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言秽语听得若伽头疼得更加剧烈,而女孩明显是骂街的强中手,指着人骂都不带重样的,要多脏有多脏。
成哥……
她好像记起来了,那是校外的一个小混混,因为朋友的关系见过几次面,没想到就缠上她了,前几天还天天骑着摩托车到校门口堵她,甚至还想硬拉她上车,被她用书包砸了一下逃走了。
若伽敛下眼睛,“我不认识他。”
“呵呵还装蒜!”女孩冷笑着,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时,女孩旁边的跟班提醒她,“玲姐,有老师过来了。”
玲姐啧了一声,猛地一推若伽的脑袋,差点把她推了个仰倒,“你他.妈等着,这事还没完。”
那几人走了,若伽脸上还是火辣辣地疼,班上的人都在看着她,小声议论着,没有人帮她,也没有人来安慰她。
她受不了旁人看她的眼神,受不了他们的窃窃私语,暧昧不明的笑。
因为都是她的过错,是她的原罪。
煎熬到放学,她收拾好东西,想快点回家。然而刚踏出教室,她眼前就突然一黑。
有什么东西套在了她的头上,可能是垃圾袋。她被推到了,随之便有拳脚雨点般落到她的身上。
好疼。好疼。
她看不见有几个人在打自己,她能听到那个玲姐骂她的声音,但她也没法在乎许多了,只能尽量蜷缩着身子,保护自己的头与脆弱的腹部。
世界昏沉而颠倒。
看她一动不动的样子,打她的那些人到底也是怕出什么事,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她艰难地爬起来,摘掉垃圾袋,还好,还能走路。她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她只能往前走。
这时,她眼前的画面猛然一晃,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化了。
“伽儿,你在发什么呆?”
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在偏头询问她,眉间暗藏着疲惫与烦忧,声音却很温柔,使她安心。
是颜生黎,她恍惚着,不知什么是真实。
她现在正坐在副驾驶,颜生黎刚下班,准备带她去吃饭。
“没什么。”她觉得自己头有点晕,但已经记不清刚才自己在想什么了。
“你今天都不怎么说话,发生什么事了么?”颜生黎还是有点担忧。
“呃,就是有点困。”
她平时在颜生黎面前话很多,所有不愿和朋友和父母开口的话她都会和颜生黎说,哪怕是生活中极小的琐事,也可以念叨很久,似乎她平时的沉默寡言,都是为了把口舌攒到此时。而颜生黎都会认真的听着,给予她建议,甚至每次开车载她,聊天时都会把车载音乐关掉,怕听不清她说的话。
“我声音有那么小嘛?”刚注意到这一点时,若伽撒娇地问。
颜生黎笑得纵容,“是音乐声音太响了。”
然而,她的头再次痛了起来,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幻。
四周彻底暗了下来,不再有任何光明,她感觉自己变成了小小的一团,站在黑暗的最底部努力往上望。
一个个身影在她的头顶晃过,出现又消失。
“尽会勾引男人的贱.货,就想着被人艹.逼。”玲姐的面目狰狞。
“你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野种,你妈天天在外面鬼混,硬赖让老子当便宜爹。”她爸永远是醉醺醺的,高大的身躯让她害怕。
“我可能要结婚了。我太软弱,撑不下去了。”颜生黎泪流满面,脆弱得随时都会崩溃。
最终,这些身影都熄灭了。
没有人需要你,你是累赘,是贱.货。有个声音在这样说。
不,不是。她的头越来越疼,她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有人需要我的。她的直觉告诉她,本应该有一个人陪着她,不会随便抛下她的。一个女孩,有着热情而直率的笑容,和她一起烧饭,看店,打游戏,会委屈巴巴,会害羞,很胆小。她怎么不见了?若是她自己走丢了,会很害怕的,她需要她去保护。
柳寅七需要她。
这个名字突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她清醒过来,身边的黑暗也如退潮般快速离去,显露出真正的现实景物。她还在小区里。
她想起来了,她不是什么若伽,而是叶习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有点抑郁,想起了一些事。但又写的有点爽,快揭开之前埋的伏笔了,每次开始码一章前差不多都会想好这章的最后一句,特别有画面感。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不懂,不要怕,下一章会解释的。
有没有人能猜到接下来的剧情,猜到的小可爱奖励啊由的一个么么哒
☆、笨蛋
好黑啊……
柳寅七害怕地咽了口唾沫,小腿肚子都略有点发颤,但好歹还是坚强地支撑她站着,没有丢脸得被吓到摔倒。
黑暗到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环境会给人极大的心理压力,她那在一瞬间其实有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闭眼与睁眼间没有任何区别,走出一步都恐慌脚下会踩到什么。
她干脆停在了原地,不要乱走,这样叶习沐来寻她也会更容易寻到,恩,这是儿童安全知识手册里的知识。
她摸了摸口袋,还好她出来时还带了手机,看了看,果然没有任何信号。她打开手机系统自带的手电筒工具照明,也许是因为这的黑暗都格外的粘稠一些,光线只能照亮几步之外的距离,而被照亮的区域里什么空荡荡都没有。但这缕光还是让她觉得安心了些。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把原本背在背上的初隐取下来,抱在了怀中。
初隐真实的重量与触感能给予她一点点安全感,她忍不住还和初隐念叨。
“你说是不是颜生黎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去找若伽呀?我觉得颜生黎以前是个好鬼,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吧?”
