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直上九万里,一遇风云化成龙。
她在当年夺下了会元,再一次成为众人当中的焦点,那些期望他落榜的人无一不恼羞成怒啪啪打脸。
他又参加了殿试,在金銮殿下与当朝皇帝遥遥对视。
少年春风得意,眉目如画,谦虚谨慎。
皇帝提的问题,答得面面俱到。
又再一次成为了最年轻的状元郎,天下皆知他才华横溢举世无双。
她还在乡下时,就听闻荣昌公主一身荣宠,活泼可爱,皇帝自小让她和太子一同上学,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京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但她此刻……却为了讨好心上人,去学那些苦累活。
要说赵承欢心中没有一丝触动,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他知道,姜卿想跟她早早同房,给她生儿育女,给她培养下一代。
但奈何赵承欢最初只想把她脱离苦海,嫁来赵府也好比出塞和亲好,她原本想着将来就算夫妻关系不和,那也可以和离,她连退路都想好了就是没想到姜卿用情至深到这个地步,颇为棘手。
“那……夫君今晚可以同我就寝吗?”
来了!果然来了!
赵承欢心中升起一丝果然如此的感觉,她又觉得有些荒谬。
两个女人,生孩子?
这是她从未听闻的事情。
她现在是男人不假,但她……对着女人硬不起来啊摔!
她原身本是大山当中的一缕游魂,因得了机缘入轮回没忘却前尘,但依然记得自己貌似从大山出现的那一刻,就在了。
她只能在大山里生活,闲来无事看看被动物们衔回来的话本,大山里有各种成不了精的动物,她颇感孤独,于是偶然有一天,被突然闯进来的一个女人给带了出去,结果刚出大山结界的那一刻……她轮回去了。
在眨眼,就成了怀胎十月的女人腹中小孩。
这……真是男默女泪。
赵承欢处理不来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便只得暂时搁置。
她对着一脸期待的姜卿,狠了狠心,说:“为夫晚上有事,睡在书房,夫人先歇息吧,今天有其他王妃递了请帖过来,邀你明天同去赏花,让侍女明早提醒你,为夫之前在外地出公差时,曾得了一套世间少有的天蚕衣,颇为好看,你可以穿着出去,保证羡煞旁人。”
姜卿欲言又止。
赵承欢当作没看见。
荣昌公主嫁与驸马爷两年,琴瑟和鸣,却未诞下一男半女,市井传闻……公主身体有问题。
流言四起,也不知从哪学来的,黄口小儿去上学时都能哼出了一首口水歌。
用词无不恶意,无一不是讽刺堂堂公主跟个下不了蛋的公鸡似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在那首歌还未彻底传开的前夜。
长安,观星台。
今夜月色空明,微有些冷意。
漫天星光闪烁在观星台上空勤勤恳恳的挂着,月亮才刚刚升上天空,旁侧的星星光辉闪耀,竟然可与月亮争辉,这样的场景其实很常见。
钦天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见未曾有何异象因此打算让人扶着下来时,苍穹那边几不可闻的传来咻的一声。
一颗流星顿时从月亮下方划过!
在流星离开的瞬间,那颗可与日月争辉的星辰陡然暗淡下去。
钦天监霎时脸色一片惨白。
那颗星……是姜卿的本星。
这兆头不好,钦天监不敢有任何耽误,快速的随着小太监一同进宫面见皇帝。
在他们刚走出不到百米的距离,天空中陡然飘来一片乌云,彻底的将月亮以及暗淡的星星遮住了。
“哐!”
一道电光从钦天监眼中闪过。
小太监回头一看,见他双眼睁大,却流出了血泪。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天空密密麻麻的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中,皇帝心神不宁的站在御书房的窗柩旁,眉目间浮现了一丝丝的焦躁。
他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生。
王公公从门口进来,“陛下,钦天监求见!”
“宣。”
钦天监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他全身都被淋湿了,脸色竟不似活人的气息,惨白哆嗦着说:“陛,陛下。”
皇帝沉着脸:“何事如此惊慌?!”
“今夜臣夜观天象,”钦天监喘着粗气,尽力压制住那慌乱,“公主的本命星,没了。”
第二天,那首童谣传了满京城,沸沸扬扬。
与此同时,皇帝早朝时,工部侍郎陈白从众官当中站出,“陛下,南康河堤垮了两座,没关得住水,一夜之间淹死数万人,他们都是在睡梦当中,被活生生的淹死的啊!”
