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闷着声“嗯”了一下。
“婉婉啊……”林平的声音里像是带着晚风的味道,欢悦而缠绵。
女孩闷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被林平轻吻了一下嘴唇,而后林平眼里带着笑意:
“婉婉,嫁给我,愿意么……?”
女孩睁大了眼睛,嘴唇动了动,最后一下跳着挂住了林平的脖子,紧紧抱着他,带着哭腔却笑着说:
“那以后继续多多关照……”
林平伸出手,托住女孩的腰,与她相吻在一起。
夜幕下的十字路口,路灯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有人终于伸出了手,有人也终于等到了那个以爱为名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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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太感人了……”驺吾扒着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花里胡哨地妆晕得有些吓人,丝毫没有美感。
苏弥有些嫌弃地往旁边站了一点,还顺便把也在那扒头的石屿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
但当苏弥对上石屿的眼睛,才发现石屿眼中竟含着泪水,在自己看向他的那一刻,那滴泪珠从石屿的眼眶中顺着脸侧滑下,在皮肤上留下一小道水印。
两人一时间都愣住了,石屿眼中还泛着些没有散去的水光。
过了半晌,石屿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侧,微微发凉湿润的触感,自己竟是哭了么……
从他有记忆以来,似乎从未有何感触让他落泪。刚刚看着林平和所爱之人最终在一起,只觉得心头有些热热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
当他转身看到苏弥的那一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夜色很暗,周遭一片寂静,眼中只有那么个人,一时间就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涌出来了。
苏弥,苏弥啊……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光是看着这个人,心中想到这个人的名字,便觉得一切都不同了。
那么熟悉的名字……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石屿晃神间,感觉脸上被人用手指扫过,从下巴到脸侧最后停在眼角,而后视线一片黑暗。
苏弥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地笼罩住的眼。石屿下意识地就闭起了眼睛,然后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说:
“如果是对着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想哭想笑想要个拥抱,都可以。”
“你是石屿,只是石屿,一个活于世间的人。”
“我不会让你再消失的,再也不会了。”
明明这些话是那么前言不搭后语,莫名其妙的话,可为什么就是觉得情绪一下子翻涌而起。
石屿伸出手,然后就感觉有人将他拥在怀中。
在一片黑暗中,明明不觉悲伤也无感动,可却泪如雨下。
像是得到了渴望已久的东西,或又像是失而复得了什么那般。
这究竟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国人常以此鸟候时,亦名曰候虫。上得之,放于宫内,旬日之间,不知所止, 惜甚,求不复得。明年,此鸟复来集于帷幄之上,或入衣袖,因更名曰蝉鸟。宫人婕妤等皆 悦之,但有此鸟集于衣上者,辄蒙爱幸。武帝末,稍稍自死,人尤爱其皮,服其皮者,多为 男子媚也。——《太平广记 细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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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想表达的大概来自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句话——“爱是想触碰却收回的双手。”
其实我是觉得,如果是爱,那便无所畏惧
如果你贫穷,那就去努力工作去赚钱。
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够漂亮,那就去健身去学化妆,世上没有丑姑娘。
如果两人隔着海洋,那就去勾画未来,好好学语言好好刷绩点,想办法有一日睡在一张床上。
如果你患得患失,那就让自己更优秀,没有人会厌恶有魅力的人。
只要你确定这个人值得你爱,那就应无所畏惧。
愿都可以勇敢,都可以满面笑容的站在最好的那个人身边吧
第36章 孤儿院
驺吾转身看到苏弥将石屿揽在怀里, 石屿虽没有发出声音,甚至连身子的颤抖都很细微,但驺吾却也知道,这个小家伙终于肯好好哭一场了。
