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赟赟不再争辩,他想起来了沈子年因为女儿的死恨透了兽人,而阿诺作为年龄相仿的小孩子在一定程度上又给了他极大的宽慰,所以他完全能理解沈子年对小梦医生提出想法的极端排斥,但有一点沈子年因为他的愤怒弄错了。陈寅之不是“小丑”,他没有疯,甚至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要目的明确,他不惜一切代价为了留住爱人的生命,只是他不知道PLUS从不与人合作,他们只会利用。
阿诺是不是原代本身还不清楚,但常赟赟能够肯定阿诺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他和原代一定有着某种联系。阿诺在末世好端端的活着,他能让赛维恐惧,他被陈寅之作为筹码夺走。他遇到杨湛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幸运,当活着成为一种奢侈,存在于世界上的一切偶然都有着其必然的联系。
常赟赟想到了杨湛随身带着的那本诗集里的诗句:
“等天亮起来,答案总会出现。
有时候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但等待从来不是无望的煎熬,它是希望的历练。
希望总在黑暗后才愿意露出一线光芒,
在此之前我们需要的是坚信不疑地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阿诺是很重要的存在,才不仅仅是熊孩子呢!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虫患
杨湛在清晨五点半的时候醒了过来,常赟赟以为他张开眼的第一句话会问他三年前的事故真相。没想到杨湛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等到常赟赟心底开始发毛,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时候,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赟赟,你就觉得我那么中二?”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常赟赟把手搭在杨湛的额头,笑笑:“怎么了?脑子也摔坏了,大清早说什么胡话。”
“昨晚我神智清醒,只是身体动不了而已”,杨湛想翻身起来,牵动到后背的伤口龇牙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审讯室的时候会那么愤怒,理智就像是说好了集体离家出走一样。其实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冲动易怒,总的来讲我个人认为自己还是挺好讲道理的。尽管目前我对齐显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持保留态度,但我愿意相信团灭不是他的本意,小梦医生也是值得信赖的。至于阿诺,我并不是非常清楚,救他的是赛维,不是我。”
晚上三点进入了第八区,现在已经能看到不少田地和低矮的土坯房子。不同于九区的偏荒,八区是整个后方最主要的三大粮食产地之一。王遗梦减缓车速,问:“你是说赛维救了一个令他恐惧的小孩子?”
杨湛苦笑:“阿诺不仅能够控制赛维,他还能使赛维消失后的幻觉减轻,甚至消失。当时我尚且自身难保,却决定带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儿东奔西走,而不是在救他后直接送到救助中心,你认为是为什么?圣人活不到现在,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不断培养的,现在阿诺是我的亲人,弟弟,但在那个时候他不是。”
“我想我知道杨湛暴走的原因了”,王遗梦长叹口气:“陈寅之的行为威胁到了阿诺,他在感受到危机的情况下呼唤了周围的兽人。BMK初代是人工催化的,当然不受影响,而赛维却受到了召唤。”
杨湛道:“所以赛维跨过半个镇子去救他,所以赛维不受控制地暴走。因为阿诺比赛维更高等,他在控制他,他是原代?”
不同于平常,这次“科普帝”常赟赟没有急着接话,他无法忽视杨湛在提到齐显时瞬间戒备的眼神。杨湛在极力掩饰昨天的暴走,他不愿面对自己的负面情绪,刻意地选择忽视它的存在,而不是去解决问题的核心。
常赟赟心里明白,赛维暴走,阿诺的召唤是诱因,他本身的愤怒占了更大的比重,他放不下过去,他从未从战友阵亡的阴影中走出来。
“差了十年!十年!”沈子年冷笑道:“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王遗梦打了个圆场:“对啊!我们没法解释十年的年龄差。”
“就没有关心一下什么是BMK初代吗?”李灿弱弱地提出建议。
王遗梦说:“PLUS公司在两年前‘超级士兵’计划推出的一种人体激素,它能使人在短时间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速度,成为能够与兽人战斗的‘超级士兵’。Beast or Man is OK,BMK。”
杨湛:“像美队?”
王遗梦:“不一样,他们注射的可不是超级血清,是激素,短时间增强,18个月后接踵而来的是没完没了的副作用。目前已知的初代士兵里有灰败症、早衰症、股骨头坏死、肌肉萎缩、肺纤维化等等。”
李灿又一次弱弱出声:“Beast or Man is OK,我觉得这句话语法有问题。”
“哎呦我去,你怎么关注点那么奇怪呢!”杨湛看了眼满脸苦大仇的李灿,笑道:“不管语法怎么样,关键是这句广告的意思,不管野兽还是人类揍他们都没问题,读书不多的大兵没人会关注语法问题,他们要的就是简单明了,而不是莎士比亚似的一套又一套的词句。懂了吗?”
