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郁卒的要命,但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做错事在先,根本没什么立场去抱怨。和我相比,心里更难受的,一定还是廖池吧……
之后一连好几天,我和廖池之间的交流诡异地简略到“今天去哪儿”“带我去XX”之类的公式化问答,肢体接触更是近乎于无,就连我不小心碰到他手指都要忍受少年冰冷的目光。我憋得整个人噌噌冒火,同时在廖池面前努力把持着,不敢把一丝一毫的火气发到他身上去。
我要是真敢对他发火,等待我的只有一个结局:直接GG。
随着一天天的过去,我再也沉不住气,着急起来。我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是要刷好感度把他带出幻境的,两人却一直搞冷战是几个意思?
不能这样下去了,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寻思着一定要找机会好好和廖池和解,慎重考虑过后打算以他的噩梦作为突破口:自从那天我在床上“叫错”名字后,廖池便陷入了梦魇之中,好几次都在沉睡时被噩梦吓醒。
我问过他两次梦境的内容,但和我认真搞冷战的少年完全不理会我。
虽然我并不能进入梦境,但好歹也是个食梦者,对梦境的了解比寻常人深刻的多,当个神棍解解梦总是应付得来的。
我做好了准备,甚至连要怎样开场都在心里模拟了好几遍,只求廖池不要听到一半就甩手走人。我了解廖池,很多东西只要他听进去了,就代表会仔细思考其中的合理性,如果他真的肯听我解释的话,我又一多半他会同我和好的把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焦灼等待着夜幕的降临,好不容易捱过了晚饭,我正打算问廖池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起谈谈,廖池却突然接到了朋友的电话,直接打断了我叫我送他去酒吧。
我那个气呦,都快赶上第一次碰见他想要大吃一顿却被廖涟君一个电话打断噩梦的时候了。
第130章 斗殴
气归气, 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掏了车钥匙,带着廖池前往我们第一次在幻境中相见的酒吧。
辉腾在酒吧门口停下,廖池望着酒吧门口闪烁霓虹灯, 瞥了我一眼, 显然是回忆起了那场阴差阳错的情.事。他解开安全带,一句话都没给我说, 径直下车向酒吧走去。
你好歹理我一下啊,我郁闷地摸着鼻子, 关上廖池那侧的车窗。穿着鹅黄色真丝吊带裙的姑娘在门口等他, 见廖池走来, 她唇角扬起甜美的笑容,落进我眼睛里却是另一种味道。
你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跟小姑娘吃什么醋。我心中默默吐槽着, 强迫自己把视线从两人看起来般配无比的背影上移开,去找停车位。
反手关上车门,我没有立刻去找廖池,而是靠着车头站了一会儿。晚风习习, 携着夏夜独有的燥热从我皮肤上轻轻掠过,吹走薄汗的同时带来一丝清凉,如同羽毛般挠动着我躁动不安的心。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后槽牙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烟嘴,但口腔中逐渐蔓延的烟草味道丝毫没有填补心中的空虚。我垂下眼,低笑一声, 两指夹着一口没吸的烟把它从嘴里拿出来,随手扔在地上。
我施了个障眼法隐住身形,双手抄在裤兜里又一次大摇大摆地走进酒吧。
视野立刻暗了下去,幽蓝色调的灯光照亮了形形色色人们的脸,我侧身从低胸装酒保身边悄无声息地走过,寻觅着廖池的踪迹。
他们人不少,应该会在包间里。能力被削弱到极致的我根本无法嗅出廖池的味道,只能一间一间的去找,鬼鬼祟祟地找过一二层后,我终于在三楼找到了廖池一帮人。
其间我不小心在拐角撞到了一个刚从卫生间里甩着手出来的大叔,大叔踉跄着后退两步,愣了几秒钟,疑惑地伸手探了探我方才所在的位置。
当然他只摸到了一手空气,在他愣住的空闲里,我早就溜得没影儿了。
趴在门上听了半天确定这就是廖池所在的包间后,我看着死死关着的门,并没有进去,而是背靠着墙坐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静静等他们出来。
屋里人不少,七嘴八舌的,在剧烈的音乐声响中,我费力捕捉着廖池的声音,听不清话音的具体内容,但这已经足够了,方才内心中烟草都没能安抚的空虚焦躁奇迹般地被浇熄,只留余烬堆砌在心间。
刚才在门口接他的姑娘有点眼熟,我细细思量着,终于在五分钟后恍然大悟,认出那是聚会那晚和廖奕蓉一起讨论廖池未来的姑娘。
叫什么来着?安安还是惠惠?
