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法则 (胡萝卜渣)

　　不过迟疑了片刻，海蒂就做出决定：“给我追！”


第28章 魔鬼绿洲
　　魔鬼绿洲中的植物看起来郁郁葱葱，茂盛非凡，有些高入云天，直可遮天蔽日，丝毫也看不出是身处沙洲深处，但是只要拨开脚边宽大的蕨类植物的叶子，就能看到这些植物全部扎根于沙土之中，令人不禁疑惑这些植物是如何长成。
　　海盗们的行进十分谨慎，既要防备被原住民们发现行迹，又要当心不要落入不知埋伏在何处的食人植口中。
　　毒蝎三角的毒蝎和魔鬼绿洲的食人植都是所罗门塔令人闻风丧胆的特产，毒蝎埋伏沙土之下伺机而动，食人植更与普通植物长得一般无二，当它露出锋利的獠牙时，已经逃之不及了。
　　向导沉默地在最前方带路，只是海盗们毕竟队伍庞大，免不了时不时消失几个，海蒂也不甚在意，只管督促向导快走。
　　“走快一点，跟丢了你就不必回去了。”
　　向导沉默许久，还是开口：“走再快，也不过是死得快一点、多死几个……”
　　“那你怎么不会死？”
　　“所罗门塔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种生物，都是耶罗族人的朋友。”
　　海蒂冷笑一声：“把所有向导都推到最前面，我倒要看看食人植会不会吃你们这些朋友！”
　　他的话音一落，立刻就有十几个人被推到前面，他们无一不是黑黑瘦瘦、神情木然，即使被这样对待，刚才开口的向导也不过一言不发地、更深地低下头，只有身躯的微微颤抖暴露他此刻的心理。
　　“你这么大张旗鼓地去追，难道不是只能让原住民跑得更快吗……”罗汀站在人圈的最中央，忍不住开口。
　　“那么是我太残忍了咯？”海蒂摊了摊手，信手往前一指，“那你们也去陪他们吧。”
　　人群立刻分出一条道路，把罗汀和诺亚压到最前端，和向导们站成一排。
　　诺亚：……
　　海蒂一刻也不想停下来，罗汀、诺亚和原住民向导一起，战战兢兢地在最前面开路，原住民刚刚踩过的倒伏的植被不过片刻之间就恢复了原状，他们的线索除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之外一无所有。
　　“你怎么这么傻，明知道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还要去撞海蒂的枪口。”走在最前面的诺亚轻声抱怨，不过话语之间倒听不出什么怨怼，反而轻快得很。
　　“中间太闷了，想到前面来走走。”
　　“哦……那这句话效果不错。”
　　“不要在我面前说悄悄话。”海蒂阴湿冰冷的手忽然摸上了诺亚的后颈，她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他们身后。
　　诺亚一炸，差点被吓得跳起来，他正要反驳，忽然脚底的植物暴风生长，一下刺穿他和海蒂之间的空间，海蒂连忙抽手退了一步，差点被这枝蔓刺到。
　　枝蔓不满足于简单粗暴地生长，转瞬间就开出一朵朵巨大的花，分别向两侧张开血盆大口。诺亚吓得倒退不及，他本能地去拉罗汀的手，才看到周围的人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一时间视线全部被这种诡异的大花遮挡。
　　罗汀也吓得够呛，诺亚抓得他小臂生疼，他也顾不上其他，反手与他交握在一起。巨型花朵也不嫌弃，直接一口把两个人都吞了。海盗的惨叫声被花朵隔绝，两人都不由自主地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罗汀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觉得有人在拍他的脸，他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竟然是蒂雅？他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直到彻底清醒。
　　诺亚坐在他身边发愁：“你怎么这么能睡？”
　　“不知道，我们怎么到这里来的？”罗汀甩了甩脑袋，还是觉得有点晕，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大碍，就是手腕上有些痛，他定睛一看，手腕上一圈红痕已经微微肿起，是怎么来的简直一目了然。
　　诺亚脸色微微一红，强装镇定：“好像就是斐宁和蒂雅商量好的对策，把海蒂引入食人植的陷阱一网打尽。”
　　“你们还挺聪明的，知道往外面跑，如果你们和海蒂一起站在中间，我们也救不了你们。”熟悉的低沉语声忽然从背后响起，罗汀猛然回头，他身后不远处坐着的赫然是被海蒂捅死的那个向导毕肯维。
　　“你没死！？”
　　“差一点。”毕肯维没好气地说，“比不上你们的运气！”
　　“我只是觉得在这种地方，和原住民站在一起，肯定比和海蒂站在一起安全得多。”
　　罗汀的回答令人无言以对，诺亚也不由为这个理由折服。
　　蒂雅忽然从门外风尘仆仆地进来：“你们怎么样，能走了吗？”
　　“孩子们找到了吗！”毕肯维脱口而出，艰难地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
　　“刚刚攻入海盗的大本营，可惜让海蒂跑掉了，我已经让他们带人去找孩子们了，你不放心就一起过去找找。”
　　毕肯维颓然坐倒：“我有什么资格不放心，要不是我，也不用连累这么多族人一起在海盗手中受苦受伤，甚至赔上性命。”
　　“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孩子们找回来就好。”蒂雅平平淡淡地安慰了两句，立刻转向罗汀和诺亚，“你们呢，可以走动了吗？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们。”
　　蒂雅带着他们一路穿行，原来他们此刻已经攻下了海盗的大本营，正在逐一排查搜索。
　　“刚才说的孩子……是怎么回事？”罗汀忍不住提问。
　　“内城告破之前，奶奶把孩子们托付给毕肯维，让他带孩子们先走。他不肯丢下奶奶，走晚一步就被海蒂围个正着，连累许多孩子们与族人。”蒂雅此刻讲得平淡，其中苦痛与艰辛不足为外人道，“好在现在我们胜利在望，就是可惜让海蒂给跑了，下次就不知道何时才能抓到她了。”
　　“不管她在所罗门塔如何逃，她始终是要和她的星舰联系的，监测好所罗门塔的空网，相信不会一无所获。”诺亚十分冷静地提议，蒂雅赞赏他的意见，十分认同。
　　谈话间不知不觉又走到个熟悉的地方，罗汀一愣，这不是前几日他们碰到玛莎的地方吗？他们跟随蒂雅的脚步来到岩山后，玛莎不知所踪，只留下一窝小小的长毛兽。


