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深吸了一口气,开了口“父皇,那第二件呢?”
皇上仍然不敢直视合欢“第二件喜事…就是我要封丹儿为皇贵妃。”
她终于得到他亲口所说的答案,就算看见了两人在一起,她仍然期待着皇上能说不是这样的,那么她也愿意相信。
可是一切是真的,那根悬在心里的线,断了……
她再也忍不住,她浑身发抖大喊“为什么!当初是你答应了母后,也答应了我!不会再有其他人替代母后!”
“十几年了,我也该放手了。你母后在朕心里的位置,永远不会动摇,可是合欢……”
“够了!我不想听你无谓的狡辩。有了她,我就可以随便的嫁给一个…我未曾谋面的,所谓的太子,来换取两国的好处。对了!我忘了,我的用处,就是如此,哈哈哈……”合欢扯着嗓子大喊着。
“合欢,你冷静一点。”丹儿急忙跑过去,紧紧拉住她的手。
合欢一把甩开了丹儿的手“你忘了吗?当初说过永远不会离开对方,永远不会离开我。”
她厉声质问丹儿,她的泪也顺势落在了地上。
“当初是你先违背的,是你先抛弃我的。如今我们都忘了吧。”丹儿重新拉起了合欢的手。
“我没有想过要抛弃你,我想这几日病好了,就跟父皇坦白一切,把你接回来的。”
丹儿盯着她的眼睛不知所措的眨了几下,随后说“晚了,我会为你亲手绣嫁衣的。”
合欢望着两人彻底崩溃了。她不愿意相信她最信赖的两人竟然同时背叛了她,她变得歇斯底里。
“你忘了说要永远陪着我吗?她也忘了要永远不会离开我吗?你们背叛了我!要把我从这里赶出去!我最信赖的两人,竟然从来没有把承诺当真,真是太可笑了!”
“来人,把合欢公主送回去静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去。任何人不得探望,三日之后,便是婚期,你好好准备吧。”皇上冷冰冰的说着,丹儿始终没有抬起头。
原本活泼可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公主。一下子变得沉默,呆滞。
每日不哭、不笑、不说、不闹。就静静坐在那棵充满回忆的合欢树下,一坐就是一天,回想着过往。
昔日誓言,历历在目。如今再想,字字诛心。
在这诺大的宫中,唯一信赖,依赖的两人,同时背叛了她。
她望着满园的红花,想起了三日后便要出嫁了。嫁到一个陌生的国家,她没有选择,只能听天由命。
她真的没有选择吗?
阿白从房内跑了出来,依偎在合欢身边,静静的待在那里陪着她。
合欢轻轻的抚摸着阿白,想起了与丹儿那些逍遥快活的日子,她的眼睛忽然停在阿白身上。
她知道,封妃的日子,就在她出嫁的后一天。
公主每日按时吃饭,也没有任何自裁的迹象。宫人将这些汇报给了皇上“合欢,她想明白了。”一句简单的话语。不知为何像是根根银针,扎进了一旁的丹儿心里。
这几日丹儿总会在夜深之时,偷偷跑去看合欢。看着她几天之内,就如此憔悴。自己竟然萌生出了,不要让合欢出嫁的念头。一切太迟了,她无能为力。
出嫁的前一晚,嫁衣和首饰与其他出嫁的物品,满满当当的摆满了一屋子。顿时珠光璀璨的,合欢把箱子一个个打开,无数的黄金珠宝,堆满了箱子。
她冷笑了一声,然后让宫女请“皇贵妃”过来。说是明天要出嫁,今天算是最后一面,还要送她封妃的礼物。
合欢知道,今夜皇上与邻国使臣和太子,正在喝酒尽兴,不到夜半三更是不会结束的。所以她叫人请来了皇贵妃。
同时也叫来了十几年从未使用的“自己人”。
这些人,相当于禁卫军。是只会听命与公主的军队,全天下惟一能使用他们的只有合欢公主。
就算是皇上也照杀不误。这些人是皇上安排保护公主,是皇上下令让他们只能听从公主差遣。
一切都变了,誓言是会变的,人也是会变的,可是那些所谓的真爱会改变吗?
第43章 火花雨月夜
“你来了。”合欢没有抬眼看她。
丹儿让自己身边的人全部退下,而合欢也让身旁的人全都退下,两人在屋内面面相觑。
“明天我要出嫁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合欢质问丹儿。
她看着眼前的合欢,觉得十分陌生,像是一个陌生人。
“恭喜,太子我见过为人谦和有礼,他不会亏待你的。”
合欢冷哼一声“是吗?正好,后天便是你的封妃之日。我这个算是小辈的,也送您件礼物,您别觉得我小气,皇贵妃。”最后的三个字,合欢看着丹儿狠狠的说。
合欢拍拍手,一个银色缎面的盒子拿了出来,交到了丹儿手中。她打开了盒子,却吓得丹儿猛地把盒子扔了出去。
“哟,皇贵妃,这件礼物您是不是觉得不够衬托您的身份啊?”