我记不清了,不过那姑娘的名字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脑袋后仰靠在墙上,微微闭上眼。
中途有过来送酒水的服务生路过,我还得时刻注意收腿别绊着人家。等了大约得三个多小时,包厢门终于开了,以黄毛杀马特为首,一大帮少男少女涌出,身上带着冲天的酒气,我皱了皱眉,准确捕捉到了队伍中间廖池的身影。
他喝的不少,脸上泛着绯色,向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廖池独自走进卫生间。
其他人先走了,我跟进卫生间里,廖池解决完生理问题,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脸。
水珠从他微湿的发梢滴落,顺着曲线优美的脖颈流进领口,廖池扯了张纸巾沾了沾脸上的水,随手团成一团扔进纸篓。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尔后视线略微偏移,直直看向我此时正在站着的位置。直觉告诉我他已经发现我在这里了,但他什么都没说,低下头一根根擦净手指,转身同我擦肩而过。
我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又放松,最后深深出了口气,紧跟在他身后。
廖池走楼梯下到一楼,他的朋友们已经在卡座里落座了,见他过来招了招手。廖池在余下的空座坐下,接过另一个少年递过的红酒,并不喝,只是懒散地摇晃着酒杯。
在朋友面前廖池经常表现的冷静成熟,但我知道他刻意营造的表象下是孩子气十足的模样。我蹲坐在角落里,两手托腮,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
几人又闹了一会儿,那个不知道叫安安还是惠惠的女生酒喝多了要去卫生间,她身影刚消失在拐角处,就听得在嘈杂音乐声中,女孩的尖叫骤然炸开。
“臭流氓!别碰我!”
一行人立刻齐刷刷地扭头,几个男生猛地站起来,朝着女孩快步走去,我扶着沙发背站身,就看到廖池皱着眉重重放下酒杯。
“怎么了?”杀马特黄毛整个人硬生生插进女孩和青年之间,隔住了青年不加掩饰色眯眯的视线,面色不愉。姑娘紧紧抓着他肩膀,漂亮的小脸恼的通红,连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
“你朋友撞到了我……”青年满脸傲慢,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尖叫着打断:“他摸我!”
“我摸你?我摸你哪儿了?”青年面色古怪起来,视线在惠惠胸口和大腿根间流连几圈,做恍然大悟状:“哦,我想起来了,那不是你自己主动撞上来的吗?手感还不错。”
“你!”惠惠气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出身于富贵人家,从小接受的就是最好的家教,哪里被人用这样的污言秽语侮辱过。几个男生把她拉到身后,彻底挡住惠惠的身形,同行的女孩子赶忙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
青年身后也有着八.九个人,年龄大约在二十一二,同样看起来非富即贵。两帮一共十七八口子人在狭小的走廊中对峙,很快将本就躁动的空气中的火.药味提升到了极致。
“怎么了?”廖池步伐稳健地走过来,同行的伙摩西分海般给他让出一条路,他走到最前面,一手抄在兜里,目光冰冷地同身量比他高了一小节的青年对视,气势逼人。明明微微抬着头,却有种他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人的感觉。
看到廖池的瞬间青年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住了,青年悄悄向身后打了个手势,原本这小动作足够隐蔽,却被一直暗中观察的我尽收眼底。
他想干什么?我一挑眉,心下留意起来。
“原来是孟少,真是失礼了。”随口说了句客气话,青年话音一转,笑眯眯地道:“也没什么,就是您的朋友不小心撞了我一下,不过我也没什么事儿,就不让那位小美人给我道歉了。”
“你胡说!”惠惠被青年的无耻之言刺激地大叫道:“明明是你……”
“是我什么?”青年眯起眼睛,笑容变得嘲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你说我摸了你,那你得说清楚我摸了哪儿吧。”
惠惠脸烧得更红了,羞辱的眼泪从她眼眶里打着转,却始终倔强的不肯落下,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是个男人看到都会心疼。我心中大致有了数,青年也在赌,他赌教养极好的惠惠不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指明他到底摸了哪里。如此这般,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他干了多么流氓的事儿了。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廖池淡淡道:“请你立刻给她道歉,不然的话,我们可以去派出所好好聊聊。”
青年还没说话,他身后的跟班就“忍不住”抢先开了口:“来这种地方的能有什么干净人,别当了婊.子还立牌坊,装什么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