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这么大,小心着凉。”
“别想转移话题。”他依旧死死盯着我。
“你就是这样对待刚刚还喂你吃饭的恩人的吗?”我笑了笑,想方设法地扯开话题。
“因为我还想让你继续喂我吃饭,喂我一辈子。”他抿起嘴,眉眼间是许久未见的倔强。
我心里一颤。紧接着我拧起眉头,开始因这不妙的反应来谴责自己。
林绪清,你怎么可能去喜欢一个男人呢?你喜欢的应该是胸大屁股圆身体软绵绵的姑娘才对。
你不应该去喜欢一个男人。
廖池又上前了一小步,这下我们俩近乎是脸贴着脸了,温热的吐息混杂在寒风中,我努力向后仰头,看清了他强装镇静却带有一丝恼怒和紧张的神情。
“廖总。”我缓缓开口:“咱们公司严禁办公室恋情,你忘了吗?”
“我没忘。”他冷静道:“但是我是总裁,我说的算,明天我就去开个会,把这一条去掉。”
我:“……”
“那个……车来了,要不咱先回去,过会儿再讨论这个问题,你看风这么大,你才刚刚受伤再受凉感冒了,多不好。”
“我不冷。”
“可是我冷。”
“忍着。”
见实在是躲不过去,我沉默了。半晌,轻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四个轻得像是要随风而去的字到底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廖池突然笑了起来,我从未看到过他笑得这般孩子气,他后退一步,再次与我拉开距离,笃定道:“你喜欢我。”
“我说我不知道。”
他自顾自地说道:“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你就不会这么急急忙忙地赶到医院来看我还认错了人,你就不会每次在我做恶梦的时候都过来保护我,不会在我第一次邀请你在我家过夜的时候选择留下来。”
“我一次又一次的突破本应保持的距离去接近你,但你却从没明确拒绝过我。你在犹豫,在犹豫要不要继续靠近我,被我靠近,要是不喜欢我的话,你不可能会犹豫的。”说到最后他点点头,笃定地得出结论:“你就是喜欢我。”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子重重敲打在我心头上,敲得那里不住震颤,我深吸了口冰凉的空气,打了个寒战。
“既然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话,那就开始谈恋爱吧。”
“……等等。”听了他的话,明明是如此严肃的氛围里我却突然想笑:“就算是你先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那又有谁规定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就必须谈恋爱了?”
廖池深深看了我一眼,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我恨不得把刚才说的那些全都咽回去:“要是想直接结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明天我就带你去见我外公。”
故意耍我呢吧这人。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跟他斗志斗勇了,廖池见我吃瘪,再次笑起来:“你是不可能说过我的,怎么样?要不要当我男朋友?”
因为撑着墙壁的缘故,他微弯着腰,比我稍稍矮了些,抬眼看我的时候笑得狡黠却又透着奇异的乖巧,竟不像是个快要奔三的“老男人”。
无可否认,我动心了。
他方才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我在乎他,想要保护他,也……喜欢他。
廖池把一切我所不愿意正视的事实全都赤.裸裸摆在了我面前,强行逼迫我去面对,去接受。而我,被各式各样的人欺骗了那么久,厌倦了谎言,并不想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那便……接受吗?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似乎……只能接受?
于是我叹息一声,装作无奈的样子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好吧。你成功地说服了我,廖池先生。”
他眼睛猛然亮了起来,灿若繁星,清楚的映出我的影子。因此而放松下来,他长舒了口气,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脸,像是下一秒我就会反悔跑开一样。
廖池左手轻轻碰了碰我的右手,没有丝毫迟疑,我抓住了他试探着想要牵我的手,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了掌心里湿濡的汗水。
其实他才是紧张的要命吧。我暗自笑道。
“还说不冷,手都凉成这个样子了。”把他的左手放在胸口间暖着,我四处张望寻找着出租车,“想干的事儿都干完了,可以回家了吧?”
