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番话,他轻轻拉起林怀君的手:“所以道长,我们一起查一查过往。怎样?”
林怀君吸了一口气,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正好,我也想知道,我曾经是怎样的一个人。”
☆、过往云烟(五)
说走就走。几天后谢黎昕交代好极地宫的事物, 带着林怀君出了极地宫。
走出极地宫的时候,满世绯红。宛如被火点燃的枫叶,像一场磅礴的血色大雪,纷纷而下。
谢黎昕穿着极艳的红衣, 轻轻牵起林怀君的手,抬首轻笑:“明明说过再不出苗疆, 可现在却要因探寻过去, 打破这个誓言了。这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林怀君握紧他的手,与他一同步入漫天的枫叶中:“我们现在去哪?”
谢黎昕眉目极为温润:“我带道长先去碧玉山庄看看吧, 那里可是我们缘起的地方。”
林怀君颔首:“去完碧玉山庄,我们又去哪里寻找?”
谢黎昕道:“这就要让我先想想了。毕竟这件事过了那么多年,与此事有关的, 又大多都不在了。等我想一想,再告诉道长。”
硕红的枫叶从林怀君眼前缓缓飘过, 林怀君垂了眉眼,不知该不该跟他提起方寒。
正想着方寒,谢黎昕就突然问道:“道长,你从前说你失忆后, 有人救了你,甚至之后也是他一直在照顾你。我能问一问,你这位救命恩人是谁吗?”
林怀君低着头, 心中纠结。
纠结了一阵,林怀君刚张开了口,想与他说什么。漫天红枫中款款走来一人。
此人浅蓝色的衣襟被风高高扬起, 殷红的枫叶飞落在他眉眼间时,使得他本就极亮的星眸愈显夺目。
林怀君抬眼看去的第一眼,就是他那双含笑雪亮的眼睛。看到时,不由得微微愕然:“方宗主……”
方寒迎着风,衣摆和黑发被风拂到身后,说不出的风清道骨。看到林怀君和谢黎昕,他弯了弯眉目,莞尔道:“怀君我们又见面了。”末了,停了几息,又缓声道:“还有谢教主,我们终于见面了。”
谢黎昕望着他,面色有些复杂。似乎他也没想过方寒会出现在这里,不由微微颦了眉:“方寒?”
方寒停下脚步,朝他微微欠身:“从前我欠你一些东西,如今到了该还的时候。”
方寒……欠他东西?林怀君莫名的看看谢黎昕,又茫然的望向方寒。
谢黎昕握紧了林怀君的手,对方寒道:“我早就说过了,你不差我什么。”
方寒双眸雪亮,配着一袭浅蓝色的衣裳,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失落:“你是觉得我不差你,可我却不能说服自己,我真的不差你。今日我来,是想报昔日的救命之恩,以及,亲口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谢黎昕没说话,林怀君不知发生了什么,不好说话。如此一来,说话的只有方寒一个人:“我知道你们要去寻找什么,二位不如跟我到不远处的凉亭中小坐片刻,我能回答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他说到这里,谢黎昕终于动容:“你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方寒微微一笑,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此事说来话长,二位还是随我去亭中,我们再说不迟。”
闻言,谢黎昕点了头。牵着林怀君跟着方寒一起去了。
被他牵着,林怀君能清楚的感觉到谢黎昕的手,在微微颤抖。仿佛是很想知道当年的一切,却偏偏又怕这个答案让他无法接受。
感受到他的这种情绪,林怀君缓缓握紧了他的手,想给他一丝勇气。纵使,他自己的手指也在轻轻的颤抖着。
走到方寒说的那处凉亭,凉亭外风景秀美,处处都显现着深秋的妖致美景。
凉亭中早有怡源宗的弟子准备好茶点候在一旁,方寒朝他们微微挥了手,他们便走远了。
见此,谢黎昕勾起一边的唇角:“方宗主真是有备而来。”
方寒展颜一笑,再次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
随后,三人入座亭中。
方寒道:“昔年救下怀君,收留他的人,就是我。”
谢黎昕手指微弯:“当年的事,与他有没有关系?”
方寒道:“丝毫没有。怀君无辜,因为不配合林震恬把你骗出来引你姐姐,他被林家压入牢房,直到你姐姐死了,你下落不明他才被放出来。”
谢黎昕睁大眼茫然了一阵:“可当年是他叫我出来的。”
方寒笑了:“试问,到极地宫找你的可是怀君本人?把你约到林家附近,你在那么多人中,可曾看见他的影子!没有对不对?从始至终,你根本就没有看见他,对不对?”
