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公主就让丹儿与自己同床而睡,两人每晚都会讲悄悄话,关于女孩之间的话题,天南地北聊个不停。
丹儿总会包容着合欢有时的无赖和撒娇。而合欢也会听从丹儿的意见,没多久的一天夜里,侧睡的丹儿,露出的皮肤,引起了刚睡醒的合欢好奇。她轻轻的把衣服往下拽了一点,然后一朵红色的牡丹呈现在了合欢面前。
她愣住了,因为这朵花实在是太逼真了,她不禁用手去轻轻触碰。这个动作惊醒了丹儿,她坐起身,对合欢说“你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这是什么?”合欢天真的问。
“这是胎记,出生的时候就有,因为太像是牡丹花。丹儿这个名字也是这么来的。家里人嫌我不吉利,后来邻居们说我是花妖化身,会吃人,所以就把我送进宫了。”丹儿低垂着头,几缕青丝垂落在旁,让合欢觉得心疼。
她轻轻捧起丹儿的脸“我不害怕,也不嫌弃你,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她轻轻搂住丹儿,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拥抱着,心是如此的靠近。她开始害怕,忧愁,生怕有一天丹儿会离开自己。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合欢不再期盼皇帝的来信。回信也是寥寥几笔,敷衍了事,不似从前。
虽然仍然担心他的安危,但已经不再想着他,是否会早日回来。变成了每天与丹儿的朝夕相处,她喜欢丹儿的笑,丹儿为她做的饭菜,为她梳妆。
她也喜欢替丹儿梳长长的头发,喜欢与她一起沐浴,晚上听着她唱家乡的小曲儿,哄她睡觉。
以前那个只会在皇帝面前撒娇的女孩,现在对丹儿也会敞开心扉,耍无赖,撒娇。
她变得更加柔软,更加开心,更加不能自拔。
这日,皇帝来信,长长几页,询问合欢是否有恙在身,才会回信减少。
说路上又遇到了其他状况,可能要延迟归来。不知为何,一直盼着早日归的合欢,此时心中竟然有点些许的高兴。
她提笔写了两页,把信装在信封之中,准备交出去,正巧碰见摘了果子回来的丹儿。
“合欢,你看我摘得果子,可甜了,我洗过了你尝尝。”说着就把果子递到合欢跟前,合欢咬了一口“确实挺甜。”她不自觉的把信藏在的身后,竟然有一种不想让丹儿知道书信的感觉。
“你要出门吗?”丹儿咬了一口合欢咬过的果子。
“哦,我去看看前几天,进贡的狐皮怎么样?马上回来。”说完就像是逃走一般的跑开了。
丹儿听到这话,也若有所思。
过一会儿丹儿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也一蹦一跳的进了屋。
不久,合欢提着一个笼子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第41章 人是会变的
合欢把笼子放在屋内,却不见丹儿的踪影。于是跑进里屋发现丹儿拿针线缝在缝着什么。
她从后面猛地一拍丹儿“你在干什么呢?”
丹儿连忙将手中的东西藏在了一边,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啊,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这句话,让合欢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走,带你去看个好东西。”拉着丹儿的手,两人急忙的跑了出去。
掀开笼子外面的布帘,一只红色的幼狐,呆萌的缩在一角,怯怯的望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你看,这是我刚才去看进贡的狐皮。结果发现了这个小家伙,就把它带回来。我猜你一定和我一样喜欢它。”合欢始终没有松开丹儿的手,一脸兴奋。
丹儿蹲下身,向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打招呼。
“这只进贡的狐狸,是做什么用处的?”
“是做皮袄的。”合欢也蹲下身拿树叶逗这个小家伙。
“一般不都是进贡剥好的狐皮吗?为什么直接进贡一只活的狐狸呢?”丹儿问。
合欢起身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丹儿泡的茶“这只狐狸据说并不是饲养的狐狸,是野狐。这样好的皮毛,很难得。比起其他狐狸的毛,不知好了多少倍。但是由于它还是幼狐,还不能剥皮制衣。所以就将活狐进贡,让我们精心饲养一段时日,再将它剥皮。”
“啊!要杀了它?”丹儿看着幼狐不忍心。
“傻瓜,我把它带回来,就是要留下它的命,你给它取个名字吧。”合欢笑得开心。
丹儿歪着脑袋看着幼狐头顶的那撮白毛,转身对合欢说“你看它这撮白毛,不如我们就叫它阿白吧。” “好,阿白。你有名字啦,开心吗?”