“嗯。”他顺从地点点头,似乎还没有从惊喜中缓过劲儿来,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偷偷捏了一下他的手指。
打车回到廖池的家,我烧了点热水泡茶,两个人都能暖和暖和。烧水的功夫里廖池一直在说个不停,来告诉我他是怎么从我的一举一动里看出来我早就对他有意思的。
“刚才你是没看见你在医院里推门进来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床上躺着的是你什么人呢。你是不是把那个人当成我,以为我伤成了那个样子?”
“猜的真准。廖涟君打电话的时候给我说你被人抬走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所以我就慌了。”我洗了两个茶杯:“你这叫什么?Gay的直觉?”
“什么东西,你那时身上分明就散发着在乎我的气息。”
闻言我笑出了声:“那万一我那些都是出于对老板的关爱,你岂不是自作多情了?”
“不可能,我长得又帅脾气又好又有钱还对你那么好,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我突然有种自己像是重新认识了廖池一样,一个和平日里全然不同的廖池,卸下了绅士的面具,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会耍小脾气,还有着迷之自信。
虽然他说的全是对的。
这样卸下了所有防备所有伪装的真实模样让我感到十分舒爽,完全的,彻底的信任,这是我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喝过了热茶,廖池就要睡觉,洗漱时我给他搭了把手。临睡前他自己一个人去上了厕所,从卫生间里出来时皮带并没有系,只用左手提着裤子。随随便便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个冒失青年。
然后他坐在床上,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要睡觉了。”
“哦。”
“……你不出去吗?”
“你是觉得在我面前换衣服会害羞?”我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没关系,之前我已经看过好多遍了。”
“那不一样。”他少见的有点脸红:“一个是被人看见身子,一个是被人看着脱光,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哦,是嘛。”我点头:“看起来你经验很丰富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廖池抿起了唇。
“字面上的意思。”我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还有,你之前性.骚.扰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他猛然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你是不是觉得我喝醉了你就能对我为所欲为所欲为所欲为了?”
“没有,我那是……”廖池沉默了。半晌,他别过头去,声音轻的近乎叹息:“我就是想摸摸你。”
我见他真有些难堪,便不再谈论这件事情,只是微微一笑,走过去,蹲下身拽住他的裤脚,“松手,脱裤子。”
他不再推脱,听话照做。
我帮他把衣服脱了,叠好放在床头,嘱咐他晚上睡觉的时候老实点,别压到手上的胳膊。一切安排妥当后,就要关灯离开。
“等一下。”廖池突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
“你忘了件事情。”
“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晚安吻。”
接着像是怕我会拒绝一样,他赶忙补充道:“这是行使男朋友的权利,你不能拒绝。”
因为之前一直抿着,他唇上泛着水润的色泽。我轻轻应了声好,又重新走过去,站在床跟前,弯下腰,一手按在他侧颈,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晚安吻。”
尽管没有达到期望的目标,廖池还是没再吱声,乖乖钻进被窝里去了。唇上还停留着微妙的触感,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关上灯。
“林绪清。”他突然又叫了我一声。
“又怎么了?”
“今晚你别回去了,就在我这里睡吧。”
“这又是男朋友的权利?”
“对,而且你明早还要喂我吃饭。”他顿了顿,补充道:“都这晚了,大冷的天,你再回去怕不是脑子有坑。”
“你这是恃宠而骄。”
“可是你不也乐在其中吗?”他一下子便揭穿了我。
这家伙……我嘴角不可抑止的想要上挑,最后强忍笑意努力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好,赶紧睡吧。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这下世界安静了。
简单洗漱一下后,我轻手轻脚地摸进廖池卧室,他还没有睡着,但并未察觉到我的存在。我一手按在他额头上,施了个安神的法术,淡淡的光芒没入廖池体内,我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直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缓,才悄悄离开。
晚安。
我曾经的储备粮先生。
第62章 家庭伦理剧现场
那天夜里我睡得出奇的好。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醒来, 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我侧头,扫了眼四周已然熟悉的景象, 昨晚忘记拉窗帘, 窗外日光熹微,照的眼睛有些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