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止真的不爱我妈妈吗?
季蔷坚定地点点头,说:“爱是隐藏不住的。你感受到她的爱,那她就真的爱你。”
听到季蔷这样笃定,岑若忍不住想问:那你呢?你感受到我的爱了吗?
如果有,为什么会不安?为什么会误以为我想分手?
此情此景,并不适合聊这个话题。岑若垂下眼眸。
岑若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转身,悄悄退出去。
季蔷时刻关注岑若,自然第一时间注意到岑若的动静。此时许安笙似有所感,坐在座位上,盯着某处虚空。
季蔷说:“我去买点吃的。”
随后匆匆跟上岑若的步伐。
岑若一直看着手机,季蔷试探地问:“是工作上的事情吗?”
岑若顿了顿,说:“……是。”
季蔷靠近岑若,想挽住岑若的臂弯。她说:“很紧急吗?”
谁知她一靠近,岑若就状似无意地将手机揣进裤兜。
季蔷心里一沉,知道岑若这是不想让自己看到手机屏幕。
她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面上却没有表现。季蔷笑了笑,说:“走吧,天太冷了,我们去买点暖手的东西。”
岑若说:“好。”
两个人同行一段路,来到医院附近一家便利店。
季蔷在便利店内挑选货物的时候,岑若一直在看手机,好像在等什么消息。
季蔷背过身,一直对着货架,不让自己的视线有任何触及屏幕的可能。
岑若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季蔷听出是手机铃声。
季蔷体贴地说:“你可以先忙正事。”
岑若停顿一下,说:“我就在外面等你,顺便接个电话。”
季蔷说:“嗯。”
季蔷对来电人和通话内容没有兴趣,她脑海里全是刚刚被中断的那个话题。
岑若走出便利店,深吸了一口气,才接起来,说:“季先生。”
季仁的声音略有疲惫与焦急,说:“抱歉,我刚刚开完会。秘书已经把妹妹的事情告诉我了,我已经派人安排私人飞机,即刻赶回去。你打电话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么?”
岑若小小地深呼吸,方说:“我的家庭环境,季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
季仁说:“略有耳闻。”
岑若说:“岑兵想找我要钱,于是把主意打到了季蔷身上。我……担心他会对季蔷不利,所以希望您能安排保镖,护季蔷周全。”
闻言,季仁说:“我先前便与囡囡商量过这件事情,但她说你会解决。她相信你。我尊重她,所以没有插手这件事。”
光是季仁这样说,岑若就能猜出季蔷的想法:季蔷知道自己自卑又自尊,不愿意拿家族力量刺激自己。
岑若的心脏忽地又柔弱了一些,她转头看向便利店,捕捉到季蔷的身影。季蔷正担忧地对望着她,她就对季蔷招了招手。
季蔷便努力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还用力地挥了挥手。
岑若说:“我确实想通过自己的力量解决……解决原生家庭的问题。但风险不应分摊到蔷蔷身上,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发生。在这一点上,您应当与我立场一致。”
季仁沉默片刻,然后略带讶异地开口,说:“我还以为,你会更……固执一些。抱歉,这个词不太好听,是我过度揣测了。”
岑若知道季仁的意思。
原生家庭带给她的,不仅仅是一副好皮囊和要强的性格,更有偏执与自卑。
她不愿意把弱点展示出来,殊不知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无论季蔷还是季仁,甚至许安笙,都知道她的自卑与自负在哪里。
所有人都在体贴地照顾着她。
如果没有今晚的事情,她还会继续死撑,觉得自己能解决一切。但她接到了季蔷的电话,察觉到了季蔷的害怕。
季蔷凭什么,要为了她的自尊心,而担惊受怕呢?
季蔷是季家的小公主,也是她的。她想保护季蔷。
岑若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因后怕而颤抖。
但,一旦开口,后面都变得容易起来。
岑若说:“说句实话,给您打电话,我觉得有些屈辱。是我不够强大,才不得不向您求助。”
季仁说:“不……”
岑若打断季仁,继续说下去:“理性告诉我,这是不正常的。调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再正常不过了。感情上,我却不太能控制情绪。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会努力调节。”
季仁听完,却说:“现在,我终于也真正相信你了。囡囡没看错人。这些话,你告诉囡囡了吗?”