“嗡。”
“而且阿沐一定会来救我的吧,她超厉害的。”
“嗡。”
初隐的剑身温柔地振动,像是回应。
柳寅七一个人和一把剑也能唠上个半天,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她都几乎有些困了。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人在向她跑来。
不是叶习沐,叶习沐的脚步声她很熟悉,不过,能有脚步声,应该代表对方至少不是鬼……吧?
她还是警惕地把包的拉链拉开,握住了初隐的剑柄。她能感到初隐也在轻微地振动。
这时,脚步声已经离得很近了,逐渐走入了手机手电筒所照亮的范围内。
黑暗中,逐渐浮出了一张苍白的面孔。
“柳寅七。”那个人轻轻地唤到。
“若伽??原来你没事啊,你怎么会在这??”柳寅七惊讶得差点跳了起来,她连忙走过去,是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生黎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发狂,把我父母都弄晕了,我很害怕,就逃了出来。”若伽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裙,面颊瘦得几乎都凹陷进去了,但又浮起一种病态的红晕,后面的话近似喃喃自语,“我没事,生黎是不会伤害我的。”
其实这样的若伽看上去比鬼还要恐怖几分,但好歹是熟人。
“你是不是没有用那个柳藤灰。”柳寅七提出了自己心中一直的疑惑。
“嗯……”若伽的神色越发不自然起来,“如果生黎回到了她自己的身体,她已经有了未婚夫。她,她不会比现在自由,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继续陪着我。”据说她的未婚夫仍在不离不弃地守着已经变为植物人的颜生黎,如果醒来,自是得成全一对守望相陪的佳话。
但是颜生黎是她的,是她的,谁也不能夺去。
柳寅七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想不起来。她有点可怜若伽,若伽对颜生黎的依恋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哪怕目中的火焰正在雄雄地燃烧着她的生命,也义无反顾。虽然知道并不会有什么用,但柳寅七还是试图提醒她,“可是现在颜生黎已经变为恶鬼了。”
“没有,她没有……”若伽神色张皇,“生黎刚刚明明是跟着我的,但是半路上她突然一动也不动了,好像是昏过去了,然后我就莫名其妙走到这里,怎么也出不去了,后来看到了这里有光才找了过来。你,你能不能带我出去,我担心颜生黎,不知道她怎么了。”
……都已经是鬼了还会昏过去?柳寅七很懵逼,难不成是颜生黎的能量消耗太多,快魂飞魄散了?
“我也走不出去,要不然你和我一起等叶习沐找到我们……”柳寅七突然感觉自己很没用,她是不是太依赖叶习沐了,习惯了相信叶习沐会来救她,心安理得得甚至不想自己试着去努力。
“来不及了,我怕再过一会儿生黎就要不见了,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不能和她说话了,你帮帮我,帮帮我好吗……”若伽几乎要哭了出来,神色间尽是惶恐与凄苦。
柳寅七咬了咬牙,“那我们一起走吧。”
她抱着剑,一边举着手机照亮前路。一路,开始她们都在沉默,不过这路仿佛永远走不到头似的,不管往哪走,都是无尽黑暗。柳寅七有点没法忍受,开始试着与若伽聊天。
上一次与若伽搭话时,她可谓是惜字如金,但是现在却很配合,甚至主动聊起了她在这段时间与颜生黎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