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司中人忽地神色肃穆,站姿笔直,盯着来人,带着敬畏与狂热的崇拜之色。
绯色长袍,金缕暗袖,暗司之绝。
秦泛舟望着来人,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脑海中闪过小红袍三个字,情况好像有些不妙。
“凌,”低沉的声音响起,唐景修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冷厉的眼睛。
他对着前方的暗司众人,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告诉本绝,你们在做什么?”
众暗司人神经紧绷,打起十二分警惕,严阵以待,不敢做出丝毫回应。
当今暗司五绝中,除了早已成名的金花绝外,风头最胜的便是这位绝!
三司中,如果说战司是九洲对外的一把明剑,那么暗司,便是九洲对内的一柄暗刀,而且这把暗刀,掌握在当权者手中。
在暗司,拼得就是谁手段狠辣,当年柳拂叶便是凭借将洛家一夜灭门,鸡犬不留,而震惊九洲,得了金花绝的名号。
如今唐景修虽未做过灭门之事,但是凡他经手,皆是一片死寂,干净利落,手段之狠,丝毫不逊于金花绝。
“回答本绝。”唐景修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眼帘压了压,抬起左手,胸膛前悬挂的小型黑塔霎时亮了起来。
周锡业心底叫苦不迭,怎么也没料到这接骨眼上,来了个这么麻烦的人物,而且瞧着模样,似乎还与凌行夜交情甚好。
眼见唐景修准备动手,他硬着头皮站上前,行礼道:“我等在此,捉拿尚且还是戴罪之身的佐银绝。”
唐景修隔空出手,四周灵力骤紧,轰然将周锡业扇倒在地。
他站直身子,手负身后,一身绯色长袍,猩红刺眼,“谁给你的命令?不说个所以然,暗司刑室,怕是少不了你的身影了。”
唐景修转身,望向一脸忌惮的乔渊和乔有意,表情似笑非笑,“你们又在做什么?勾结我暗司吗?”
“切莫血口喷人,何时勾结暗司了!”
乔有意喝道,谁不知道他表妹胡莘·潇澜,最忌讳三司牵扯过甚,暗结党派,唐景修想往他脑袋扣脏帽子,他可不答应!
唐景修声音沉了几分,“没有最好。”
他的目光落在周锡业身上,一字一句道:“既然我来此,荆幽洲暗司即刻起,便由我接手,你只需从旁辅助,明白吗?”
周锡业脸色铁青,从地面站起身后,低垂着头,应了声是。
凌行夜将一团纸扔给唐景修,耸肩道:“你来的正好,这些烂摊子交给你了,呈报给帝宫时,记得嘱明,红绸铺等地虽毁于我手,但事出有因,并且,去过掌司状告!一丝不苟地走完了所有程序,所有别来找我麻烦。”
唐景修打开扫了眼,嘴上说道:“什么时候你学会守规矩了,当真稀奇。”
“管那么多干吗。”凌行夜回了句,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是后半夜,他伸手撤了秦泛舟周身的结界,“我们该走了。”
秦泛舟早觉得甚是疲惫,闻言凑上前,趴在他肩上,神色萎靡地打了个哈欠,“太好了,我都要困死了。”
凌行夜侧头,道:“那你继续困着,今夜是没睡的了。”
秦泛舟惊讶,“为什么?”
凌行夜抛了抛手中的传音玉,唇角轻扬,“因为你会很兴奋。”
秦泛舟微微睁大眼睛,兴兴兴奋?!
他心里敲起小鼓,有些做贼心虚,难不成昨晚被发现了?
凌行夜扬起传音玉,道:“星雨旗我帮你借到了,你不是想用它,给北荒来个风调雨顺么,宁朝阳正带着它从帝洲赶来,估计明日便能赶到。”
秦泛舟愣了愣,只觉心底被暖得一塌糊涂,从未想到,他随口一句话,凌行夜都会记在心上。
他敏锐的察觉到,凌行夜待他与旁人不同,但是,除了他救过他这一理由外,再也找不出其他原因。
当然,他也有那么点异想天开,比如······咳,凌行夜也喜欢他,虽然这个可能性渺小得像颗尘埃,但是他想想,还是倍开心。
七宝立在夜朗月肩上,眯着眼睛,见秦泛舟露出的笑容,莫名觉得惨不忍睹。
幸好,秦泛舟没灵力,否则它就要认他为主了。
笑容灿烂得像个傻瓜的人,才不要让他当它主人呢!
哼,它七宝,喜欢深沉、内敛、狂霸叼的主人!
唐景修向众暗司人交代完,淡淡地看了眼一旁的掌司后,便向凌行夜走去,开口道:“许久未见,今晚喝几杯怎么样?”
