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若白走到他身前道,“今日比赛都还未决胜负,我们遇不遇得到凌霄殿都是不定数。”
“我可是十分相信席大公子的本事的。”
“哦?我哪有什么本事?”
“席仙使捉鬼的本事可是一流。”甘青司挑眉道。
席若白无奈一笑道,“哪有什么捉鬼的本事。”
“我不就被你捉住了吗?”
“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哇啊。席大公子好可怕。”
“多谢夸奖。”席若白听到他和白苏的对话一下来了疑问,便道,“夙冶,你这回怎么这么老实,竟然不去下赌注。”
“才不是老实,是因为心不定。”
“心不定?”
“我向来押得不准,可至少都是用心下的注,可这次不同,依着我平时的运气我二话不说绝对押苏幕里赢,可我又真心想押自个人赢,两边都不太好索性不押了。”
“哪有什么不好?”
“我要是押了自个儿赢显得太嚣张,这万一输了也没面子,再者我要是和上次一样押苏幕里,他们又输了,我良心也过意不去,到时候万一哪天说漏嘴,那苏幕里全门上下不得把我关在他们门里直接来个诵经布道七七四十九日把我给折磨死。所以啊,为了自身的安危我还是看着他们玩好了。”甘青司有理有据的说着脸一点也没变色,反倒是席若白表情有了异样,他自然也看出席若白似有难言之隐,便问道,“听欢,你这是怎么了?”
“我在想,夙冶,你何时有了这样的自觉?”
“……,”
两人逛到厨房时府里一个人的影子都无,甘青司不禁感叹道,“大家动作还真是快当,这明明还有一个时辰,这么着急去干嘛?”
“不是说此次四更天有人数限制吗?想必大家都想去看看热闹。”
“听欢,这么说来我还真有些紧张。”
席若白一脸的不相信,反问道,“紧张?”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是挺兴奋的。”
“我就知。”
“久违的对决想起来就有些激动,想当年在四国府我实在是吃亏,什么坏事都干得漂亮,可唯有这比试差得一塌糊涂。”
“甘公子,你的意思是若不是四国府灵力所碍,当年你要战无不胜?”
“可不是这个理吗?要不是四更天比试台有法阵不受周围气的影响,那我这次可就赢定了。”
“才刚说你有自觉,你又来了。”
甘青司笑的一脸嘚瑟,看了十分欠打。
“对了,商姑娘的婚事如何了?”
“顾影他们来信说很是圆满,还说小熙儿在柒儿出门时哭得伤心,怎么也不让柒儿走,若生花了很大功夫才把她哄好。”
商柒与青梅竹马之人定于大年初一举办亲事,甘青司一知道消息就立刻和商勋说明了自己的情况,硬是不肯让商顾影和商若生过来参加四更天,毕竟自家妹妹的大喜之日,两个做哥哥的怎能离开,而商勋在甘青司的极力保证下才让了步,他也是觉得极为可惜,便送上了薄礼祝贺。
“想必熙儿定是太挂念商姑娘了,熙儿这丫头确是很讨人喜欢。”
甘青司一听凑到他旁边问道,“那我呢?席大公子,你看看我可讨人喜欢?”
“讨打。”两个字回绝得干脆利落只让甘青司泪流满面。
“商家两位师兄不参加四更天,你可想好了此次比赛的人选?”
“想好了,无浪兄、席大公子、我、小瞳还有小苏和小久。”
席若白颔首,忽地问道,“白公子竟也愿意参加?”
“因为路北。”
“原来如此。”
第一百二十章 君澈:你说谁是老子
通都终场分为四日在城门不远的魂灯守举行。
其处四方七十七阶长梯,每一阶长梯前都有悬挂魂灯的红木,巴掌大的魂灯在白日里依旧闪烁着微黄的灯火,它们时不时在风中摇晃,相碰间发出清脆的声响犹如铃铛声悦耳。魂灯守是北楚通都人在亲友逝去之时都会去的地方,他们会在至亲至爱之人流落黄泉时为其点上一盏魂灯照亮殊途,祈愿走的人一路安宁。魂灯守在墨夜中犹如萤火,过路的行尸、活尸和亡魂也从不会在夜晚打扰它的静谧,这也是通都唯一不会有尸者踏足的地方。
此时魂灯守外围满了看热闹的通都百姓,四个过道皆有人驻守,往里一望,正东方坐着四国府三名长老,其后皆是四国府弟子,而甘信也端坐在北方身边无一人,唯有一张方桌一壶热茶和一只瓷杯与其相伴。
魂灯守正中本是一方空地,唯有其间一鼎香炉常年香火不断,而比试台正搭建在香炉四周,足有二尺高的香炉上香未断,鬼气在其周身游移护住香炉成一奇观。
还未踏入魂灯守甘青司和席若白在人群外就被人堵得寸步难行,大家本是看热闹到后来全部变成围观。
“我说阿司,你什么时候带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哥回来?”
