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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十里缘生劫 (w忘忧酒w)


  温浅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询问那女娃娃身份,就见那女娃抬头看他,面上欣喜极了,连跑带跳的扑过来,温浅下意识后退半步,只听吧唧一声那女娃重重的摔在他面前地上,哇的一声哭出来“爹爹。。。爹爹不要。。不要夜儿了”
  温浅当下就楞了,拾骨掩唇在一旁偷笑,她几千年都没见过王流露出这般神情了。
  “你。。。。。。”温浅蹙眉思索“ 是念梨?”他倒是忘了,以凡界来说,冥界的一日便相当于一年了。
  “爹爹,呼呼,夜儿痛痛”念梨包着两泡泪可怜兮兮的瞧着温浅,温浅怔了半晌,却终是上前将念梨了抱起来,这一幕也楞是让拾骨惊呆,他们的王一向不喜这些凡事,更不喜别人碰他,先是带回念梨已然是震惊冥界,如今竟是直接上手抱了???拾骨无语望了望天,心想着莫不是她昨夜未睡好看差了眼。
  念梨得了温浅的抱一时开心竟吧唧一口亲在温浅面上 “爹爹爹爹比画上画的还要好看”
  温浅似也没料到念梨亲他,眉头蹙起,拾骨一看,心道不好,上前刚欲开口替念梨辩言几句,却见他们的王很是淡定的擦去面颊上念梨留下的口水,但拾骨仔细看去,竟发现温浅的面颊微微泛起红晕。
  好样的!拾骨在心中暗道,他们的王身上背负的东西着实多了些,以至于养成了如今这般性子,当年自温容离去后,温浅的处境如何,他们这些老臣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虽是有苏篱帮助,但外人决不会晓得,温浅当年究竟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王。。。。。。”拾骨抬头惊诧于温浅身后之人,无奈话还未出便被就此打断。
  “你既已是做了爹么?”身后淡淡且熟悉的嗓音响起,温浅回头望去,司命领着苏篱正皮笑肉不笑的瞧着他,见他回首,竟还略带恭敬拱手礼道“小仙恭贺冥帝喜得千。。。。。”金字还未落音,却见念梨兴奋的睁大双眸一边拍手一边指着苏篱甜甜笑道“阿爹也比画上的好看”
  仿若一道天雷滚滚而下,劈的众人是外焦里嫩,司命一个字梗喉中,半晌才无意识的吐出来,只是那声音微乎极微“。。。。。。金”苏篱面色不变,浅淡的目光从温浅身上扫过,温浅皱了皱眉低声道“谁同你说这般去唤他的?”念梨懵懂的目光看看苏篱又看看温浅“好多人呀,他们说月魇殿中挂着爹爹的画像,日魇殿中挂着的是阿爹的画像”
  温浅微怔,这两处地方他是知晓的,早些年间,苏篱教他丹青,描了一幅又一幅,后来杂乱的无处可堆,苏篱又不允他乱丢,索性专劈了两处地方以挂这些画作,这么一想,温浅也了然,想来也总是不能同苏篱算辈分的,若直呼名讳却也有些不妥,索性应是用了个方便的称谓,但显然温浅选择性的遗忘了苏篱的尊称是东岳府君更是忘了自他出生以来从来唤的都是苏篱名讳。
  全冥府中怕是只有温浅不晓得苏篱对他的心思了,可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苏篱眼神淡淡,从上到下打量温浅一番,最后视线停在念梨面上: “你方才。。。。。。唤我什么?”
  拾骨在一侧给温浅使着眼色,但无奈温浅却认为那只是一个称呼,并无大碍,念梨不过一两岁娃娃又怎知这些个圈圈绕绕,她一边扬起笑脸一边伸手道“阿爹,阿爹抱”
  苏篱眸中闪过一丝趣味,他饶有兴趣的上前几步,伸手就想从温浅怀中接过念梨,温浅怔了怔,但随后便松了手任由苏篱抱走了念梨。
  司命咳了一声,上前将要开口,苏篱回首淡淡的一瞥就足以让他把话憋下去,拾骨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着,温浅亦有所思的看了眼苏篱的背影,回身对着拾骨道“你且去随着他们,待府君离去后再将念梨领回府罢”
  拾骨一愣疑惑的目光打量温浅,府君?他们的王何时开始对苏篱用尊称了?不过她终究是没把此话问出口,只是歪着头略显疑惑道: “王不去嘛?”温浅顿了顿开口道“本帝有些乏了”
  拾骨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回身看了看快要没影的苏篱三人,终是小跑追了上去。
  


第27章 第 27 章
  苏篱抱着念梨向前走去,一路上他虽没开口去问上几句但念梨却将家底交代了个实在,不过引起苏篱兴趣的却还是她口中的二殿,因为在他的记忆中,那两处本该是闲置下来的空殿。
  “夭夭说这里是禁地,所以只带我来过一次”念梨挥舞着小手兴致勃勃的引路,苏篱明明对这二殿的印象只停在空旷之上,但瞧见念梨所引的路竟隐隐透着熟悉,仿若曾经走过千百回一般。