凌行夜挑了挑眉,疑惑道:“你不是从不喝酒吗?往日死灌都不咽下一滴。”
唐景修眼帘微垂,“那是以前。”
凌行夜点了点头,琢磨片刻,道:“在哪?”
唐景修唇角轻笑,“暗司,毕竟此处都不是我俩的地盘。”
几人选了个幽静的庭院,坐在石桌前,唐景修斥退了其他人,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紫玉坛,上面刻着几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伴着光线的明暗,呈现不同的形状,摇曳身姿,栩栩如生。
凌行夜眼眸一亮,唇角带笑,“竟是醉月,师兄亲手酿制的酒中,我最喜欢的便是此种,可惜过程繁琐,师兄不愿多酿,你倒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唐景修抬手将紫玉坛递给凌行夜,“近十年来,堂兄的醉月被我一扫而空,我存了不少,绝对够你喝个痛快。”
凌行夜挑眉,被自己倒了杯,端着玉坛的手摇了摇,眉眼含笑,对秦泛舟道:“喝不喝?”
秦泛舟本欲拒绝,毕竟从小到大就没沾过酒,但是听凌行夜这话,带着十足调侃意味,似是料定他不喝。
他一把夺了过来,硬气十足:“喝啊,还用问吗?!”
七宝蹦到秦泛舟跟前,按住酒坛,语重心长道:“泛泛,醉月可厉害了,本神兽当年舔了口,都醉得不省人事,你可要考虑清楚!”
秦泛舟将七宝弹开,满不在乎道:“别搞得像我在饮毒般,不就是酒么,怕什么?”
七宝摸着屁股,瘪了瘪嘴,“切,不听兽言,等喝醉了,本神兽才不理你呢。”
夜朗月将七宝抱了过去,站起身道:“反正没我俩什么事,走,我们去逛逛。”
七宝回忆起往日见他们饮酒时,自己便甚是无聊,于是点了点头,跟着夜朗月去别处晃荡。
半个时辰后,夜朗月与七宝转悠着回来,瞠目结舌地望着跌坐在地上,扶着座椅的秦泛舟。
怎么回事?!
他们走时,秦泛舟还友好亲切地向他们招了招手呢!
凌行夜揉了揉眉心,醉月性烈,修灵者用灵力一消便没了,但是秦泛舟没这能力,他先前不过跟唐景修说了两句,回头看,秦泛舟已经这幅模样了。
他蹲下身,好说歹说半响,秦泛舟硬是不起来,态度强硬坚决,与平日的温和,简直判若两人。
凌行夜见夜朗月等人回来,吸了口气,压着想揍人的冲动,继续好言相劝道:“你不让我拉,那就自己起来。”
他本还想问问唐景修一些事,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先把这磨人的小子解决了!
秦泛舟扬起头,眉宇微颤,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迷离飘忽,盯着凌行夜半响,陡然哼了声。
“别理我,你们继续聊啊,理我作甚?让我自生自灭!”
他说着,垂下头,抱着座椅不撒手。
凌行夜揉着手心,想揍人怎么办?
重复了十几遍,他耳朵都快听出茧了!
他抓在桌边的手,已经青筋暴突,但仍强耐着性子,咬着牙,温声哄道:“不聊不聊,你先起来······再不起来,我他么就来强的了!”
他说着,伸出手跃跃欲试,思索着,是先把人拎起来呢,还是直接打晕呢?
秦泛舟嘴角微抿,闷声道:“反正我是个凡人,抵抗不了······什么用都没有,你动手吧。”
凌行夜表情一怔,心底的火气霎时烟消云散,他眼帘半垂,望着秦泛舟,心下微疼。
若非当年之事,秦泛舟本该如帝洲的那些天之骄子般,进最好的学院,享受最好的资源,受尽万般宠爱。
而不是像现在,灵根受损,再无修灵之能。
虽说他是大帝后裔,若是觉醒帝脉,便能重塑灵根。
但是帝脉觉醒,本就玄乎至极,据说只有两种觉醒可能,一种是悟道,自然觉醒,一种便是受到强烈的刺激,强行觉醒。
近万年来,姬白秦三族大帝后人中,只有一名成功觉醒了帝脉,那人便是秦曜。
而他的觉醒,是在帝洲危在旦夕,本身也已近乎死亡之际,突然觉醒。
但是,尚且不说其他,秦曜至少本身是个修灵者,秦泛舟却是灵力全无,想要觉醒帝脉,更是难上千万倍。
秦泛舟此生,能够修灵的机会近乎为零。
所以凌行夜想着,让秦泛舟安稳地渡过这生,随心所欲地活着,便是极好。
想去渊古学院九重书阁,他便带他去,想要星雨旗,他便帮他拿,来日······若是有子嗣,看在他面子上,他也会帮忙照顾一二。
他一直如此想,但是今日听秦泛舟如此一说,还是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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