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胥是打滚摸爬多年的人,始终还是不惧,“我不夜欢一百多人性命,开不得玩笑!我既是老板就得保全他们。”
席子期道,“我们定不会让人让无辜人受害。”
“东吴王爷点名最美之人,我有什么法子!”
“若不是两全之法,我不会轻易开口,难道秦老板不想曲如令自由吗?”从刚刚秦胥的话便可听出,他在乎的不是钱,而是这一整个不夜欢的人。甘青司也觉难得,再道,“若真只为救曲如令,我就不会出现此处了。”
秦胥是过来人,终究还是应道,“可我哪找得到比如令相貌更佳的人?如何让你们进王府?”
甘青司不说话,拉过席若白,“我虽没见过曲如令,可世上绝不会有比听欢更好看的人。”
江溢扑哧一笑,“司青兄,若儿要是愿意去,我就叫你一声大哥。”
“你认真的?”席若白抬眼看他。
“席大公子,你莫是忘了若白姑娘那一出?”
席若白也不恼,想起儿时的荒唐事也是心觉好笑,“记得。”
“见着万俟云寥,让他来见我们便好。”
“明白。”席若白又朝秦胥道,“秦老板,你看何如?”
秦胥惊得说不出话,公子榜上第二的席若白,他能说什么?
“大哥?”甘青司挑眉。
“不,”江溢捂着心口,“大爷。”
“哈哈,无浪兄,这可使不得。”
怎么不使得,另一边席真和席子期都已僵化,风一吹都可化成灰了。
曲如令听完消息,当即跪在秦胥面前,“秦哥,如令在此谢过。”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何况是那几位公子要帮你。”秦胥指指屏风后。
“当真是美人。”江溢道。
席子期看他一眼,江溢立即住嘴。
曲如令是美的,羽玉眉不柔不刚,桃花眼勾人心魄,朱唇皓齿,撩人心怀,很难想象这是一男子。若席若白是清雅脱俗,绝艳轻尘,那曲如令则是千种风情,明艳动人。
曲如令行礼,笑道,“多谢各位恩公。”
秦胥低叹,“你可想好了?”
“如令从进不夜欢就想好了,孟止便是余所求。”
“男子相恋你是知道的。”秦胥回想起什么伤感的过去,叹道,“终究是人,罢了。”
“秦哥,他不懂的。”
“这是何意?”
“孟止他,分不清情爱,我于他是恩,他于我是爱。”曲如令痴笑,“他那书呆子哪能明白我对他的感情。”
“那你陪着他作甚?”
“比起死别我更惧生离。”
黄昏后,曲如令行至席若白身旁,“席公子还是换一身衣服罢,这衣服太过显眼。”
梦岭弟子服确实显眼,双肩下摆银绣兰纹,袖口勾连滚云,束腰玉兰扣云带,大有仙家之气。
“若是不介意,我的衣服可行?”曲如令话出便后悔了,自己毕竟是青楼之人,名门子弟怕是嫌的。
席若白却缓道,“那便麻烦公子了。”
曲如令微怔,“是如令麻烦你们,还请席公子随我来。”
“我师弟这是怎么了?”江溢摸不透了,平日里别人碰一下都要换身衣裳的人,竟然肯穿别人衣裳,这简直不合常理!
“他怕曲如令多想。”甘青司道,“他心思一向细腻,怎会猜不出呢。”
“我说司青兄,你莫不是我师弟肚子里的虫?”
“我是你又怎的?”
“能让个位置吗?我也想钻一钻。”
众人无语。
一盏茶过,甘青司支着脑袋昏昏欲睡,剩下三人打坐正经得让他难捱,只见江溢对他挤挤眉。
他暗道,好小子,师兄弟面前倒是装得像模像样。
等曲如令和席若白再次回来,甘青司还没和江溢‘交流’完就先傻了眼。
“听欢,我——,”
席若白穿的是一身银朱。平日里梦岭直系子弟束发的白玉冠也卸下,端庄文雅之感顿化风华万千。
甘青司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是了,少了个蒙头红。
“为何要穿红衣去见万俟云寥那小子?”甘青司不满。
“红衣有何不妥?”席若白问,不过傍身之物何来差别。
曲如令反应过来,道,“要不换一身吧?”
“换!必须得换!”甘青司催促,“赶紧换。”让人多看一眼也不成。
换衣时,曲如令道,“甘公子喝醋还真是有趣。”
“他醋了?”
“席公子可知他为何让你换衣?”
“不好看。”
曲如令笑吟吟道,“他是把这红裳看做嫁衣,怕人把你讨了去。”
心里有些欢喜,又怕是自己多想,席若白随即一笑而过。
席若白要上轿之时,甘青司还想追着去,却被人拦下来,他急躁的样子让江溢一阵嘲笑,“我师弟又不是嫁人,待会就回来了,再说这法子不是你想的嘛。”
“下次打死我我也不干!”甘青司恼道。
万俟云寥和东吴平骏王正在饮茶交谈,听见下人来报,他也来了兴致。这茶刚送到嘴边,就见一人款步走来。
万俟云寥眼珠都快凸出来,茶一喷,杯子一摔,下人齐跪倒在地。
平骏王问,“四皇子,出了何事?”
