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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十里缘生劫 (w忘忧酒w)


  但桃夭却领着他直直向那抹粉色走去,君痕正疑,却见桃夭恭敬俯身:“王,天君到了”
  君痕嘴角微抽,绕过了桃夭去打量那抹粉色,眸中闪过惊艳,温浅身穿一袭粉色单袍,眉眼半瞌,如玉的手指从瓷盘中捻起鱼食,随意的抛撒在池中。
  “。。。。来。。了?”带着睡意的嗓音慵懒响起,温浅缓缓睁开眼,含雾的双眸打湿了长睫显得水意涟涟,美人如画,君痕喉咙下意识的滚动。
  桃夭亦不知何时离去,直至温浅请咳,君痕才堪堪回神,白净的面上染上红晕。
  “你脸怎的如此红?莫不是染了风寒?”温浅挥袖将瓷碗打翻,鱼食落入水中,引得锦鲤争相抢夺。
  “你倒也不怕撑死它们”君痕转移话题的的功夫明显更上一筹。
  温浅目光看向水中淡淡道“这是幻术所化,冥界死气过重,养不得活物,虽也有灵鱼,但本帝觉着着实过丑了些,不如这锦鲤赏心悦目,这才化了一池子来解解乏”
  君痕往水中看去,只见那些锦鲤个个翻起了白肚皮,但不过一息便又重新嬉戏起来“倒也方便。。。。。。”君痕哭笑不得“我差些忘了,还不曾问你为何这般早便出了关?”
  “多几日少几日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本帝也是斗不过他的”温浅淡淡道。
  君痕爽朗笑出声来“你这般,倒着实像是那准备破罐子破摔的无赖孩童了”
  温浅起身掐诀,一身粉袍转瞬间变了模样,暗紫华贵的外袍由黑丝勾着诡异花纹,墨发未束,仅一发带半拢于脑后。
  君痕从未见过温浅正经冥帝的模样,如今一见,也是惊诧,似是温浅整个人的气息都发生了改变,往日慵懒而散漫的气息,似在一瞬间化为藏剑,古朴却透着危险。
  “此番一别。。。。。。想来许久不能见了”温浅拢袖偏头看着君痕。
  君痕自是知晓他说的是什么事,此番宴席之上九天之人必不在少数,“我这不称职的天君也是时候该回去了,那些个文书奏折想来也该堆成了山”君痕苦笑。
  “本帝原以为你会不去”
  “神帝亲自邀请,又怎可驳面”
  我虽不及他二人位高权重,但若能护你一世,也决计不会少上一日。
  “那便走罢”温浅转身,袖子在空中划出的弧度仿若刀割,君痕心头猛然一跳,他张了张嘴,终究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温浅召来銮轿,撩袍稳稳的坐了上去,君痕随后跟上,拉轿的魇兽长鸣锐嘶,足下生风,銮轿平稳升空,四周微风拂动轿上的银铃清脆悦耳,温浅倚窗翻阅手中书籍,君痕偏头见其阅书认真,便也不扰,背倚轿壁瞌目养神,待日落黄昏才睁了眼,却见温浅动作丝毫不变,只是眉间蹙起,像是遇着了什么难题,他目光漫不尽心从书面扫过,神情却在下一刻僵住,似是难以置信,他伸手抽走了温浅手中的书,待看清封面书名,唇角下意识的微微抽搐。
  他以为温浅那般认真,不是在阅兵法雅文便也该是朝事文书,却不曾料到这竟只是一本杂言戏文。
  温浅被抽走手中书,倒也不恼,他支着下颚蹙眉像是在思索什么,半晌才慢悠悠开口“你可知情爱究竟是何种滋味?为何世人皆尝不悔?”
  君痕乍听此话,惊的险些摔下轿去,幸得眼疾手快扒住窗边才幸免于难,他压着嗓子小心翼翼道:“你方才。。。。。。说了何?”
  温浅后仰舒适的靠在软榻之上,慵懒瞌目“你近日听觉大不如从前,让你寻鬼医好生瞧瞧,你也不愿,几次推脱,真叫本帝寒了心。”
  君痕颇为无奈 “你方才言论着实是惊了我,以往对这些毫无兴趣的温浅竟也能开口问起这般问题,莫不是太阳真打西边升起了?”
  温浅怔了怔,他琢磨一阵君痕的话,却也觉着在理,他自打去往人界,接触了那些个人间欢喜,万家灯火,就像再也回不到往日那般的温浅了。
  君痕见他陷入沉思,眸中飞快闪过一抹笑意,近日来的温浅生气了很多,虽同往昔一般毒舌,但近年他面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许多事情也倒是生了几分好奇,要知晓往昔的温浅虽也毒舌,但一向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今能有这般变化,也着实是件好事。
  “做了这千百万年的仙神,如今倒是也羡起人间那百年轮回”窗外云霞印红了温浅的大半张脸,他面上神情君痕倒是有些看不大真切,就出言打趣道“你向来是心动意动,如今却缩手缩脚了起来了,虽六界明争暗斗了那么些年,但说到底也不过是我天魔之争,如今明面上倒也平和,你又有何后顾之忧?”