谢黎昕似乎是在回忆从前的过往,低着头喃喃道:“可是林家众人告诉我,我是邪魔歪道,他不想见我……”
方寒不等他说完:“谢黎昕你与林怀君当年是在同一个屋子上课,你自己想想。从你第一次进到那里,他虽因为你们两家的恩怨和你邪魔的身份讨厌你,但他可曾有一次对你恶语相向,可曾像别人那样为难你?莫非你忘了,你被众人孤立欺负时,是谁帮你出的头,又是谁把你手中的扫把扔在地上,拉着你找师叔们理论?”
“他的确讨厌你,可从未因为讨厌你,而做过伤害你的事。再到后来,江殊殷和沈子珺也到碧玉山庄求学,因为江殊殷的原因,你们两人有了更深的交流。难道你就没察觉,在他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后,他放弃了谢林两家的仇恨,真心的接纳你了吗?”
方寒苦笑:“谢教主你这样喜欢怀君,莫非你真的忘了你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上他的吗?难道你喜欢他,不是因为他与别人都不同吗?在他诚心接纳你后,你就真的没感觉出他很维护你,很在意你的感受吗?试问,假如真的像林家人所说,他讨厌你,不想见你。那他又是为什么在你放走我们时,违背整个林家的命令,冒着你姐姐会杀他的可能,一个人到苗疆来找你,就为了告诉你,不要放走人质。”
“谢教主你何等聪明,百岁位列西极七大恶人之一,架空阿诗雅的权利统领苗疆四脉,怎么偏偏在‘情’之一字上犯了傻,伤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谢黎昕低着头,双肩颤抖。
方寒心有不忍,可还是继续说下去:“在你与他的这件事中,你唯一做对的,就是林家众人害死你姐姐,你疯狂之下杀去他们时,还记得留下他。可大错的地方,是在他也孑然一身时,你却叫他滚。”
他道:“谢黎昕啊谢黎昕,你可知你的这一个字,就是压在他心头,导致他跳崖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偷偷的喜欢他,可正是这种喜欢,蒙蔽了你的双眼。人们都说,一个人在心上人面前就是个胆小鬼,原来我不信。可现在,我信了。从碧玉山庄到现在,你喜欢的卑微,太重视他是如何看你的。正是你喜欢的太卑微,让林家人钻了空子。才导致他们对你说怀君不想见你,你连质问他一声都不敢,就怕他真的说出讨厌你的话!才导致他后来接纳了你,你都将自己放的太卑微,不敢相信他是真的认可了你!才导致,连他后来喜欢上你,你都不知道。”
最后一句话,方寒眉眼垂了垂,语气也有些伤感。
谢黎昕与他的伤感不同,而是很不可置信的抬头道:“你说什么?他当年…他当年……”
方寒接道:“喜欢你。怀君当年,喜欢你。”
枫叶,落了。
谢黎昕不是是气极了,还是悲伤极了,满身都颤抖起来。
他一手杵着凉亭中的石桌,一声接一声的喘着重重的粗气。见此方寒连忙起身,一把拉开完全听呆的林怀君奔到凉亭外。
林怀君被他护在身后,极力想要冲到谢黎昕身旁陪着他:“方宗主,您这是做什么?”
方寒牢牢将他揽在身后,又招出怡源宗的众多弟子,这才对林怀君解释道:“谢教主现在刺激太大,神智受何欢铃影响,已经认不出人了!”末了,一边护着他,一边用身子将他往后推:“走!快走!”
“快”字刚刚说出,凉亭中杵着石桌的谢黎昕突然扬声笑起,笑声猖狂邪魅,与往日的他丝毫不同。
闻声,方寒动作更快了,对怡源宗的弟子道:“撤!”
宗主说撤,怡源宗的弟子一个也不敢多做停留,连忙拉上林怀君御剑就跑!
被他们强行带在仙剑上,林怀君看着下面越来越小的凉亭,心中一阵担忧:“方宗主!让我下去!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他!”
下面诡异的铃声大起,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幽长,一声比一声哀怨。宛若谁呜呜的哭声,又像是谁嘻嘻的痴笑声。
方寒望一眼下面破土钻出的邪祟,态度更加坚定:“怀君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可知何欢铃是一个邪铃,能控制人的心智!他现在心智不稳,你下去等于送死!”
林怀君也看到下面越聚越多的邪祟,心中发束:“他这样,那些东西会伤害他吗?”
方寒沉默一息,老实道:“我不清楚。”
话刚落音,站在他身后的林怀君突然沉沉道:“方宗主,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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