第29章 赶尽杀绝
　　小窝被一条雪白的毛绒毯子盖住一半，露出头来的长毛兽的幼崽无敌可爱，看不出长大之后的万分之一凶猛剽悍，诺亚一见到这窝毛团子，一双手又蠢蠢欲动。但是蒂雅抱着胳膊一脸严肃地站在小窝前，他只好熄了这种不可告人的心思。
　　“以太大人神陨之时，所罗门塔的所有长毛兽都随他一起灭绝，为什么这里还会有一窝幼崽？”
　　诺亚一愣：“为什么问我们？”
　　蒂雅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说：“我的族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按照时间推算，最后见到以太大人的应该就是你们，最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你们。”
　　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蒂雅。
　　“毕竟这是所罗门塔的事情，我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由你来决断。”罗汀将毛毯掀开，小窝中一共有六只幼崽，“这是玛莎所生。”
　　蒂雅叹了口气：“果然如此，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算了，不管是谁也死了……”
　　“你就没有想过，他们父亲就是青林？”诺亚凉凉地说，“兽人族受天赋限制，只有百分之一的兽人能化为人形，其余的一辈子都只能当一头野兽，他们基本和以太大神官一同殒灭，青林和玛莎却作为半兽人活了下来，他们虽然一生都不能变身，但他们血脉中的兽人血统不绝，是可能诞下纯血兽体的。”
　　蒂雅的手一颤，然后轻轻捏住了纯白的毛毯，小窝里的幼崽似乎是醒了，一只一只叽叽喳喳地来舔她的手。她怜惜地抚摸着这些柔弱可爱的幼崽，把毛毯盖过它们的头顶，幼崽们顺从地团了回去，继续在温暖的小窝里休憩。
　　然后蒂雅把毛毯一卷，紧紧克住开口。所有的幼崽都被包裹其中，片刻之后就因为窒息开始垂死挣扎。诺亚吃了一惊要去阻止，蒂雅身子一让，避开了诺亚的手。
　　“你干什么！？”
　　“我不能让他们活下来。”
　　诺亚大怒：“所罗门塔这么大，绝不止玛莎和青林两个半兽人，甚至可能有其他兽人是漏网之鱼，你觉得你可以赶尽杀绝吗？”
　　“我知道它们是杀不完的，但我见到一次就要杀一次！所罗门塔只要有耶罗族和耶罗族的朋友就够了，柯西是个兽人，她虽然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但他们毕竟是同族血脉。这些小东西长大之后，要让柯西如何面对？我不能重复莫森叔叔犯下的错误，也不会让柯西失去我们这些亲人。”
　　蒂雅冷静得吓人，她一边说，手也慢慢稳定下来，毛毯中的幼崽挣扎得愈发剧烈，但诺亚知道，这是徒劳的，它们还太小了，还不足以反抗这种致命的敌视和杀意。
　　幼崽们的挣扎一点一点微弱下去，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罗汀看着也有一些难受：“如果有一天柯西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一切，或者你的族人们知道了柯西的身世，你打算怎么办？”
　　“你们知道柯西现在在哪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