈抱着孩子出门时,他多怕南烈将这孩子遗弃,现在好了,孩子平安无事,于是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刚才以为你怕殃及池鱼,所以……”
“难得出家人肯行个方便,又不会问长问短,所以我把孩子送到这里,怎么都比家里安全。”说完,他见天色渐暗,又说到:“天快黑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嗯。”藤真点头,然后对着怀里的小婴儿说道:“没事啦,我们回家喽。”
“这一次没事不代表下一次没事。”南烈提醒一句。
藤真回头:“下一次,我会小心的。”
“就凭你?”南烈上前一步,来到藤真身边继续说到:“今天在大街上,你已经见识到影卫的手段了,如果他们的目标是这个孩子,而你又坚持不肯交出来的话,刚才躺在地上的就是你。”
南烈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藤真从头淋到脚。是啊,自己只是一个大夫,如果刚才被虐打的是自己……藤真无法再想下去,可是南烈却偏偏还要往下说,他说:“你以为砍头是最惨的吗?不是,一刀了断其实是最仁慈的刑罚。人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痛得你无法忍受,但求一死却又不能如愿,继续受尽痛苦的煎熬,沉沦在绝望中,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
“不要说了。”藤真打断了南烈的话。
可是南烈不理他,固执己见:“今天,你只是旁观者都已经受不了了,如果有一天,同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就像今天跪着,被刑讯逼供的那个人一样……”
“不要再说了。”藤真再一次打断他,然后回头,凝视着南烈,半晌,才又低下头,说到:“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可以放弃这个孩子,我现在要回家。”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快要入冬了,天气变得愈加的冷,可是再冷,也冷不过南烈白天的那番话。
这一晚,藤真见南烈迟迟没有进门,于是多披了一件衣服,来到了乌衣巷,果然,看到南烈独自坐在那里喝酒,于是他向面摊老板要了一副碗筷,然后在南烈坐的那张桌子边坐下了。
“你怎么来了?”南烈问到。
“家里太闷,出来透透气。”藤真胡扯了一个理由。
好在南烈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因此没有戳穿他这个蹩脚的理由。待面摊老板送上酒杯后,他往藤真的酒杯里满上了白干,却没想到,藤真拿起酒杯,一仰而尽,于是他露出一抹浅笑说到:“喝这么快,很容易醉的。”
“你放心,我清醒得很。”说到这里,藤真突然停顿了一下,继而说到:“你是对的,如果将来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我被刑讯逼供,光是那几鞭子,我就已经受不了了。”
“你真的想通了?”南烈斜睨了藤真一眼。
“对……”
“那你打算将那个孩子送到哪里?庙里?还是哪户人家?”南烈追问一句。
“御史府!”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藤真告诉南烈,花形在世时,一生耿直。所以,与其让他麻木不仁,偷安一时,毁一生清白,倒不如坦然赴厄,带着风骨而去,如果花形知道他今天的选择,也一定会支持他。
“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些?”南烈问到。
藤真听后,摇了摇头,说到:“我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件事。”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南烈的嘴角挂上一抹苦笑。
藤真凝视着这一抹苦笑,在心中建树了一番说到:“有,到了我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替我补一刀。”
补一刀!?南烈听后竟是笑出了声,将周遭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
藤真似被他感染了一般,笑着问道:“你笑什么?你不愿意?”
“愿意。”南烈说着,一只手悄悄握住了藤真的手,认真的凝视着他,说道:“我愿意永远留在你身边。”
……
第25章 庆生
入冬以后不久,离十月十四也就越来越近了,那天是美雪的生辰。说来还真是巧了,这一天竟然也是南烈的生辰。要说樱木是怎么知道的,这还多亏了三井。
那天樱木和美雪两人来到城中的绸缎庄,准备买两匹好点的绸缎做新衣服过年时,恰好遇到了三井和彩子,还有小宝宝宇昂。几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过生辰的事,三井忽然想起南烈好像也是在这一天生日,他知道樱木一直都想讨南烈的欢心,于是答应替樱木回去复查一下档案,好让他给这位未来师父制造一个惊喜。
要说不知道南烈的生辰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当然要好好筹划一番,可是樱木左思右想也没个准数,于是这一天,他见晴子一早就提着篮子去了菜市场,便跟了上去,寻思着姑娘的心思是最细腻的,也许晴子有好主意。
两人边走边聊,晴子说送一壶酒,然后再请南烈好好吃一顿大餐。樱木觉得太过普通。
晴子又说那就送个金寿桃,或者金刀。樱木又嫌太俗套。
于是,晴子心生一计,说请南烈来天香楼潇洒一晚。然而,还是被樱木否决了,他告诉晴子,南烈逛青楼只是吃饭,从不过夜。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晴子一下恼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出主意了。樱木无奈,乞求般的说到:“你就当是你自己过生辰啊,收到什么礼物最感动?”
晴子停住脚步,灵机一动,说到:“要是我的话,我就希望我生辰那天,一起床就看到地已经拖好,桌子已经收拾好,水已经烧好,连衣服都已经洗好了,什么事都有人帮我做了,那我就最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