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寻求帮助的人所求太多的时候。
“别走别走。”罗晓敏大半个身子趴在吧台上,气急败坏地大喊,“老板,我想在客栈工作,我应聘。”
秦深看了看罗晓敏,说:“客栈的员工够了,不需要添人。”
罗晓敏搓着手祈求,“我真的没有办法,爸妈要给我配阴婚,那个死鬼我不喜欢,我不想嫁人。”
秦深听了,拧起了眉头,“包办婚姻?”
罗晓敏一看有戏,不藏着掖着,干脆利落地说:“我爸妈不迷信,我死了二十年了,连一张纸都没有烧给我,逢年过节上坟送的全是花……”想把自己说得惨一点儿,但见老板脸上有不耐烦一闪而过,罗晓敏赶忙说重点,“是这样的,一个月前在黄泉路口排队的我突然收到爸妈给我烧的婚书,我清清白白死的,死之前连男人的小手都没有摸过,死了二十年了突然来了个死鬼老公,还是个清朝鬼,你们说我冤不冤!”
秦深已经请了罗晓敏移步坐到桌边,上了茶水,还将坐在角落内的莫琛喊了过来。他听了一个开头就明白罗晓敏想要通过在客栈打工的途径摆脱父母为她定的婚事,这肯定是不行的,不说客栈内不缺员工,就是缺,秦深也不是很乐意招收罗晓敏。罗晓敏一开始的扭捏作态,他不喜欢。
罗晓敏不知道秦深心中所想,还在绞尽脑汁地怎么把自己说得惨一点儿,“我托梦给爸妈,问他们为什么给我包办婚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自由恋爱才是主流,再说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以嫁给清朝的死鬼,谁知道他思想上有没有长辫子。”
秦深听了点点头,心里面想,现在很多的父母估计恨不得想回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候,子女不肯结婚、不肯相亲,相亲了还敷敷衍衍的,急死个人。要是古代,盖头一蒙、大马催着上,婚介公司要少多少钱,公园的相亲角也要死好几个。
扯远了,现在是罗晓敏抗婚清朝鬼呢,她对父母单方面的安排咬牙切齿,恨恨地说:“他们收了男方家的钱,明明自己贪财,还口口声声说爱我,二十年过去了,他们肯定早就不爱了。”
断断续续的锣鼓声停在了客栈前,打马而来的新郎在门口下马,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衣服前面打着补子,头戴花翎,身前还是个官儿。
男主角登场了。
罗晓敏哼了一声,扭头面朝里。
罗光生踩着官靴跨进了客栈,一步一稳当地走了进来,见到秦深,抱拳行礼,“老板好,在下罗光生,隔壁镇生人,特来接我的新娘回去完婚。”
红叶镇的隔壁镇很多,有专门卖羊的、有养猪的,当然也有供奉着罗家祠堂的罗家镇。
罗家镇秦深知道,出过好几个官,贞洁牌坊在进镇子的路上一字排开,连贯着七八座,每年祭祖罗家老少都要回来,非常热闹。靠着这些为卖点,罗家镇的旅游事业做的如火如荼,是周边市镇中最富裕的一个。
看罗光生的穿着打扮、行为举止,就知道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古代人,清朝的官儿,后背上还拖着长辫子呢。
罗光生说:“敏敏,跟我回家了。”
“离我远点儿。”罗晓敏尖叫地从椅子上蹦跳了起来,手臂交错在身前护着自己,她知道这儿谁最厉害,往后退的时候直接退到秦深的身后,要不是不敢,她更想抓着秦深的衣服,躲到他的怀里面去。
“敏敏别闹。”
秦深也很想让罗晓敏别闹,在自己身后尖叫,他的脑仁都要炸了。用力拍桌,“莫琛,这件事情交给你,处理好之后我再出来。”
莫琛:“老板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罗晓敏控诉地瞧着秦深,真恨哪,这个男人怎么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摆脱了吵吵嚷嚷的大堂,回到屋内的秦深拿了一床厚实的毯子,移门内摆着一张舒适的躺椅,躺椅上章俟海铺了厚实的褥子,让秦深躺得更加舒服。
今天也就是天气不好,要是阳光灿烂,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秦深舒舒服服可以睡上一个下午。
裹紧了毯子,秦深闭上眼睛一会儿便陷入了睡眠中,中间打着哈欠吃了中饭,吃完了又继续睡。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把毯子拉到脖子下面,秦深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坐在沙发上用平板看文件的章俟海。
弯弯眉眼,秦深伸手去够章俟海的手。
距离有些远,秦深在躺椅上挪动了一些,抬起身子去够。
躺椅在他身下摇摇晃晃,幅度越来越剧烈。
差一点点就够上了,手却不见了,秦深遗憾地咂咂嘴,感觉身下的躺椅安定不再摇晃。
唇边落下一个轻吻,低沉的磁性男声宠溺又无奈地说:“调皮。”
秦深捂住脸,心中大吼,老夫的少女心啊!