每天一睁眼都能看见李灿刷智商搏存在感,江河转了转眼珠发现自己浑身,尤其是脑袋就像是被打碎重塑的,闭上眼睛决定让自己多清净一会儿。
“小河你是不是醒了?你的睫毛在动”,倍受打击的李灿,轻轻推推江河,低声嘟哝,语气越说越难过:“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们了?不用怕,我们没有坏人。小河,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要是忘了我可以一件一件讲给你听,小河……”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货变成了这样子。小河额角青筋直跳:“李灿,你最近又看了什么小说?脑子正常一点好不好,你让我清净一下,头晕死了。”
咦,这话听着是没事儿的意思啊!李灿马上止住哀怨腔,换了一副惊慌脸:“梦医生小河说他头晕。”
常赟赟笑着回答:“他脑震荡,晕是正常的。不要过多打扰,乖乖让他躺上一两周就好了。”
李灿认真地点点头,像是课堂上最听话的学生,侧身问:“要耳塞吗?我们说话会不会吵到你?要眼罩吗?不然我拉上窗户帘?”
小河虚弱的说:“你放过我,不要跟我说话,让我安静的做个美男子。”
不管是谁,只要能补刀的,麦启铭一概不会放过:“美男子要看脸的,你也就是个安静的骷髅。”
“我不是小江那木头,不要来挤兑我,我对自己的长相有信心”,小河拖着嘘声坚定地反驳。
“错觉”,麦启铭撇撇嘴摇头说:“脑震荡引起的错觉。”
李灿板起脸,严肃说:“小麦哥,你平时说我也就算了。小河现在脑震荡,你不要刺激他行行不行,让他好好休息。”
“李灿说的对”,王遗梦腾出只手揉揉太阳穴,把车停下来:“你们现在都闭嘴,让大家都安安静静地装一回儿内敛、沉稳的美人!李灿,你来开车,顺着大路走,到了集市叫我,我要补充一下睡眠。”
沈子年笑笑:“我也需要安安静静地看李灿开车吗?”
王遗梦倒在自己的躺椅上,拉过毯子盖到胸口:“老沈你已经注定成为不了美人了,所以放弃吧!”
王遗梦舒服地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惊道:“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咱们的车明明被收缴了,为什么东西却都在车上!”
杨湛补充:“对啊!我看见‘黑狗’把东西扔出来了!沈哥,赟赟,你们把物资又搬回来的?”
常赟赟摇头否定,笑笑:“找到的时候就都在车上了,看样子是有人助人为乐不留名。”
谁呢?不会是陈寅之,可在九区他们还认识谁?“小丑”?杨湛想到那个疯子后,浑身一冷,他没有被炸死在政府大厅!他还活着,在诱导警察抓捕他们后又反过来帮助他们,这回他想干什么?
最近的集市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抵达,零零散散开着几家店铺,路上基本没有行人,一踩刹车扑起来的黄土几乎铺满了前挡风。李灿拍拍睡得正香的王遗梦,恐害怕对方有起床气,用平生最温和的声音说:“小梦姐,到了。”
被李灿的声音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王遗梦搓搓胳膊说:“谁身上有现金?”
车里一阵沉默,王遗梦丧气地摇摇头,揭起座椅下的铁板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袋:“就这么点钱,大家省着花。在广发分钱的时候,你们怎么就不知道拆成几份到处藏一点呢?”
杨湛看着王遗梦痛心疾首的样子,内心万马奔腾:这种事情我们那里有经验,再说小梦医生怎么什么都有私藏的,她的本体其实是仓鼠吧!
“给你拿着”,王遗梦从一沓子100元中抽出一张递给李灿,耐心地吩咐:“下去买点吃的,人多不要走丢了。”
人多?根本没有人好不好?李灿尴尬地朝外面看看,说:“梦姐,不知道是不是我和沈哥走错路了,这里好像没什么人。”
“方圆几十里就一个集市,不可能做错路”,王遗梦从躺椅上爬起来,揭开窗帘,说了一半的话卡住,大太阳烤得土地焦黄,从前经常光顾的老店家残留不多,满大街看不见几个人影。
“怎么会这样?”王遗梦喃喃自语:“捞刀是转走山路进入第七区前的唯一休息点,要避开区界检查站的人都会在此整修。平时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几个月的时间怎么会荒凉成这样。常赟赟,你跟我下车去看看情况。李灿到驾驶位做好,谨防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