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依你的话办。”顾临渊点头拍板。
——祸水东引的计划制定得十分符合顾临渊的口味，又和魔宫的风格非常贴近，果然天生就该是他们魔宫的鱼。
和植物园的其他妖修不同，鲛人作为水族一员，完全算是顾临渊的臣属。顾临渊越看周清越顺眼，觉得这个员工收得十分合适。
——魔宫的智囊型人才太少了，牛总只在涉及钱的问题上精明，圆秀和仲奚又一个蔫儿坏一个冰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这只鲛人在，起码能把乡下妖们的智商拉回水平线以上，到时候看谁还敢说他们魔宫是马戏团！
越想越美滋滋，顾临渊飞得也美滋滋起来，整条龙在云朵中间随心所欲地划起了波浪线。
云修：“……”
他掏出法杖，站起身敲了敲顾临渊金色的龙角：“好好飞。”
矮人一族锻造的法杖十分坚硬，法师们没有魔力的时候完全可以当成长武器使用，敲起怪来一敲一个准，顶端的魔法晶石砸在龙角上时，发出金属碰撞一样清脆的“梆梆”声。
顾临渊眼睛一亮，扭过头用长长的龙须蹭了蹭精灵的脸。
“亲亲。”他小声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只因为我多在人群中看了其他男鱼一眼，你从此就开始怀疑我垂涎他的美色，对他暗生情愫，和他藕断丝连，变成一条水性杨花见异思迁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龙，而且渣的还是有夫之夫……悲愤交加之下，你决定一棍子敲死我这个色胆包天的男小三，和我一拍两散，碧落黄泉永不相见。但我兜兜转转发现自己爱的还是你，于是悔不当初痛心疾首浪子回头跪在搓衣板上求你原谅，但你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于是，有情人只好错过，最终成就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史诗。”
脑补完一部一百集的卫视热播连续剧情节，顾临渊心满意足地换了口气，“mua”凑过去，在精灵耳朵上盖了个章，悄悄传音道：“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我才不是那种有了家室还在外面拈鱼惹虾的龙！我觉得小周也不是那种鱼，他孩子都有了，还办了结婚典礼，一看就是条保守鱼！”
“……”
云修想不通顾临渊究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追了多少部狗血连续剧。
“你比于妈还能编，”他面无表情地推开快要凑到自己脸上的龙头，无视顾临渊小狗一般的讨好眼神，“真的。”
“我只不过是想要告诉你，你飞偏了。偏离无为真人申请的航线太远的话，小心被邻国刚安装的“傻德”号战略防御系统探测到，他们会用防空导弹打你。”
顾临渊：“……”
他给自己身上补拍了个隐身术，十分小气地向下看了一眼——
棒国。
很好，决定了，不是要找一个假冒的白龙神搞事情吗？这里就是他的第一站了！
·
云修和顾临渊虽然打定了主意要找一条蛇假冒白龙神，但如今修真界进入末法时代，有蛟龙血脉的蛇妖不好找，能开启灵智的就更少。这些妖法力微弱，为免被人类抓了做成炖锅，一般都窝在深山老林里不出来。
两人已经计划好了，到达华夏国后拜托无为真人去华修公司问问，看有没有认识蛇妖的修真者，再不济，就只能去蛇肉馆子或动物园里碰碰运气。
……却没料到运气来得这么快。
顾临渊停留在浅海上空，从云修手中接过竹叶青。
他爪子里抓着佘卫龙，颠了颠青蛇没有二两肉的小身子，在佘大师胆战心惊的目光中傲然一笑：“只能说，天都看棒国不顺眼。”
云修已经懒得理这条自信龙了。
天=他自己，在顾临渊的逻辑里就是这样的。
怼天怼地的龙君完全不知道自家亲亲心中的吐槽，他见周清浮出水面，便松开爪，将佘大师往水里一扔：“就是他了！”
“啊啊啊啊！”随着一声惨叫，佘大师猛然失去重力，甩着尾巴在半空中自由落体，把自己拧成了一条碧绿碧绿的麻花。
最终，“扑通”一声，这条麻花蛇大头朝向地落进了水里。
“我猜他是想要手舞足蹈。”没等顾临渊发出疑问，宋煜自觉自动地向众人解释道：“但是他既没找到手，也没找到脚。”
“……”
……于是就把自己打成了中国结吗？
顾临渊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条勉强算是自己同族的蠢蛇了。
当人当久了，把原形彻底忘掉的妖，也算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人类好像有个关于这种蠢货的成语，叫做邯郸学步。
“你真了解他。”他表扬宋煜。
“过奖过奖。”