  “到了”软糯的童音响起,打断了苏篱的神思,他抬头却是一怔,这四周的结界竟是他所创的三十六合八荒锁,而这气息。。。。。。他只伸手一挥,不过眨眼之间结界就打开了一道缺口。
  “阿爹好厉害”念梨高兴拍着手“夭夭带我来时可麻烦啦”
  “有多麻烦?”苏篱不慌不忙踏上石阶,微微抬眼瞧着上方苍劲的日魇二字。
  “就是好麻烦好麻烦”念梨脸蛋皱成了个包子,苏篱轻笑一声,伸手推门。
  “嘎吱”伴随着声响,好闻的墨香从门缝中飘出,苏篱踏入殿内,目中闪过诧异,殿中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墙面上,一幅一幅精美的画作展开,周侧夜明珠灼灼生辉,念梨扯住了苏篱的袖子,见苏篱低头看她,遂抬起小手指过去“阿爹,阿爹,全是阿爹”
  苏篱依言朝着一侧的画上望去,那画上赫然是他,一袭紫衫清冷华贵,单手支额于卧臂之上,双眼合着看似在小息,周身香炉烟雾缭绕,画工却很是稚嫩,他放眼一圈,殿中满目尽是他的画像,各种姿态仪容比比皆是,画工由稚嫩转为娴熟,足以看出主人所下的功夫确实不浅的。
  他回身返回最初的画前,其实这幅已然算不得是画,看起来倒像是三四岁小儿随手涂画,半晌后只听他轻笑一声,转身踏出殿门。
  念梨歪着头看着苏篱,苏篱微微一笑,将她抱予了随在身后的拾骨,拾骨本正惊艳于苏篱的画作,冷不丁怀中被塞进念梨,她下意识的抱住,只听得苏篱淡淡道:“领她回去罢”
  拾骨本还想跟着去月魇殿中凑凑热闹,但如今苏篱发话了,她自是没有违抗的道理,一步三回头的抱着念梨离去。
  司命欲言又止,苏篱仿若知晓他想说什么,只摆摆手道“不必跟来”便转身踏进了月魇殿,连他自己也是奇怪,方才有那么一瞬,他竟是不想让任何人窥得这殿中玄机。
  月魇同日魇殿的摆设区别不大,入目比比皆是画作,苏篱目光一扫,就停下了步子,画中少年看似人界立冠之年,一身青衫儒雅温柔,墨发散而不乱,双眼微闭,一只青雀在其身侧展翅欲飞,下提着一行小字,苏篱观之,却是:写于温浅一万七千岁整,画上的人眼熟,画作眼熟,题的字更是眼熟,苏篱心下一动,沿着墙走动打量,一排子的画,描绘着同一个人,或坐,或卧,或笑,每幅画下竟皆有提字,且皆是写于温浅多少年岁,足以看出作画之人的细心和对画中人的喜爱。
  苏篱最终停在了一幅雪图前,画上白雪飘零,矮桌之上茶碗中冒着缕缕青烟,一方不大的软榻,少年卧于其中,四周暖绒包裹,面上双眸半睁半闭,唇微开合,慵懒之态尽显,苏篱的目光停在少年姣好的面容上,迟迟不动,记忆中第一次见他,是在泰山脚下的虞镇,他凌乱的衣衫,眸中的惊慌和喜悦,似在他开口的瞬间消失殆尽。
  苏篱是知晓他缺了一部分的记忆,但在他漫长无边的生命中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他也从未起过想要寻回的念头,但如今。。。。目光从画中少年面上扫过,他唇角微微翘起咧露些许笑意,如今,他倒是起了那么几分兴趣,尤其是这一幅幅的画作明显是为他所画。
  温浅掩着鼻尖打了个响亮的喷欠,桃夭担忧的目光投来,温浅摇首示意他并无大碍,他早些时便回了冥府,本想卧床小息片刻,却不曾想刚更衣就因桃夭抱来的文书而放弃了念头,温浅轻叹,文书这种东西,没了苏篱,倒还真是不便啊。
  在桃夭的督促下批完了厚厚的文书,温浅顺势慵懒的伏在案上,也顾不得未干的墨迹会沾染上他的袖口,窗外红霞漫天,屋中青灯幽幽,寂静中却带着三分宁静悠闲,温浅眯起眸子,唇角边悠悠一抹笑意,桃夭失笑,上前几步收拾了案上的公文,温浅起身舒展了腰臂,慢悠悠踏出大殿,思索片刻才转身又晃去了桃林。
  此片桃林面积不大,却是冥界唯一的活物,早年间,温浅只是同苏篱随口一说,桃树下的酒会带着桃香,可惜冥界死气太重栽不活桃树,后来在他自己都快忘记有这一茬事的时候,苏篱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叫这片桃林在冥界安然生长起来。
  温浅寻着树上印记,蹲下身撩起袖子丝毫不顾仪态的徒手挖出一坛子酒来,如玉的指尖沾染上泥土,也丝毫不在意,他拍开酒封,尘封多年浓郁香醇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他席地而坐,背倚树根,仰首举了坛,辛辣的酒液带起他面上淡淡的红晕,温浅喜酿酒,喜饮酒,但酒量却委实不算好,如此烈酒几口下肚,已然是喝了个七分醉,心中却凭然生出一股子的委屈,他起身眯着眼打量了四周,皱了皱眉,脚下虽还走着直线,但脑中却已然是糊成一片,只凭着直觉走到苏篱殿前,微风阵阵,拂过他耳侧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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