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苏静峦,他上次也正巧抽到了玉牌子,只不过那时他才刚入筑基,一路上皆是靠着自家师兄弟们的照拂才安然无恙地回去了的。
行云锋善于以他们的寒剑设以剑阵围困猎物,亦可施法在阵内幻化无数寒剑刺杀猎物,在捕妖魔上可说是方便得很,且甚为安全。只是需得有不少于三人方能施展得起来,若是人数不够便无法施展,而施展之人需得修为相当,否则剑阵便有漏洞可钻,算是一个硬伤。
仇翊然沉吟了下:「他们信心十足地上了山顶,想来一是因为吃过了甜头,二来他们未必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只怕是突生了变故。」
「仇师兄的意思是……他们可能遇上了极难对付的妖魔?」
白清迩试探道。
这百来年没出现过的极难就这样巧给他们撞上了!?
这样「好」运气!?
到底是哪个「福星」招惹来的啊!
仇翊然摇头道:「不能肯定。我们修真之人尚能自我修行,妖魔想来也是可以的。就算不是极难级别的,上级妖魔自带灵性知晓如何修行,虽未突破然修行是在的,只怕实力增加了也未可知。」
卫无恙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仇翊然的说法。
蒋善宇凝眉道:「那修为到了金丹的小子都哀嚎起来了,那其他人岂不是……」
正说着话呢,忽地,遥遥地一个浑身染血的人哀叫着从山上头一路跑了下来。他脸上还挂着眼泪,看着实在是狼狈得可笑,只是听过了那么些哀叫声后倒是谁也没能笑出来。
「扑通」一下,那人一个没稳住,身子便骨碌碌地沿着山道一路朝着白清迩他们这一行人滚了下来,最后还是在俞逸煊高冷的一脚之下这才停住了下滚的趋势。
「救、救命啊!」
那人一见到人便不由分说地喊着,象是怕俞逸煊会走人似的,那人还一把抱住了俞逸煊的腿。他身上未干的血衣与俞逸煊的衣衫贴在了一块儿,弄得俞逸煊身上的衣衫都脏了只见俞逸煊他此时此刻的脸色着实难看,似是在忍耐着不要以灵力将此人震飞。
「山上情况如何?」
一提到山上,那人脸色一阵青白,尤为恐惧地打起了颤,眼泪更是没一点男儿气概的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师、师兄他们……」
「你师兄他们怎么了?」
蒋善宇皱了皱眉头催促道。
「师兄他们想要设阵,一次性多赚些分好与其余三个世家甩开差距……」
这已被他们猜到了,傻呀,说话不说重点。
白清迩在心中暗暗想到。
「然后呢,莫要啰嗦,如此怕事跟个女子似的,哼,丢人。还有,给我放开你的脏手,要不然我即刻废了你这两只手。」
俞逸煊一点不客气地喝道,他冷言冷语的这几句听得白清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真人也是受了惊吓,还真当俞逸煊会废了他的手,当下便半点不带迟疑便连忙收手。
「我们师兄弟几个各自摆了阵,正要施法去除掉那些妖魔的时候,哪晓得……」那人吞了吞口水,吸了吸鼻子,面上满是惊惧之色,「忽地就有个东西从后头朝着一个师兄扑了过去,那位师兄登时……就、就……」
说着,那厮又抽噎了起来。
「又怎么样?」
催问的是较为耐心的谷子沐。
「就尸首分离,变得一片血肉模糊了……」说到这里,那小子哇地又哭了起来,「我们当下又惊又怕,哪里还顾得着什么施法杀妖,连忙去看是什么东西作祟,可那东西见不着影子,又弄死了我两位师兄。我们怕得要死,刘师兄却不肯走,说什么都要挣那一千点。我们正要劝阻,却不想死了的三位师兄的血肉刺激了那山顶上的妖魔,如今山顶上妖魔暴动,我余下十一位师兄弟在那里死伤了好些个人,就刚才……刘师兄他也……」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其他一些世家的弟子们也围了过来,大伙儿听到这些话面上都是一片阴沉。虽说真的是自找苦吃,可这样十几个人一下子都死了也实在是有些可怜了,倒也说不了出什么活该。
「求求你们,去救救师兄他们吧!」
紫旭阁的一名弟子哼声道:「开什么玩笑。你们行云锋的人闯的祸,我们阁可没必要去给你们收拾。这山顶有结界,妖魔下不来,我们安分些在这山腰里头狩猎总不会死,去到山顶谁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就是,又没什么交情,我们紫旭阁犯不着去救些不相干的人。」