“伤亡数万人?可有具体数目?”
“目前报上来的人数,一万三千人,伤亡还在增加。”
南康离长安数千里,百姓十万人左右。
伤亡还未来得及准确计量,粗略估计人数在一万三千人,一夜之间,数万人流离失所,尸横遍野。
有一家三口全部淹死的,有只剩下老妪的,有妻子儿女惨被活生生淹死的。
乃姜国开国以来,最大的一次天灾。
和众多伤亡人数一起喧嚣尘上的,还有那首充满恶意与诅咒的童瑶。
下了朝,姜黄在御书房工部侍郎一脸奏折。
“你是怎么办事的!”
工部侍郎陈白苦笑,“臣年中时,曾派人去看了那河堤,回复一切完好无损,但却没想到这次的暴雨如此厉害。”
南康一夜河堤,百姓成了难民,皇帝震怒,特命赵无争先去治理水患,后面官员一路施粥救济,分发棉被,如有贪污者,诛九族。
那段时间,弹劾赵无争草包的折子快堆满了整个小山坡。
等姜皇彻底腾出手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他每天焦头烂额,只睡两个时辰就又要上朝听叨逼叨。
京中大乱。
谣言沸沸扬扬,已经从姜卿,转移到了姜国皇帝身上。
姜国皇帝帝位来路不正,女儿生不出孩子!这就是惩罚!南康水灾是天罚!
老天也对姜皇不满意!
水灾半个月都未曾治理好,是臣子渎职!
掀翻这姜国的统治!
姜皇当年并不是太子,太子另有其人,太子聪慧过人,有军功在身,可最后在先皇驾崩之前,他死了。
死因未知。
然后,现任皇帝才成功上位。
谣言传他亲手毒杀了亲哥哥,兄弟阋墙,残忍无道。
所以天降惩罚。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姜皇心力交瘁,足足的老了不止十岁。
跟了他几十年的王公公心疼道:“陛下,您睡会儿,明天在处理处理这些事吧。”
姜皇疲惫的摇了摇头:“召见……”
“荣昌公主到!”
荣昌,姜卿,他的女儿!
姜皇打起精神,看着面色苍白的荣昌从门口进来,正欲跪下行礼。
“免礼,”姜皇匆匆的走过来,“皇儿不必行礼。”
他撑着笑容温和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道:“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父皇了?”
姜卿白着俏脸,拉开了左手手腕上的衣服,肤色瓷白瞩目。
只见她手腕上,赫然林立着一小块红点!
——那是守宫砂!
姜皇猝然变色。
作者有话要说:待会在更新两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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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南康水患短时间内未曾治好, 长安却乱了。
战战兢兢的臣子们,在金銮殿上,小心翼翼的问着一国之君。
“陛下……可真如外界所传言的那样, 先太子……是死在您的手里的?”
“住口!”
姜皇满脸阴霾, 他在这金銮殿上,将下面臣子们的每一张脸, 每一种神态都看得清楚明白。
“当年,”他压制住自己暴虐的情绪,声音沉冷冰凉,目光一寸寸的扫过这些人的眼睛, “先皇的遗旨, 诸位爱卿,也曾亲眼瞧过, 怎么, 如今竟是觉得朕的位置坐的名不正言不顺?”
“臣惶恐!”
乌压压的大臣轰然跪下。
其中一人恳切道:“陛下, 此时国难当头, 驸马爷去了南康半月之久,您看要不要再派人前往协助?”
姜皇扫了过去。
那是三朝元老, 再过半年,就可致仕。
姜皇闭了闭眼。
“朕一生坦坦荡荡,”他声音森冷,却难掩疲惫嘶哑,“从未大肆建造宫殿,在任三十二年, 兢兢业业,所经大小事情不下百件,自问不是每一件都处理得完美无缺,但至少,在朕任上,除了这一次没能提前预知水祸,众爱卿扪心自问,朕可有过□□,可曾杀错过一人!”
众人哑口无言。
确实,姜皇在任上,从未出过什么大纰漏,国泰民安。
那正统重不重要呢?
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