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布置完毕不用再他操心,华夏之事也俱已走上正轨,现下只需安心在异界发展,若想站稳脚跟,恰需要一个契机来显露真实实力。
陆寒霜静静等待……
……再睁开眼,是满鼻血腥味与冲天火光。
吼声、厮杀声、琴声、兵器交接声,声声入耳。
“尔等何人,竟胆敢洗劫我逍遥派!”厉斥声伴随别鹤的七弦琴动,声声震人耳膜。
陆寒霜掀开帐篷,正见一个夜袭者掩饰身形样貌的障眼法被琴音撕裂,既而脸色惊变。别鹤一马当先挡在弟子前,犹在火上浇油吼道:“好啊,原来是长这般模样,人不大胆子倒不小!我且记下你的样貌!等着我逍遥派找你等算账吧!!!”
“闭嘴!”陆寒霜冷眼一瞪别鹤,走出帐篷。
“师兄!”“师叔!”缠斗正热的弟子们一见陆寒霜,脸露喜色,精神大振。
夜袭者拢共十数人,筑基期众多,百名弟子数者围一本不足为惧,偏还有三名金丹者四下煽风点火,应对便艰难起来,火上浇油的是敌方首脑恰还是一位元婴修士,他与金丹修士们互望一眼,似察觉这位才是领队,瞬间放弃别鹤,并一名金丹修士围拢过来。
陆寒霜观几人行动之默契,并非随便集结的散修。
“你便是领队?!”
思索间,元婴修士朝陆寒霜飞来,面露狠色,“我们本来只想劫灵草,不欲杀人结仇,如今面目暴露,料想你们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识趣点,你们挨个上前受死,给你们一个痛快!”
陆寒霜表露的境界还是元婴期,余下一个金丹期副领队,剩下尽是筑基,不怪这些人如此自负。
他环视一圈己方弟子,伤者众多,亡者寥寥无几。
给别鹤等人一个撤退的手势,陆寒霜脚下一点,飘然跃到人前。
抬眸,施施然道:
“若要伤我逍遥派弟子,先过了我这一关。”
“好骨气,纳命来!”元婴修士与金丹修士同时出手,弟子们一惊,别鹤抱琴就要上前。
陆寒霜左手抗住两人合力一击,右手反手挽风把别鹤刮远,余光一瞥,留下一句,“还不带着弟子们滚远点。”
冷言冷语,含着几分不耐厌烦。
往日里必然激得别鹤心头火起,可见白发青年一边硬抗两位高手的袭击,唇齿间隐有血色,一边还不忘拦住两个要袭击弟子的金丹修士,心中百般滋味搅成一团,五味杂陈。
别鹤最终咬咬牙,复杂地看了陆寒霜最后一眼,拦住恋战的弟子,高喊:
“撤退!”
第118章 假天地书
一名元婴并三名金丹被小小一元婴修士缠得分身乏术,愣是眼睁睁看着百余逍遥弟子冲散己方十几名筑基修士的阻拦, 元婴者攻势渐凶, 显然已怒上心头。
陆寒霜等弟子们全部撤出视线, 突然停了手。
元婴者先是一愣,继而猖狂恶笑, “呵!如今服软已晚矣!爷爷非要扒了你的皮教你涨涨教训,小小年纪别随便学人乱逞英雄!!!”
陆寒霜忽而一笑。
笑容古怪, 让几位夜袭者心头发毛,正待出手教训,膝盖突然一弯, “砰!砰!砰!砰!”尽数跪地, 骇得四人猛然抬头,便见原本还能洞视内府的元婴小子突然探不出深浅, 一身威压外放, 磅礴如海竟压得几人脖子硬生生一点点折下,匍匐到泥土上。
赶来援助的筑基弟子竟连身都未近, 十几丈外就被压得半身陷入泥土里。
霎那冷汗津津。
“你、你、你这般年纪竟然已经是化神期?!!!”
夜袭者只能听到白发青年一声轻笑, 与四人面前从容徘徊的脚尖, 以及寒凉的,带着几分百无聊赖的声音, 道:
“说说, 为什么偷袭逍遥派?”
四人不发一言。
突然脖子一重犹若千山压顶, 骤然眼睛充血,头昏脑胀喘不过气, 几人张嘴,唇齿颤动,咯吱咯吱直响,喉咙只能发出不成音调的气声,如破了洞的风箱,粗而重。
恍恍惚惚几要窒息过去,才又忽而一轻,听青年施施然又道:“如今,可想说了?”
“想!想!想!”四人再不敢抵抗,一股脑就说清前因后果。
这批人原是附近一小小药修门派,被人盯上存药丰富的仓库,惨遭修真联盟迫害。掌门不愿交待仓库位置已被联盟斩杀,剩下一门一千零七十八人,一个时辰杀一人,直到愿意供出位置为止。
几位长老不欲让联盟得逞,趁夜带弟子去附近灵谷寻唤火草,想裹于药丸,让食者爆体而亡,好让联盟自食恶果。恰逢逍遥派在旁扎营,便心生一计,想盗了仓库里的唤火草,顺便再嫁祸给联盟,一石二鸟。谁想那一帮子元婴带筑基的弟子里还藏着一只扮猪吃老虎的,才阴沟里了翻船。
四人战战兢兢说完,许久未见动静。
本就是用心险恶,挑拨逍遥派与修真联盟,心里正惴惴不安,突闻青年又道:“你们既然有心嫁祸,必然偷有证物?”
