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又去出任务了?
郝星纬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不叫他一起呢?
赵韫玉在门内站着,视线穿过防盗门,看向外面站着的郝星纬。
郝星纬还是老样子,高大帅气,得不到里面人的回应,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走了。
等过几天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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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又做梦了。
梦境栩栩如生,代入感极强。
她凤冠霞帔,手肘正被人轻轻托着,对方是个相貌威仪的男人,不怒自威,一袭龙袍卷身,压不住的帝王之气,他眼角有些纹路,眼神却有些按耐不住的温柔慈爱。
“卿儿,”顾卿听见他温和的说,“别怨我。”
顾卿迷茫的抬起头。
她好像认识这个人。
但随后,对方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人将公主带出去,驸马在殿外守着的,可不能误了时辰。
姜国公主,姜卿,于天辰十一年出降。
嫁与新科状元赵承欢。
状元郎赵承欢美姿仪、面皎然,好若女,身长八尺,风姿独秀,才华横溢,芝兰玉树,风流且温柔。
公主成亲当日,天下大赦。
嫁妆从长安城内,铺到了长安城外数十里,才子佳人,天生一对,被百姓津津乐道,一时传为佳话。
要说这状元郎,一路从乡试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来到了长安城,进入天子脚下,成功通过殿试,争夺第一,成为状元的下半年,皇帝见他身边无人,便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下嫁于他。
良辰吉日,喇叭震天。
新婚夜,姜卿心中忐忑又害羞,她坐在新房内,等着外头宴客的状元郎喝多了进来,懒懒的用贴了喜字的玉如意挑开她的红盖头。
偌大的房间内部,桌上美酒点心,床上花生红枣,咯得她屁股有点疼。
但她作为一个深受帝王喜爱的公主,一定是要好好的在夫君为进门前,端庄矜持的体现天家尊严和礼貌!
夜凉如水。
闹洞房,好事的宾客们来了。
他们熙熙攘攘的叫嚣着看看新娘长得如何,是不是真的有如传说中那样,翩若惊鸿,绝世无双。
索性姜卿是个公主,外面有人守着,到了跟前,那些人便不敢放肆了。
天子喜爱这个女儿恐怖如斯,竟然成了亲,还要守在新房外,等着新郎进门,如果不进门……
宾客们纷纷打了个寒战。
一时拱了拱手,作鸟散。
赵承欢无奈一笑,他对着外面站立着的御林军,作了下揖,含笑道:“你们先下去歇息吧。”
他的嗓音轻柔,又喝了些酒,有点喑哑。
站立的两人对视一眼,拱手:“恭喜状元郎。”
赵承欢点了点头,推开房门。
他有些醉了。
连眼前的路都恍惚、迷蒙。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
他感觉一切都变得不受控制起来,在最初决定入仕时,可没想到过将来要跟一个同是女人的公主成亲。
但天家威仪不可逆。
罢了罢了。
状元郎脚下漂浮,轻轻的关上门。
吱呀一声,每一步,都是踏在了姜卿的心口上,节奏一如她小鹿乱撞的心脏。
扑通扑通——
新郎在昏黄明亮的烛光下,醉醺醺的用玉如意,缓慢而郑重的挑开了公主的红盖头。
这挑新娘红巾,倒是个新奇体验。
状元郎心情似乎很不错,在公主的盖头掀开的那一刹那,他微微一晃神。
竟是没想到新娘子竟然如此美丽,一时让他有些移不开眼睛。
明亮的幽光下,新娘子面若冠玉,眉眼含春,光华流转间,竟几不可闻的让新郎都窒息了两秒,惊叹于她的美丽浑然天成。
姜卿也愣住了。
都说状元郎俊美无双,当初殿试结束出来后,她只在侧门那远远的一望,一颗心就丢了魂魄似的,还没看得分明,人就恍惚了。
此刻近距离接触时,她同样也惊叹新郎的俊美,优秀,眉眼如画。
那是她,即将要相守一生的夫君。
她会为他生下一双儿女,会为他操持家务,同样也会为他携手百年,相约黄泉。
她心中雀跃,一时感激着父皇给了她这门好亲事,一时也禁不住看愣了。
她的夫君,真好看。
“卿卿。”她听见夫君嘴里似乎含着蜜糖和微笑,醉酒后的他显然不似平时的锋利,嘴角轻轻勾起,竟也仿佛将她的名字在嘴里轮回了千百转。
姜卿羞赧的嗯了下,脸颊红晕掩饰不住。
下一秒,那温柔又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将她打下了地狱。
“今晚,我睡地上,你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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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醒,顾卿睁开了眼。
她的手已经不疼了,但肚子还有点饿。
赵韫玉见她醒来了,便主动上前认错。
“对不起。”
顾卿定定的盯着她两秒,随意道:“没事,我有点饿了,你能给我点吃的吗?”
