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后,房间里彻底空了下来。
没过多久,赵韫玉出现了。
她一向鲜红的嘴唇微微有些发白,衬着苍白的肤色,有种病态的美感。
那是顾卿在她面上常见的颜色。
她并不喜欢。
“你刚刚怎么了?”顾卿走过去拉着她,“你平时从来没有这样过。”
赵韫玉随着她一起坐下。
“老毛病了。”
“?”
赵韫玉柔柔一笑:“魂魄不稳定。”
她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聊,避开后,轻声道,“你之前说,明显是很想要晶核的,为什么今天拒绝了?”
顾卿摸了摸她冰冷的手,随意道:“有人比我更需要这个东西。”
赵韫玉注视着她的眼睛:“在我遇到你之后,你从来没有说因为别人需要而放弃想要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对吧?”
顾卿无语凝噎:“这你都发现了。”
“好吧,其实是这样的,我原来是打算研究一下晶核,现在差不多送人了,过两天我们自己去杀丧尸挖晶核。”
“你要晶核什么用?”
顾卿露出洁白的八瓣牙齿,“暂时不能告诉你,过段时间有机会了跟你说。”
赵韫玉点点头。
是夜。
风凉如水。
半轮月亮高高悬挂在漆黑的夜幕中,淡淡的月色森白的光辉将江城基地全部给笼罩起来,像是带着纯白浓烟似的,恍若人间仙境。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句诗,此时放在这里更合适不过了。
郝星纬从顾卿那里回来以后,先是洗了个热水澡,之后穿着浴袍坐在客厅,将今天拿着的图纸给铺平,打开。
那图纸有点泛黄了,因为没有好好保存的缘故,上面的部分黑色字体渐渐有些模糊。
郝星纬将这一摞一一翻开。
上面勾画的每一笔,臂、弓、机,以及弩机,袖箭,这□□是除了枪以外,最具杀伤力的冷兵器,射程一般在600米内,而这一份,是经过改良升级后的,在一千米以内;它比弓的射程远,杀伤力直接翻了好几倍,对于使用者的要求并不高,并且命中率极其准确,在一定的范围内,这份图纸上的□□一旦被设计制造出来,大大提升了弩的使用年限以及时间。
郝星纬这次出基地去军工厂,也是因为这个。
枪在普通人当中,毕竟是少数,而□□却是可以快速制造和使用的,相比枪的话,大大提高了效率,也节省了需要到处寻找枪的时间。
一旦被制造出来,那破坏力不可同日而语,特别是到了末世。
郝星纬轻轻的呼了口气,将图纸折叠好。
他靠在桌子上,眼睛微眯着,想今天在军工厂见到的顾卿。
他跟顾卿已经许多年未见了。
如果不是今天出去了,那可能还得耗费些时间来找人。
要说顾卿死在末世这段时间?
多年未见,他不再那么了解对方。
郝星纬将图纸放好后,在房间里的一个暗格内,拿出里面的小盒子来,之后拿出客厅打开。
那是一个小荷包,左下角绣着顾卿的卿字,歪歪扭扭的,并不好看。
若是顾卿在的话,一定会嫌弃这绣工的垃圾无可比拟。
郝星纬只有一样东西是顾卿的。
那张丝帕,丝帕之前沾了血,被他清洗干净后,整齐的叠在盒子最下面用平滑的东西压着,以防它生出褶皱。
“砰砰砰。”
有人敲门。
郝星纬将盒子放在旁边,站起身来抬脚走至门口,开门。
外面是个男人,面目清秀,眼神澄澈。
“要不要去打打牌?”
他之前在半道上认识了郝星纬,一来二去,两个人虽不说是仇敌,但关系也比较一般。
那其实也不算是认识。
他们见到的第一面,也并不那么愉快。
郝星纬靠在墙边,一副慵懒又困倦的模样,他打了个哈欠:“不去了,今天累了一天,你想去打牌不同通知我。”
郝星纬对待他的态度,并没有像其他男人那样。
这个异能者叫高温,郝星纬得知他的名字时,还笑着调侃说取的名字挺有趣的,他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叫冯雨啊,结果高温义正言辞的反驳:“我只有个哥叫冯远路。”
这次如果没有高温,他们可能还进不了基地。
郝星纬来基地比较早,但他却没什么相熟的人,是高温主动请缨说他这边有个远房亲戚,对他还不错,可以联系一下放个水。
“你那个同学呢?”郝星纬不记得他名字,便只是用他来暂时代替一下。
“你们也打算去打麻将?”