合欢和丹儿两人一起逗着这个小东西。每日她们都会亲自照料阿白,给它最好的饲料。还帮它洗澡,阿白长得很快,也总是跟在两个小主人身边溜达,两人一狐,过的十分悠然自得。
天气渐凉,每晚都习惯站在合欢树旁,仰望天空的合欢今日感觉到凉意。一件暖和的披风盖在了合欢身上,她不用转头,就知道是丹儿。
可身上这件披风却是从来不曾见过的。
一件绣上了合欢和牡丹,还有蝴蝶飞舞的披风,就像是真的花在竞相开放开放,真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它们都被丹儿用巧手印在了披风之上。
丹儿走到合欢面前,替她细心的系上了带子。
“原来你这几日就是在忙这个啊?”合欢小心的抚摸着披风,她感觉到了丹儿的温暖。
自从养了阿白之后,合欢公主便把所有的狐皮制品,都送给了别人,自己的都换成了棉质的。
“喜欢吗?”丹儿看着合欢。
“你做的,我能不喜欢吗?没想到你绣的这么好,宫里的绣娘都要逊色了。”
“绣娘们的手艺,我可比不上。她们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才进宫的,我也就是随便绣绣,我娘以前是绣娘,从小要帮她,所以我也就会了些。”丹儿说完就坐在了树旁,有些落寞的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合欢知道她又想到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也一并坐在她身旁。把披风解开一扬,利落的把丹儿也围在了其中。
两人披着一个披风紧紧的挨着,望着夜空。
丹儿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望着合欢的侧脸,握着的手,又紧了几分。
知道了皇帝回宫的消息,公主带着一众人马,早早等候在宫门口。
皇帝疾驰的骏马,停在了合欢的身旁。还没等侍卫前来服侍下马,他就纵身一跃,下了马,把合欢拥入怀中。合欢也是如此,两行清泪,留了下来。皇帝轻轻替合欢擦掉泪珠,拉着她的手一同回了宫。
他们什么也没说,千言万语化成了一个拥抱,一个眼神。彼此就懂了要说的话。
皇帝的宸宁之貌,让合欢隐约觉得时间并没有流逝。可是,合欢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女孩,她长大了,尽管皇帝仍然英姿勃发。但是一切都不似从前单纯清澈,参杂了太多了杂质。一切好似从未改变,其实早已物是人非。
晚上,丹儿把菜送进了殿内,皇帝抬头一瞧询问合欢“你宫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宫女?”
合欢俏皮的问皇帝“你怎么知道多了一个,没准原本就有,你没发现呢?”
皇帝轻轻一笑说“你宫里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有多少宫人,用什么东西,吃什么菜,我都清楚。再说这么一个显眼的美人,我怎会看不见。”
“哼!”合欢嘟起了小嘴。
“吃醋啦,父皇眼里你最美,还不行吗?再说来,你宫的东西好多比我这个皇帝用的还好,你这个小冤家。”说完捏了捏合欢可爱的脸。
合欢这时也习惯性的伸出手,想要捏一捏皇上的脸。可是她忘记了丹儿还杵在那里,她看到了丹儿的眼神,她的手瞬间停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合欢,合欢,你怎么了?”皇上连叫了两声,才把愣住的合欢给叫醒了。
“哦,我吃饱了,想出去撒散步。”说完起身跑了出去。
丹儿早就退了出去,合欢叫住丹儿。
“丹儿,他为我放弃了许多。我不能……对不起,我……”合欢停在了那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会搬回原来的住处,多谢合……”丹儿停了一下,接到“多谢公主多日的赏赐,能让奴婢侍奉千金之躯的公主。”
“丹儿……”合欢拉住了丹儿的手,但她的手却挣脱了出来。
丹儿回头看着她,不带任何情绪的说“保重,合欢…公主。”随后便离开了。
她向前走了几步,但还是停住了脚步,她望着丹儿离去的背影,手里还留有丹儿的气味。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角。但她明白,一切该到此结束了。
她有她的身份与责任,她该回归到自己的位置上了,梦该醒了。
她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合欢公主。而不是那个普通的名叫合欢的少女。
她终究还是公主,那个出生,就拥有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的公主。
一切又恢复到了往日。仿佛皇帝从来未曾离开过合欢一般,一切都不曾改变。
她整日的与皇帝呆在一起,只是偶尔看见衣柜里的那件披风和墙角的阿白,才让合欢觉得丹儿曾经存在过她的生命里,那段如夏日般绚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