赵韫玉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心乱如麻的低下头。
她有很多话想问顾卿,但临了,竟有些不知应该从何处问起的无力感,
顾卿她神色在她低头时,唏嘘的轻叹。
她懵懂间,将面前的这个红着眼,与记忆里那个一向疏离温柔体贴的男人重叠到一起,却是不知道她突遭了什么变故,才养成这副楚楚可怜,让人不忍责骂模样。
这大概是她骨子里的,不想让对方为难的情感作祟。
顾卿轻轻一叹,就着赵韫玉端来的水杯喝了两口。
她喉咙有些疼,在刚刚开口时,已经费尽了她全部力气。
喝进肚腹间,充实而满足。
“我睡了多久?”她低声道,“有人来找过我吗?”
赵韫玉将旁边的椅子拉进,“无。”
顾卿笑了笑,又吃了两口面包就吃不下了。
赵韫玉轻轻蹙着眉:“你怎么只吃这点东西。”
之前在顾卿没醒时,她听见对方肚子咕咕叫了许久,但因着她还没醒,赵韫玉只能勉强给她嚼碎了嘴对嘴的喂进去。
这些只是最少的食物。
顾卿肯定饿坏了。
顾卿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并未强来,而是笑着说:“正在恢复间嘛,不碍事,等明天应该就能吃嘛嘛香了,别担心。”
赵韫玉带着鼻音嗯了下,不禁让顾卿感觉有点新鲜。
难不成,是在顾卿还没醒的时候——哭了?
但很快的,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赵韫玉扶着她起来复健,外面经过的人陡然瞧见顾卿,一副虚弱苍白的模样,不由心中深深一惊,快速的走了,生怕生病了的顾卿看他不顺眼找茬。
顾卿:“……”
她转头对着赵韫玉,莫名其妙道:“我现在难道是病重得无力回天了吗?为啥看见我就跑?我难道要吃人?”
她一连几个问句,问着赵韫玉。
赵韫玉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你只是瘦了点,以后吃回来。”
顾卿噔噔噔的退后几步:“瘦了好瘦了好,再胖成猪了。”
赵韫玉忍俊不禁。
她见顾卿并没有秋后算账的想法,一时也放下心来,想着好好的给顾卿找点大补的食物。
顾卿在一边感叹道:“这人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赵韫玉眼角一跳,一瞬间以为她在说自己,正凝神听去时,顾卿又换了个话题。
她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乔榛用了那二级晶核了没有。”
赵韫玉问:“想要出去看看吗?”
顾卿点了点头:“但是过两天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纵欲过度,肾亏了。”
赵韫玉浅笑。
待顾卿将身体养好了一点,她先去了王贞那。
王贞不在家,她旁边的邻居正巧在门外经过看见她,酸溜溜道:“人傍上富二代了,还能在家守着你?”
顾卿沉默的盯着她的背影远去,赵韫玉试探着道:“要不要去叶淮家?”
顾卿点了点头。
可能是上次的顾卿给她造成了难以磨灭的记忆,这几天的赵韫玉格外小心谨慎了点,对待她跟个易碎的玻璃似的,不反驳她的话,任何语言都是:“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是天你是地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顾卿深刻怀疑是不是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还有那两句:要是看人不顺眼,那就附和他,将她培养成一个傻逼和我们假装附和他,实际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个傻逼。
……
顾卿觉得自己作为地主家剥削的农工,还是要揭竿起义的!
这是尊严问题!
一旦她表现出来什么异样,赵韫玉就会掏出来一大堆好吃的零食来哄她。
顾卿作为一个根红苗正的五好青年,绝对是不受诱惑的。
不一会儿,赵韫玉默默的拿出一罐牛肉。
顾卿:“……嗯,真香!”
尊严那是什么?能吃吗?
不能,所以顾卿屈服于淫威之下,默默享受着快乐的吃货时光。
等叶淮从辛苦劳累的锻炼中软趴趴的站起身时,听见门外一阵敲响。
???
现在这个时间了,应该是谁呢?
他浑身乏力,整个人如浸水了一般,汗哒哒的,因此他只能用央求的目光看向旁边面无表情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