“茶烫嘴,无事无事。”万俟云寥喉咙一紧,“平骏王,我先带人回屋一趟。”上前就给席若白使眼色,席若白也随他而去。
平骏王摇头,叹道,“年轻气盛啊。”
“席七公子!你怎么会在此?”
“夙冶让我来的。”
“甘夙冶那厮让你来做这事要我命吗?”
“他不方便来见你,便让我代为转告。”
“他在哪?”
“不夜欢。”
第十三章 席岚琴:好一个江无浪
南梁皇子移驾不夜欢,一瞬间在东吴炸开锅。
俊逸青年微笑致意众人,在大家的欢呼下走进房间,一见着甘青司优雅之态全无,上去就是揪领子,“甘夙冶!你还要不要脸!”
这是南梁四皇子?
传闻风度翩翩的天才?
找错人了吧。
皇子哪有这么好见!
“照歌,有人呢。”甘青司好意提醒道。
“你竟然找席若白!偏偏找席若白!你不是故意的吗!是不是嫌我命长!你说!”万俟云寥气不打一处来,少年时他就对席若白怕极,当年玩心大起故意泼墨沾他衣袖,直接被无情踹飞荷塘。后来听闻他修道天赋高极,一剑元夕一弦杀,更是恐之。甘青司明明清楚还让他来,简直是要朋友卖命啊!
甘青司问,“我去又如何?”
万俟云寥怒,“我定办了你!”
席若白冷声问,“你说什么?”
“席七公子,我开玩笑呢,是吧,夙冶。”
“当然是开玩笑,怎么也是我办你啊。”见那边眼神一凛,甘青司急忙改口,“照歌照歌,正事!”
事情交代完,万俟云寥哼气,“这等小事好说,我倒想问,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你是不是面都不打算见?”
“若不是这事,我怎知南梁大人物在此。”
万俟云寥气急败坏道,“我是南梁大人物!那你又是甚!甘青司十年你还是死性不改!”
“小人甘青司见过大人,十年算什么,一百年我也不改。”
一百年上哪儿改?大人小人早死了!
都只剩骨架子了!哪来的性子!
门外声起,“殿下,平骏王来到。”
万俟云寥终是反应过来自己是一国皇子,又潇洒如玉整整衣袍,“我先走了,平骏王要是见这一屋子人不好解释。明日再来寻你,可别跑了。”
“不跑不跑。”甘青司摆手。
卯时不到,甘青司蹑手蹑脚翻窗上屋顶吹冷风。
江溢轻落在瓦片上,“练着呢。”
打坐之人笑,“可不是吗?除了子夜时分,就只剩这破晓前一刻能大修了。”
“明白我的辛劳了?”江溢坐下。
“无浪兄,苦了你。”
观淮名门遍地,也是灵气聚集之所,修鬼道之人不如他们时刻能凝神聚气,只能在子夜与破晓前灵气最薄弱时潜修,难以精进,因此三国之地鲜少修鬼道者多在于此。
一阵幽乐响起,突然打断两人思绪。
“是镇灵曲!”甘青司和江溢对视,腾空而起,直击声音来处。
吹笛者有意将他们引出城外,两人顾不得多想,上前追赶。
聚沙江外,一艘船停留其上。
两人刚现笛声便断,尸阵大开在他们身后却并不行动,只见船上黑衣人手上提着伤痕遍布的男子,他满面血污,平日戴着的面罩破烂地落在脖子边,甘青司认得很清楚,“靳谌!”
“我就不废话了,甘公子是封鬼还是再收一个召鬼呢?”说话间,黑衣人的手扼住靳谌脖子,他一眼便看出甘青司绝非小可,既探不出深浅封鬼才为上策。
昏迷不醒的人遍体鳞伤,甘青司阴沉着脸,狠下心道,“封鬼。”此时他眉心凝出一个黑点,身上鬼气全无。
“司青!”江溢拉住他的手臂。
“别管我,快走。”
两个召鬼从船上而来,抓住甘青司就往回带。
“放了靳谌。”
黑衣人将手上人往地板一甩,道,“我在等人呢,等人一到,我就放了他。”
甘青司心觉不妙。
远处飞来三道白影,他们神色紧张,甘青司隐约觉得不对,难道……
黑衣人开心的声音传出,“开阵!”
席真三人面色一紧,提剑便向围攻江溢的行尸刺去。尸阵之下的行尸不比普通行尸,动作敏捷威力极大。江溢看到席子期后默默收回鬼气,拔剑而上。
行尸不倒,他们已是节节败退。
看着对面的缠斗,甘青司心凉了一半,他们三人被锁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