紫旭阁向来冷淡不爱管闲事,恨不得什么事都与他们扯不上关系的好,会有此反应也是实属正常。
「你们那位刘博省该是上到了金丹都遇了险,我们芷灵庄此次出来的师兄弟里面也无金丹以上的,如此过去岂不是白白送死?大家同为修真世家弟子,虽说本该互助,只是此次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抱歉了。」
剩余的四个世家里头已有两家回绝了,那小子只得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芒寒山庄与旁的蟾堡的人。
谷子沐是个善心的好青年,他思忖了想,虽说该拒绝,不过犹豫片刻后还是颔了颔首:「这样罢,我与你上去在结界边界处看看,若是形势不算糟糕,我便与你去救人。若是无能为力……那我们便出结界,就此作罢,你看可好?」
那人迟疑了下,但许也知道这便是底线了,也没办法,只得点头答应。
「我修为刚入元婴,也一道去罢。」
说话的是蟾堡的弟子,那人气势上确实感觉与旁人不同。
不曾想这伏妖会里头还真有了修为到达元婴的人,这弟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任凭谁都可感受得到金丹再至元婴,这之间差距多大。
白清迩不由得多看了那人几眼。
谷子沐扫了众人一眼:「那其余师弟们便在这里等我……」
「不成,我随你一道去。」说话的是俞逸煊,「我还欠你个人情,总不能没还你就让你死了。」
自打会山庄以来谷子沐都会定时去为俞逸煊传送灵力助他疗伤,所以俞逸煊确实是欠了谷子沐的。
心想着俞逸煊的嘴还真是缺德,不过白清迩再极仔细地观察了下俞逸煊的神色,隐隐总觉得俞逸煊应是当真担心谷子沐的,只是嘴硬不肯承认所以另寻了借口。倒也不意外,毕竟俞逸煊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这一点白清迩在寻水镇中便清楚地体会了一把。
谷子沐蹙了蹙眉,可俞逸煊又是一脸坚决,他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虽说谷子沐似乎是决定先观望一下再做盘算,可是白清迩此刻在心中竟然有着一种无源头不安。心中有个声音似是在说着事情不会那样简单,那一阵不安似是浓雾般越扩越散。
若是旁人,白清迩倒也不会那样地好管闲事,只是事关自家师兄,倒也不能坐视不管。他自己当然是帮不上什么忙,不想自家师兄弟出事,他只好寄望于卫无恙。
轻扯了扯卫无恙的衣衫,白清迩小声地朝着卫无恙道:「你帮、帮帮师兄他们罢。」
「就那么关心别人?」
卫无恙声音里头是掩不去的不欢喜,只是此刻白清迩心中不安得很,哪里有闲暇去注意到别的什么。
「毕竟是我师兄,我担心他们有事不是正常的么?……你若有事,我自然也会担心。」
说话说着可不是为了讨卫无恙的欢心,而是白清迩的心底话,只是这样的话说出了口,不知为何竟让人觉着一阵羞臊。
「真的?」
兀的又红了脸,白清迩抿着唇,轻颔了颔首。
「慢着,我与清迩也随你们一道过去。」
听这话谷子沐是一喜,而仇翊然则是哀嚎出了声。
第43章 第 43 章
「怎么了?仇师弟?」
谷子沐奇怪地看向仇翊然,不过白清迩与卫无恙心中倒是有几分清明。
倒也真是不出他们的意料之外,仇翊然下一刻便象是认命了似的:「我……也去……」
「你一个心动还跑上去,找死么?」
俞逸煊很是不留情地如此说道,仇翊然虽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他无奈的目光却是落到了那站在白清迩肩头上的白灵鹫身上。
「无妨的,卫公子都一道去了,想来应该问题不大的。」
「但如此一来这里就只剩下一个修为是心动的蒋师弟……这……」
「师兄不用担心,区区这么些个妖魔还难不倒我蒋善宇。」
谷子沐再看了看剩余的这么一帮弟子,大抵是因为一边蟾堡的弟子又说他们会帮忙一道照顾,蟾堡此次来的弟子里头也有一两个心动和一个金丹,他们肯答应帮忙照应这叫谷子沐也稍稍放心了些,便也就同意了。
「你等会儿跟紧我,不许乱跑。」
卫无恙很是严肃地提醒道。
白清迩心中暗想着他又不是不要命了哪里会在那样凶残的地方到处瞎跑,不过也就心里想想,嘴上还是极乖巧地应道:「我知道了。」
那行云锋的弟子在前头一跛一跛地走着,越是靠近山顶,他走得愈发慢,还连连摔了好几次。末了,还是谷子沐看不下去了这才伸手搀扶着这名弟子缓缓地走了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