他百年前与苏弥为友,虽说不上相知甚深,但多少也见了苏弥身边种种。
世人皆传龙之五子狻猊性情最为温和,立于鼎炉房脊之上护佑家宅国土,可真与之接触才知, 这人对三界种种都不过是处于旁观者的位置罢了。
于苏弥而言,生死轮回贫富兴衰都是天道寻常,一日有恶起亦有一善起,何须插手为之,他只是坐于高台站于山河看着这一切轮转。
对于他们来讲, 时间总是长的, 长到不知道究竟是从哪次见面时, 苏弥不再眼中装尽天地却又空无一物的样子,虽还是那日日懒散的样子,可总觉得是哪里变了。
石屿或许就是苏弥这漫长时间里的一个小小的意外,可却在苏弥眼中落下一颗种子,根茎缠绕于心脏上,然后从耳间探出一朵花。
驺吾那时他也正值风光之时, 对于那些柔软的些东西总是嗤之以鼻的, 可偏偏那时他哪怕只是远远看着那俩人,都觉得自己心里都为之一软。
也不知那二人算不算得上情爱, 可他这旁人看着便觉,这样的两个人哪怕无言也应相伴。
只是后来的事……
驺吾想到这里也稍稍叹了一口气,那事之后苏弥明明眼中容得下很多东西了,却永远空那么一块,而他后也因被当做妖兽之事心灰意冷万分,便也离开了,这一晃竟就是几百年。
却不想再次相遇竟又是在这人间,原本他以为这一切许都会好起来,石屿也终于回来了。可……
前些日,苏弥忽然单独来找他,说是那些人又在四处找石屿,托他也留意一下,苏弥虽还是那淡淡的样子,说话间也不过是一袋烟的时间。
可苏弥竟是主动找他说这个,或许……确实不太乐观吧。
就如苏弥一直所说那般,世间万物皆有自己轮回。
有些事纵使他们有意为之或许也跳不出那个结果。
可现在,看到石屿这般终于像一个活生生的一般,有着喜怒哀乐,看他们二人相拥,连他这个局外人都觉倍受感触。
驺吾抬头看了一眼苏弥,正巧对上了苏弥也向他的位置瞥了一眼。于是驺吾比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先回去了。
苏弥点了点头,待驺吾走后,稍稍低下身子,刚刚遮住石屿眼睛的手也放下来,转而扣住他的后脑勺,贴在自己肩膀的位置。
周围尽是夜幕,连石屿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究竟为何似是有发泄不完的情绪,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苏弥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柔地插、在他的发间,用手指揉捻着细碎的软发,并用指腹按轻轻地按压着他的头皮。像是无意识的动作,却又让人觉得分外安心。
直到石屿觉得眼泪像是已经流尽了,双眼空空的却也轻快了许多,心里却比之前多了一些东西。
“好了?”苏弥感觉石屿呼吸逐渐平稳,便想松开手。
却不想刚刚身子往后退了一点,却不想石屿双臂稍稍收紧,又将他抱住,而且石屿还将头抵在他的胸口处。
苏弥愣了一下,而后伸手将人又揽在了自己的手臂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揉了揉胸前那软软的头发。
“想问我什么么?”苏弥眼睛微微看向远处,这人间自那之后其实他就没再怎么来过了,这百年间的变化可以说是翻天覆地,可当夜落下来了,一切静了,倒也还是那般罢了。
石屿知道苏弥有很多事没告诉他,或许还和自己是有关的,可潜意识中他心里似乎很排斥,并不想知道那些事。
于是石屿摇了摇头,苏弥也没再说话,只是把尾巴露了出来,在正伸在他背后抱着他的石屿那双手上轻轻扫着。
石屿捏了捏那尾巴尖,过了半晌才放开手,头也从苏弥的胸口处离开,稍稍后退了一下身子,抬头看向苏弥,开口道:
“我想回小时候那孤儿院看看。”
“在什么位置?”
“湛河市一条沿河的路上……”石屿拿出手机搜了一下,拿给苏弥看。
苏弥划拉了两下,而后点上烟,把手搭在石屿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走了。”
“恩。”石屿下意识地往苏弥身边靠近一些,抓住了他的袖口。
烟雾四起,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与此同时,不远处隐蔽的街角也走出两个身着黑色道服的人。那两人对了一下眼神,便开始在地上画起了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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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散去,石屿看到周围熟悉的景象,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还在孤儿院时的夜晚。
这个时候孤儿院里的老师们都睡了,石屿凭着记忆,顺着一条小路绕到后面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棵两层楼高的海棠,从他小时候起便在那里了。每年似乎这一树花开了,才真的是到了春天,老师们也才会允许他们脱下冬日里厚重的棉袄。
石屿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那棵海棠树,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嘴角向上稍稍挑去。苏弥站在一侧瞧见了,拿出烟杆填满烟锅,点上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