“阿司!我家二闺女你啥时候去见!”
“阿婶一定给你鼓劲!阿司可一定要记得赢啊!”
“阿司哥哥威武!”
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甘青司也一一回应,在大家的热切问候中两人还是穿过了人群来到入口处。
驻守在外的人一见他便道,“阿司,你怎么才来?久哥找你好久了。”
“是吗?我这就过去,今日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
甘青司拉着席若白就往第一阶奔,隔老远他就看见左顾右盼的甘云归,也一下就找到了位置。
“你们两个怎么才来?”话是甘云归问出的,可白久和江溢转过来的脸也是同样的疑问。
“迷路了。”甘青司爽快的回答换来白久不屑的眼神。
江溢笑道,“你这没良心的才出去几天就不认路了?”
“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出去一年,无浪兄要不给我好好算算?”
后边突然传来一道阴森的声音,“我帮你算算吧。”
甘青司一回头就见左思蔺蹲在魂灯后面笑得很是阴险。
“思蔺,你这样我会吓掉魂的。”
“那正好,我帮你点一盏灯。”
“还真是多谢你的好意了,话说你们怎么和我们坐一道,我们可是对手,这样不就暴露彼此了吗?”
左思蔺好笑的看他一眼,“你就说得你们还有什么对付我们的战术似的。”
“对付你们用什么战术?”
“哟,那你用什么?”
“用鬼术。”
“你当我没问。”
其他门人见两支队伍交谈融洽半点紧张感都无,一下子奇怪至极,就是早上刚打完的冥引宗和凌霄殿都开始反思,看看人家比赛前就跟没事人一样,两门开赛前活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这就是差距啊,什么叫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看看人家!
长钟一敲,两队人从座位走下,大家背对而行时所有人都被他们面上的笑容给吓住了。
不像方才交谈时的轻松笑意,他们走时甚至未曾说过一句话,只是各自取出兵器笑得莫名。似是久别重逢的快意时分,眼中兴奋与期待随着如期而至的喜悦让他们带上别样的神采。
徐徐上台后大家更是紧张,宣布人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实在是不适应这样轻松的气氛,随即他清了清嗓子,还未开口对方就先说了话。
“青司,你要是输了,份子钱可得双倍。”左思蔺笑嘻嘻道。
甘青司摇头道,“别说我输了双倍,我赢了我四倍给你!”
“成啊!这可是你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
“五匹马都追不回来,你放心,只要白萝卜肯嫁你,份子钱不成问题。”
“那我就不担心了,萝儿,你可得好好记住青司的这番话,免得他到时赖账。”
“好。”
等等啊你们,不是来打架的吗?
你们这么愉快的聊天算怎么回事?
我们看热闹的很尴尬啊!
宣布人也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而坐在长老席位的顾伯生也是无奈摆首,他的这几个学生这几年还真是没什么长进。
左思蔺举了举剑道,“小哥,可以说开始了。”
宣布人这才算缓过气来,认真道,“四更天第四式,通都一场,三号苏幕里与一零四号比赛即将开始!苏幕里莫游、苏子矜、苏萝衣、左思蔺、苏云深、苏君弈对一零四席若白、甘青司、江溢、白瞳、白久、白苏。开——,”
“等等。”冷冷的一声打断宣布人的话。
他大张着嘴没合上,硬生生收回嘴型,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白久的狐狸面转朝他的方向,道,“你们说四更天召鬼不过四位,召灵不越二者,那召尸呢?”
宣布人一下慌了神,他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情况,连忙望向四国府处。
督御司的两名长老相谈半会儿,问道,“敢问小公子有多少召尸?”
白久冷漠瞟了一眼他们幽幽抬起了手,瞬间数十道黑影全部落下,足足三十名召尸来到台下,吓得观众们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就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宣布人也倒吸一口气。
长老见状开口道,“即使如此,召尸也不过两名吧。”
松一口气的还有苏幕里的六人,左思蔺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状况,要是这几十个召尸上来他们就可以直接下台了。
宣布人确认完后,退到一旁,嘹亮的声音在魂灯守响起,“比赛,开始!”
一息之间,阴阳位苏子矜拂尘金痕蔓延至台上直直朝对方而去。苏萝衣仍立于水位双手在身前划开,灵珠齐绕在她四周,灵咒随着空灵之声倾泻。两根细黑之索也从莫游双手钻出往对面而去,此刻苏云深、左思蔺、苏君弈疾步于前,六人动作一气呵成,看得观众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