“是。”元婴长老道,“我们当时为了脱身,杀了一队巡夜的联盟修士,顺便偷走了他们的身份牌。”
“我们本也是被逼无奈,还请仙长大量,放我们一条生路。”
其他人纷纷求情。
青年又是一笑,这一次笑声明朗,竟有些清风徐来之意。
“看你们穷途末路不得已而为之,我便饶你们一次。”他道,颇为愉悦的语气,“你们放下联盟的身份牌,即可自行离去。”
十余人死里逃生跑了老远,还有些恍惚难以置信感,“他……就这样放过我们了?”
唯有阅历深的元婴长老眸中闪过异光,似是明了青年用意。
等兮渊携师侄别鹭赶去灵谷,见到的便是满野草木灰,仿佛烈火烧遍,又似雷过焦痕。
白发的青年歪倒于一片黑灰里,半身染血。
“是修真联盟干的。”别鹭寻了疑似几处尸骨烧毁的灰丘,挖出几块铁牌均带联盟的标记。
兮渊恍似未闻,轮椅飞出轿子,轱辘轱辘在黑灰里划过两道深痕,他抬臂拂袖,一股风卷起青年落入他怀中,只手悬于腕上诊脉,忽而眉头微皱,抬掌贴在青年腹下。
“哇哇哇!我的好师叔啊!纵使如今别霜再美色诱人您老好歹也是堂堂上仙,怎可趁人之危?!”
兮渊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探查许久,微微一叹,“进阶化神了。”
别鹭这下可是真惊住了,走过来就探手往青年下丹田摸去,被兮渊颦眉挡开,嘟囔一句,“小气。”
猜测道:“听说修真联盟最近四处恃强凌弱,正巧有一路人马在这附近劫掠,该不会养肥了胆子连我逍遥派也敢下黑手了!”
想想又道:“也不知道是别霜师弟因祸得福还是这帮人倒霉,看上去像是两方厮杀逼得师弟在危急中意外晋阶化神,那些倒霉催被雷火牵连了?”
兮渊未发表一言,抱着人飞入青轿,“走吧。”
陆寒霜这一番舍己救人,力挽狂澜,让他威望大涨。等他再醒来,面对的便是弟子们的感激,师门的赏识,连一向与他不合的别鹤,都端着碗药汤别别扭扭喂他。
陆寒霜歪头避开,接过药碗自己喝了口,才问翻了个白眼的别鹤,“我昏迷这些日子,夜袭的事情如何解决了?”
“师门已派人上联盟讨说法,可联盟那帮奸诈小人抵死不认!真真气煞人也!”
“……哦,是么?”
别鹤见他一副若有所思,愤愤道,“你别担心,师门不会白让你遭这些罪,一定会让联盟给个交代!”
陆寒霜“唔”了声,就“强撑着”病体不顾别鹤阻拦下了床。
他赶去逍遥主峰殿前,让人通报一番进入大殿,正见联盟派来的人与逍遥派对峙。联盟并不想与兮渊撕破脸面,更何况遭罪的是兮渊爱徒,任是掌门真人发了火,还一直忍着脾气好声好气解释:
“……姑且不提我盟是否真在附近劫掠,若真有此事又何必节外生枝招惹贵派?更何况,我见这提取的画面中暴露身形的恰是那草药门派逃窜的一名金丹长老,定是那老匹夫故意栽赃陷害!”
“若是栽赃陷害,何必遮掩身型?顶着联盟中人的脸趁夜来袭不是更好?我倒觉得该不会是身形暴露,故意祸水东引?”
陆寒霜一出声,旁边联盟代表脸一黑,回头一见是苦主,只好咽下不满,苦着脸解释,“这可着实冤枉了联盟!”
可却没入殿上几人的耳,掌门并各位峰主望着徐徐走来的白发青年,一个个面容慈祥,目露关切。
“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还想着等会儿去探望你,这会儿就自个跑来了。”
“索性你是事主,听一听也正好。”
真人们七嘴八舌,兮渊挥挥手招陆寒霜走近,搭腕诊脉,半响,眉目舒展,转而道,“夜袭一事,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兮渊轻飘飘瞥了眼旁边急上眉梢的联盟代表,“尽可直言。”
“是。”陆寒霜道,“我领队赶往灵谷,一路听了些流言蜚语,有说联盟贪得无厌四处劫掠药草灵丹,那被逼迫的门派本是走投无路,又哪来的胆子再得罪我逍遥派,让事态雪上加霜?联盟非说栽赃嫁祸?姑且不提栽赃之人藏头露尾这‘不敬业’的疑点,就我曾听说——那被劫的门派也是硬气,掌教宁死不屈,长老们亦是不肯服软,可见满门傲骨,实难相信他们会做出夜袭之举,还望掌门与各位峰主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