  温浅转过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 “往昔有苏篱担着,我自是无忧,但离了冥界这么些年,我也该尽一尽冥帝的责任了”
  君痕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何,半晌才化作一声悠悠叹息随风飘散。
  


第25章 第 25 章
  温浅在去之前心中便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但他始料未及的是洛尘并未刻意为难于他,直至他踏出神宫还恍然觉着这三日如梦一般。
  三日前。
  温浅同君痕在初六这一日就到了神宫,像神帝这般一年办一次,一次三五天的庆宴虽不是司空见惯,但却也是不少的,没办法神仙嘛,除了份内之事,往日里头也就是喝喝茶下下棋串串门历历劫讲讲道论论经顺手在个办几场宴会赏赏舞喝喝小酒什么的,若是不找些消遣事来打发打发时间,那千百万年倒是真有可能活成一个疯子了。
  “小神可否一观二位的名帖?”銮轿还未进门便被站在路侧小神拦下,为首的白衣小神也不管轿中人是否看能看见仍旧恭敬拱手道,君痕闻声自袖中抽出帖子顺着帘子口递出去。
  白衣小仙见那帖子署名时面上划过诧异,仔细检阅几番确认无误后这才退开几步让身,两侧侍者恭敬围上的候于轿旁,温浅掀帘下轿抬手轻轻一挥,拉车的魇兽便乖巧的跟在一侧侍者身后离去,一点也没有往日在冥界的作威作福。
  “吾等恭迎冥帝大驾”骤然响起的朝拜声令温浅眉头微微蹙起,君痕在一侧啧啧啧的开心“今儿个若非是沾了你的光,想来也是受不起这神宫的众神朝拜”
  温浅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似是漫不经心开口“这众神也未曾拜你,你又有何受不起”
  离得近的小神听着免不了强忍笑意,君痕快走几步追上温浅道“这番场面下,你总是也应当给本君留些薄面的”
  “好说”温浅颔首,君痕一听真当他打算松口之时,却又听得温浅慢慢悠悠不急不慢道:“先把你欠的那些个物什酒钱,还有在冥界的住宿结掉 ,本帝往后便不再同你多说一字如何?”
  君痕一听当即决定那些东西能欠一日便欠一日,能欠一年他也决计不会少一日,他可摸不准温浅这话是说往后不再同他口舌之争还是往后老死不相往来了,这若是搁别人身上,君痕还能信信第一种,但若是搁温浅身上,谁也不能保证他说的是第二种。
  君痕半天未回话,着实令温浅惊诧,他正想回头去瞧瞧,冷不丁的余光扫到面前一人让他停下了脚步,君痕本正思考温浅话中含义,却不防撞上温浅,抬头正欲询问怎料话还未出口,便也看到了温浅身前的人,一个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人—苏篱。
  他一袭白袍千尘不染,墨发未束随意搭了肩侧,温浅怔了怔,随即拱手作礼道“冥界现任冥帝温浅见过。。。。。。。府君”
  君痕似也未曾料到会在此时碰见苏篱,着实吃了一惊,再见温浅竟以礼相候更是一怔,半晌才堪堪回神过来拱手道“九天现任天君君痕见过府君”
  苏篱的目光漫不经心的从温浅游移到君痕颔首算是受下了这礼,他对温浅和君痕的印象不过停在因他二人所毁的那本子经书上,还有书房挂着的那幅丹青,跟着他的司命面上犹豫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身后追上来气喘吁吁的小仙使,恭敬的给储在这儿的三位行了个礼转身对温浅道:“神帝已吩咐奴将冥帝寝宫收拾干净,可否需要奴给二位领路?”温浅微怔,半晌才似有些恍惚道“无需劳烦,本帝同。。。。。”话一半才翻然醒神,他早已不是往日可同苏篱住在一处的温浅了。
  “带路罢”君痕对着那小仙道。
  小仙会意伏了伏身,领着二人同苏篱擦肩而过,苏篱垂眼慢悠悠开口“何时洛尘竟也会在神宫为六界之人专设寝宫了?”
  司命小心斟酌了言辞一番才施施然道 “小仙想来是关系非同一般罢”
  苏篱便也不在开口,自顾自的向前走,司命摸不准他是个什么态度,抬头瞄几眼又收回目光,此次府君回来所有的变化又岂非他一人有所察觉,但以他的身份,纵然担忧,却也无力去做些什么。
  “回头将书房挂着的那幅子画取下来”苏篱淡淡道
  “那。。。。”幅画曾是府君你描了几个日夜才满意的。。。司命终究是未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只是低低的答了一个“是,小仙明白”
  苏篱对这些个随□□代的琐事向来是不怎么上心的,理所应当,也就自然记不得他说过这话,直到后来某一日司命去人界办事,任凭苏篱将府邸翻了个底朝天也未曾寻到这一幅丹青,当然了,这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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