岑若沉默片刻,说:“……还没来得及。”
在来医院之前,她是想跟季蔷聊这些的。
对季仁求助,和在季蔷面前“认怂”,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态。
岑若想在季蔷面前保持强大完美的形象,因此铺垫了许久,也没说到正题。
她也没有想到,她的扭捏与迟疑,会让季蔷联想到分手。
季蔷到底有多不安啊?
岑若忽然有些心疼。
季仁说:“等妹妹的手术结束之后,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吧。”
岑若又与季仁寒暄几句,才挂断电话。
季蔷正好买完东西,她拎着重重的购物袋,跑向岑若。
季蔷从袋子里拿出一罐热过的咖啡,正要递给岑若,不知为何手一松,咖啡罐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季蔷连忙弯下腰,追逐着咖啡罐。
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一辆面包车从某条小巷子里窜出来,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飞快下车,将季蔷掳走了。
购物袋掉在地上,东西散落一地。
“啊!救我!岑若!”季蔷叫了一声,随后车门便关上了。
面包车扬长而去。
“蔷蔷!”岑若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又严肃。
她下意识掏出手机,打算报警。
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岑兵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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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岑兵打了个酒嗝,大腿上坐了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 正拿着话筒唱歌。
岑兵一只手不安分地活动着, 另一只手却死死地握着手机, 生怕错过什么消息。
正在这时,手机轻微地震动起来, 并且响起了铃声。
岑兵一把推开女孩子, 站起来走出包厢, 掩着嘴巴说:“喂?怎么样了?那女的今天去哪里了?”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乡音:“我们跟着她进了娱乐公司。长得真漂亮啊,是个小明星吧?你怎么把上这种女的的?”
岑兵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这女的不是自己把到的,却是岑若的姘头。
女的怎么能跟女的搞在一起?
岑若凭什么在这种方面都比自己强?
可你还能跟她好一辈子?只要睡了她,她还不是只能嫁给我?
想到这里, 岑兵脸上的阴霾消散了些, 取而代之的是包含着恶意的猥琐笑意。
岑兵说:“最近她跟我闹脾气,总躲着我。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一面什么都会解决。她现在在哪里?她一个人吗?”
电话那头的人呼吸很乱,说话也颠三倒四的:“我们把她抓来了, 现在、嗝……现在就在车里呢。她家人在做手术,我们把她、把她从医院门口捉来的。跟她一起的还有个很漂亮的女的。咦,我们不会抓错了吧?我给你拍张照。”
岑兵皱着眉头问:“你喝酒了?”
那人说:“吸了点, 哈哈哈……怎么样,你在哪里?我把人给你送过去?放心,我不动兄弟的女人,哈哈哈!”
岑兵在心里暗骂一句废物。
听说有几个老乡来上海混了,他便联系他们, 请他们帮忙监视季蔷。他想等到季蔷落单,再拜托老乡把人抓过来。他曾经把这个想法对老乡说过,没想到这个老乡一时上头,就这么出手了。
听对方的意思,当时季蔷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应该就是岑若。岑若亲眼目睹季蔷被抓走,自然能联想到是自己做的。
岑若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岑兵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虽然自忖强大,但是在内心深处,岑兵还是相当忌惮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姐姐”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只让老乡监视,而不直接掳人的原因。他想找个岑若不在的时机,充裕行事。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难道把完好的季蔷送回去,再对岑若说“对不起我没想现在抓人的”,岑若就不会报复回来了吗?
季蔷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中,岑兵蠢蠢欲动,也来不及指责老乡冲动行事了。他问:“她现在在哪里?”
“就在车上。”老乡说,背景音里音隐约传来季蔷的呼叫,“你说个地方,我们把人给你送过去!”
岑兵想了想,说了一个地址。然后走回包厢,说:“我有点事,今天就到这里,下次再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