宋煜不忍直视地望着脚下的佘大师，十分不愿意承认自己和这种给自己起名叫辣条的蛇有共鸣。
“啊啊啊——”
说起来慢，其实外面的时间也刚过去一瞬，佘大师余音袅袅，回音还在半空中飘荡，但整条蛇已经像是一块秤砣一样砸向了海底。
他最后只留下一句遗言——
“我不会游泳啊啊啊啊！！！！”
顾临渊：“……”
等等，你说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还留有涟漪的海面，完全想象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不会游泳的水族。
你可是一条有蛟龙血脉的蛇妖啊！
……
半分钟之后，佘大师被塞壬从海底救了上来。
他好奇地倒拎着蛇尾巴，抡圆了在半空中甩了甩，将佘卫龙肚子里的水甩干。
“爸爸你看，”塞壬和身边的周清咬耳朵道：“这条蛇好笨啊，不如宰了做蛇煲。”
“要讲礼貌，不能乱说。”周清批评他：“这是爸爸的同事。”
“哦。”塞壬知错就改：“爸爸，你的同事好呆萌啊，我们可以把他宰了做蛇煲吗？”
周清：“……”
他在心底里给带坏自己家孩子的白龙神狠狠记了一笔。
·
“噗，噗，噗。”
佘卫龙到底是一只妖，吐了好几口水之后，总算双目无神地恢复了元气。
他仰着肚皮耷拉在塞壬一甩一甩的尾巴尖儿上，好半天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于是，竹叶青吐了吐信子，有气无力地解释道：“龙君，前辈。我……我是一条陆生蛇啊！”
这辈子都没下过水，游泳什么的根本不在佘大师的技能列表上。
“哦。”顾临渊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那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学会游泳。”
游泳而已，很好学的。顾临渊觉得自己特别宽宏大量。
佘卫龙：“？？？！”
What？
Pardon？
作为一条旱蛇，他的脑海中不由回荡起窃·格瓦拉的名言：游泳是不可能游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游泳的。
你这是强蛇所难啊！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窃·格瓦拉就是那个“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可能打工的”的强人。
第94章 命更重要
佘卫龙视死如归地在海水里扑腾了整整十分钟，最终还是没有学会游泳。
塞壬在一边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练习，每当佘大师快要淹死在水里时，他就尾巴一拍水面，将半死不活的竹叶青从水底捞出来。
小鲛人把这当成是一项有益身心的游戏，看着佘大师的苦逼样，玩得开心极了。
佘卫龙：“……”
十分钟之后，这条有着一丝蛟龙血脉的竹叶青在塞壬的尾巴上瘫成一根菠菜面，耷拉着蛇信子道：“不……不行，我不行了。”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别哭！站起来撸！”塞壬下意识地展示出了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爸爸不让自己乱说普通话，于是歪过头，偷偷地看了一眼周清的脸色。
——果然，是黑的。
于是塞壬亡羊补牢，歪着头，懵懂地看了一眼竹叶青，眨眨眼睛道：“喵？？？”
佘大师不是那么讲究的蛇，再说了，他这会儿光吐海水就吐得七死八活的，哪有心思去注意小鲛人说了些什么。
“谢……谢谢，”仰面朝天地躺在鲛人光滑的尾鳍上，小青蛇的半条尾巴浸在海水里，感激地冲塞壬道：“多亏了你啊小兄弟，要不然我现在就是一条死蛇了！”
面对佘大师看救命恩鱼的眼光，塞壬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雪白的耳朵尖儿红了一点点。
对于连游泳这么简单的事都学不会的佘大师，小鲛人油然而生一股同情。于是他仗义地竖起食指，冲竹叶青“嘘”了一声，低下头扎进海里，从海面下摸出来一片白乎乎的东西。
“哗啦”一声，塞壬将手中的塑料袋展开，鼓起腮帮子，“扑”地朝中间吹了一口气。
塑料袋立刻便鼓了起来，他将两边袋口扎牢，放在水面上，就是一个简易的救生圈了。
得意地翘了翘尾巴，塞壬用手将圆滚滚的救生圈往佘卫龙那边推了推。
因为不能说话，于是他道：“喵喵？？？”
——这是涅普顿爸爸用过的塑料袋。因为弘元大师在水晶宫备有常用的鱼缸，周清便将吹了一路泡泡的蠢金鱼转移到鱼缸中，换下来的塑料袋则交给塞壬，让他扔到海滩边的垃圾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