丹儿颤抖的指着地上的盒子“你为什么要把阿白…阿白杀了。”
合欢不以为意的拾起盒子拍了拍上面蹭上的灰尘“瞧您说的,不就是只狐皮吗?养大了不就是为了剥皮吗?难道还等着它反咬我一口不成!”合欢看着受到惊吓的丹儿,故意说给她听。
“合欢……”
“你不要再叫我的名字,皇贵妃!来人。”合欢挑眉看着丹儿。
瞬间从门外进来一批蒙面的黑衣人,齐刷刷的站在两旁。
一个黑衣人站在合欢面前,合欢对着他点了点头。一群人便围住了丹儿,将她押走。
奇怪的是丹儿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叫喊,只是说了一句“我可以再抱你一次吗?”
合欢背对着她,没有回应只是挥挥手,示意下去。
黑衣人立刻带走了丹儿,而丹儿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她笑了,她回头望了望合欢的背影,她笑得更加开心。好像她还是那个叫丹儿的宫女,不是她口中那个陌生的皇贵妃。
这一夜,宫内格外热闹,皇上和即将成为佳婿的太子在殿内品酒吟诗,处处歌舞升平。
而公主这里,也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天色阴沉,却突兀的升起了一轮明月,不久便下起了瓢泼大雨,没有雷电,只有越下越大的雨。
合欢望着月亮,想着老天这是在为谁而哭?
但这没有丝毫影响到皇上和公主,他们仍然该干什么,干什么。
负责看守公主的人,早已身首异处。
而同样身首异处的还有这满园的合欢树、公主下令一棵不剩,所以在极短的速度内,院子里一棵合欢树都看不到了。被砍掉的那颗她最喜欢的合欢树只剩下了一个个矮矮的的树桩,还有零乱满地的合欢花。
满园都是,那些合欢花像是从地底溢出来的鲜血,而那些光秃秃的树桩,则是像是一颗颗人头从地下长了出来。
公主的院内,除了几个信得过的宫女。剩下的都早已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失去合欢树遮挡的院落,显得孤寂又落寞。合欢独自坐在门框上,看着满园残破,她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所有被砍下的合欢树,都被焚烧殆尽,而另一边屋内的法师们和绣娘们,却在热火朝天。
合欢抚摸着丹儿为她亲手缝制的嫁衣“多么精妙的绣法啊!”合欢感叹,唰的一下,这件嫁衣被她扔向了烈火,瞬间淹没在火海之中。
这些黑衣人彻夜都站在门外保护公主。
清晨,距离太阳出来还有一段时间,公主命黑衣人看守法师和绣娘。之后又叫来首领,交代他最后一个命令之后,便梳妆打扮整齐,穿上了丹儿为她缝制的披风。拿着一副盖着红布的木头架准备去见皇上。
首领叫住了公主“公主,刚才那个女人让我替她转达一句话。”首领看着合欢,不知是否继续说下去。 合欢叹了口气“说吧。”
“她说,那几个月是她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日子,还有对不起。”
合欢听完,目光涣散的看着前方,笑了“是啊,那段日子,很幸福。”说完,便继续朝前走去。
这天的云,有了另一种颜色“红色”。蓝色的云夹杂的红色的云,美得像是一幅画。风吹落她披风的帽子,她没有理会,没有停顿的继续朝前走去。
今天是她的出嫁之日,她感觉不到一丝高兴,反而觉得死而无憾。
终于到了那个老地方,皇上自然还没有醒。不过她的身份特殊自然格外特别。不久太监叫醒了皇上,说是合欢公主求见。
皇上披了件衣服,就走出来了,太监和其他人也识时务的下去了。
“合欢,今天是出嫁之日,你怎么还不去梳妆打扮。”皇上一脸焦急。
“父皇,今日女儿出嫁,想送您一份礼物。”说着把那个放在地上的木架子上的红布,一下子掀开了。 一副精湛的刺绣摆在了皇上面前,但是他却没有透露出一点欢喜之色,反而面色发白,一脸惊恐。
合欢觉得很有趣,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有这种表情。因为以前他总是处变不惊,谈笑风生。这次,她的目的达到。合欢笑了,她的笑容在他看来极其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