第120章 我们的星星
“老板,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六娘担忧地看着老板,脸红成这样, 不是身上有温度吧。
秦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狐狸, 跳着脚说:“哪有!”
“哦~”六娘暧昧地看着秦深, 意味深长地说:“我懂,我懂。”
秦深:“……”你懂啥啊!“我这是睡觉睡多了, 热的。”
脸上烧得厉害,秦深用手扇着风, 让温度尽快降下来,强硬地转移着话题,“罗晓敏和隔壁镇的清朝鬼呢?”
六娘配合老板,不过脸上暧昧妩媚的笑容一点儿没变, “被劝回去了。”
罗晓敏和罗光生, 姓看起来像是五百年前是一家,但真细究族谱,追溯到千年前估计也没有啥关系, 这一南一北两个家族因为他们两个鬼有了第一次交集。
两家人肯定会说,孽缘啊。
六娘拿着一粒麻球送到嘴边,“他们两个啊是在黄泉路口认识的, 女方呢想再谈谈,男方直接托梦给后人说要结婚, 两个人差一两百年呢,代沟大的和马里亚纳海沟差不多。”
“后来呢?”秦深伸长了手去够盘子,上面红枣大小的麻球炸得金黄酥脆, 白芝麻裹满了圆滚滚的麻球,看起来就好吃,“拿过来点儿啊,我拿不到。”
六娘把盘子推到秦深的跟前,狗腿地说:“老板请~”
秦深拿了一颗麻球扔进嘴里,酥脆的面香、油香、芝麻香在口腔内肆意,“嗯,真好吃。你还没有说后来呢?”
“后来啊,他们两个谈了谈,罗晓敏跟着一起回去了呗。”从旁边拿了一张红艳艳的喜帖,六娘说:“哝,还邀请老板你去参加婚礼呢。”
秦深摆摆手说:“算了,我就不去了。”
“半夜十二点举行呢,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去哒,莫道长被邀请当证婚人过去了。”六娘说:“老板我要了他们的联系方式,我这就推了?”
冥婚肯定和正常的婚礼不一样,选的日期、选的时间皆是进行过测算,今日子时便是二人的婚礼。
秦深点点头,他睡觉还来不及呢,肯定是不会去参加婚礼的,更何况与罗姓两口子又不熟悉。
“打电话吧,我不会去的。”
“那行,我打电话了。”六娘拿了手机出来打电话,响了片刻之后那边传来了一个疑惑的声音,“喂,哪位?”
“跟罗光生说一声,我们老板不来了。”
“罗罗罗……”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男人,筛糠似的颤抖声音,没有看到人就知道此人恐惧害怕到极点。
“就这样,再见。”六娘挂了电话,无辜地说:“这手机好像是他家的一个后辈,估计没有想到有人打电话找老祖宗的。”
“要被你吓死了。”
六娘掩住艳红双唇,笑着说:“人家没有啦。”
秦深:“不要卖萌。”
六娘嘟嘟嘴,“真讨厌。”
秦深按住额头,招手让兰德起过来,“管管你家的。”
六娘跺脚,不知何时脸上艳丽的妆容被擦去,粉嫩的少女妆尽显娇憨,“老板讨讨厌啦。”
秦深:“……”一秒换妆,就看六娘。
六娘依偎在兰德起的身上,娇羞地说:“人家都要脸红了。”
秦深默默转身,沧桑四十五度看天花板。
“咯咯咯。”终于调侃回来的六娘趴在兰德起的身上笑得花枝乱颤。
……
莫琛作为司仪在罗家镇祠堂待了大半晚,之后又被主家接待了睡在了罗家镇,是第二天下午才揣着一个大红包回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客栈里头正在磨玉米面,上一年收来的玉米晒干保存,吃的时候拿出来用石磨推成粉。石磨磨的粉没有机器打的那么细腻,为了得到更好的口感,就先用大石磨推两边,再用小石磨手推着细细地磨上一次。
磨出来的玉米粉准备和白面掺在一起,做粗粮的饼子。
旁边修得越来越好的露天大锅里煮着嫩玉米和花生,甜甜的玉米香在小院里飘荡。
莫琛就踩着玉米香味走了进来,看到秦深打着招呼,“老板好。”
他下意识地就想看时间,现在很难在下午看到秦深的身影,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阴雨了一段时间,今天难得来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竟然不是在睡觉!挺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