高温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反正我们呆在基地也没什么事,整天闲着无聊自然就得找点事情做,我们不像你这样,这么厉害。”
高温和他同学,都是个货真价实的普通人。
当初在大马路上遇见郝星纬来抢劫,还以为活不过明天的太阳,结果对方并没有作出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所以高温比较感激他。
“是啊,我们能活着就很不错了,不像你们一样,每天忙着做各种事情。”
郝星纬短促的笑了下:“那你还真算是活一天日子过一天光景,要是将来,江城基地沦陷,你们怎么办?”
高温也跟着笑起来:“不是有句古话叫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撞一天钟么,我们这些时间都是捡来的,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认栽。”
“你心态倒是好。”
“不好没办法。”高温傻乎乎的笑了下。
郝星纬问道:“你还有事吗?”
“没了。”
“那我先走了,郝哥。”
“拜拜。”
郝星纬关上门,回到客厅沙发上坐着。
他随手准备拿过盒子。
沙发上什么都没有!
郝星纬愣了下,转过头认认真真地盯着那块空余的地方。
盒子呢?
不翼而飞了?
玄关处的门和客厅沙发的距离并不远,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从外面溜进来,将盒子给抱走。
他首先怀疑的是高温。
调虎离山计?
不,不对,肯定不是这样。
高温跟他关系一般,但人强在老实,诚恳,他不可能动他的东西,特别是做出这种事情。
郝星纬猛地呼吸口气。
如果不是高温,那是谁?
这盒子不值钱,当初专门找来装荷包和丝帕的,那现在不翼而飞了,这是因为什么呢?
郝星纬站起来,在原地焦躁的走了两步。
要说图纸不见,那还行,他刚刚在看得时候就已经记在脑海中了,而丝帕对于他来说,是比较有纪念意义的,毕竟当初,是顾卿自己送给他的。
也许不能这样说。
顾卿根本没把一张丝帕放在眼中,郝星纬求着要,顾卿就给了。
这也算另样的好感了。
他当时心里自己默默洗脑。
盒子算是彻底找不到了。
郝星纬也没想到今天拿出来一溜的功夫,就消失,他连人都不知道找谁出气。
因此郁闷了好久,没来得及脱睡袍就上床睡觉。
睡到下半夜的时候,窗户簌簌作响。
郝星纬从睡梦中醒来时,还未察觉到什么危机,刚一睁眼有点懵,但那股杀意眨眼而至,容不得他多想,干脆利落的翻身下了床。
他的动作快,那股来势汹汹的风更快,还没到五秒钟,就彻底将他的床掀翻,试图重重的将他的人给完全盖住!
床的重量不小,要是郝星纬被它这么一盖,不死也得脱层皮。
郝星纬在躲闪之间,不得不回想到底是谁这么恨不得杀他而后快。
但想来想去想半天,也没能把人给锁定上。
他狼狈仓促的躲避着。
要是平时他还可以一战,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浑身力量都被压制住了,要像平时那样成为队伍中最靓的崽,那完全是天方夜谭。
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竟然没有一丝响动。
郝星纬躺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靠在墙边还没将气喘匀,再一轮的蔑视屠杀又开始了。
草!
这他妈谁啊!
他这是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那仿佛空气都化成了利刃,刮得他皮肤肾疼。
他晚上睡觉就怕出意外,特意之前醒来穿上,要是有个什么事情需要马上起床,那耽误的时间可就大条了。
外面裸露的肌肤被割裂出一道道血迹。
嘶——
郝星纬的手没忍住阻挡了下。
他感觉自己仿佛是个小鸡仔似的,任人拿捏,还丝毫反抗不了,有点憋屈。
这样一档,他的手顿时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如注。
哦草,完全是碾压!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异能者。
郝星纬自问还是有点逼数的,没去骚扰那些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自从来了基地后得知有异能者的存在时,他就明显的将自己的那股嚣张气焰给掐了下去。
一山更比一山高。
他呲牙咧嘴,感觉今天得交代在这。
“何方人士,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