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鸩清走了几米,便感觉到阵阵阴风袭来,刺骨的寒冷上身。
冷鸩清突然停下了脚步,安漠水也跟着停下了,问道:“师尊?”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冷鸩清道,眉头紧锁。
冷鸩清思考之际,安漠水则道:“师尊,不如让我去看看那棺材吧。”
冷鸩清还没回答他,他便一个人冲了上前,冷鸩清无奈只得跟在他身后。
安漠水在草丛中盯了许久,才借着一些月色看清了那块木碑,他直接念诀运剑,流云在空中飞速舞动,几秒后,这坟堆便被刨开了,腐烂的棺材露在了外面。
安漠水用剑将棺木翘起,一具白骨映入眼帘,尸体的布料都已经腐烂了,安漠水盯着看了几秒,却总觉得这白骨看着不像是女子之身,肩宽体大,倒是像一个男子的骨架。
安漠水脚下一跃,直接轻轻的落到了冷鸩清身旁,将剑插回了剑鞘。
冷鸩清问道:“如何?”
安漠水道:“师尊,弟子查看了那尸体,看着不像是一具女尸,更像是男子的尸体。”
冷鸩清微微蹙眉,道:“男子?”安漠水抿唇点了点头。
冷鸩清直接绕过了安漠水,快步走到了木碑处,站在棺木上,朝棺材里看了看。
这棺材里的人,倒是真看着像是男子,可他刚才探出的,分明就是女子的鬼气,又怎会有男子?
冷鸩清正在琢磨之际,突然感觉脚踝处有一个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白骨手正死死的抓着他的脚踝。
他眉心一蹙,直接挣脱了白骨,退到了安漠水处。
四周突然频频冒出许多死尸,有的像是死了很久。只有一具白骨,有的则是完整的肉身,他们动作缓慢,眼眸无光,行尸走肉,好像是寻着味道般朝着他们二人走来。
安漠水骤然一愣,但还是立刻反应了过来,下一秒就拔剑上前,一剑便是好几个死尸,他一身红衣,配上干净利索的动作,十分帅气。
安漠水脚尖轻点,便落在了一群活尸之中,活尸顿时缓慢的转过头,纷纷朝他走去。安漠水不以为然,微微抿唇,脚尖在一点,直接跃起身,念诀:“灵有灵晔,魂有世结!震!”流云直接插入地中,白皙的剑光转瞬即逝,他单膝跪地,长发飘飘,红衣飞舞,清冷的月色撒在他身上,英气十足!邪气!
活尸被这灵气直接震倒在地!在不得起来!
冷鸩清心中不得一叹:果然是好苗子,这震魂居然被他用得这么厉害,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徒弟,真棒!
冷鸩清不习惯用剑,只得掏出玉箫,自从平陵回来后,他便翻遍了梓清峰的曲谱,挑了几首简单的,现在正是见证成效的时刻。
他拂袖拿起玉箫,缓慢的吹奏起来,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配着这萧条的萧声,显得他更加清瘦。
萧声一起,这死尸便停驻了步伐,冷鸩清闭目,继续缓缓吹奏。
死尸突然全部转身,安漠水知道是《镇魂曲》,他退回了冷鸩清身旁,冷鸩清操纵着死尸,几分钟后,死尸全部缩回了地下。
一曲终结,观音庙又恢复了平静。
安漠水道:“师尊,是卫叶操纵着这些死尸吗?”
冷鸩清将玉箫收好,道:“可能是,走,去观音庙内。”
安漠水点了点头,跟着冷鸩清又进了观音庙。
一进到观音庙,安漠水便警惕起来了,今早还是正常的神像,只见此时纷纷笑了起来,十分阴森的笑,安漠水甚至能听到周围戏谑的笑声。
冷鸩清凝眉,冷声道:“十七,将她逼出来。”
安漠水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符篆,脚下一跃,直接飞到了神像上,然后将符篆贴在了神像的眉心间。
他又飞了下来,只见符篆突兀的发光,刚才还在笑的神像此时却是一脸痛苦,冷鸩清又掏出了一张符篆,直接一甩,符篆便如同剑一般落在了神像的眉心间。
神像面目扭曲,几秒后,一名红衣女子跪在了神像下,不,应该说她是死尸。
她面目凶残,咬牙道:“你为何阻我?”
冷鸩清道:“你又为何害人?”
卫叶的脸已经腐烂了,满身的蛆虫,她倒是不以为然,冷笑一声道:“我害的都是那些该死之人。”
冷鸩清神色微顿,道:“你仇报完了,那你为何不去投胎?”
卫叶依旧是跪在地上,道:“投胎有何用?还不是要经历这轮回之苦。”
冷鸩清道:“那你为何不为你女儿想想?”
卫叶一听女儿这两个字,便止住了想要讲出的话,女儿,是她的心结。
冷鸩清又道:“你不投胎,是担心你的女儿?”
卫叶抿唇,她确实是不想抛弃自己的女儿,报仇后。她才明白,自己害了女儿一生。
冷鸩清叹了口气,道:“你去重生吧,丫头过得很好,她现在年纪小,能看到你,可若是她长大了,你觉得你还能以这副模样出现吗?”
卫叶指尖发颤,半晌,她突然捂面失声痛苦起来,含糊不清道:“我舍不得她。”
冷鸩清只得叹气,蹙眉,又道:“她会过得很好的。”
卫叶还是没有释怀,冷鸩清又道:“你的夫君已经投胎了,你难道不想和他一世?”
卫叶听的这话,眼泪就止住了,半晌,她才抬眸,喉咙发紧道:“如果我投胎了,你能保证让小西好好的活下去,不让她受我这世的苦吗?”
冷鸩清眸光坚定,点了点头。
卫叶神色悲切,须臾,才踉跄的站了起来,苦笑道:“那我走便罢了。”
看着卫叶渐渐溃散的躯体,冷鸩清神色也难免悲切些,并不是他有多白莲花,只是他为她感到可悲。
最后一句话,他问道:“你的棺材在哪儿?”
卫叶嘴角勾起一抹苦涩,道:“没有。”
两个字落完,卫叶只化作了一团骨灰。
孤魂野鬼,无家无亲。
冷鸩清探的那口木棺,看来是王氏了。
痴情人,吃情苦。
冷鸩清二人下了山,此时已经是丑时了,回了曾婆婆家,却看见曾婆婆的房屋是亮着的。
冷鸩清进了房门,曾婆婆正坐在堂内的摇椅上,手中还拿着一块银锁。
冷鸩清微微怔然,开口问道:“婆婆,是我们出门时打扰到您了吗?”
曾婆婆抬眸,眸底多了几分伤感,道:“不是,是她走了。”
冷鸩清一愣,曾婆婆神色微顿,又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她还没去投胎,她报了仇后,我本以为她就会投胎了,谁知她放不下她女儿,便一年半载的下山来看丫头一次,这么多年了,我这个老东西还是看出了一点的。”
冷鸩清抿唇道:“您知道她没有棺材吗?”
曾婆婆道:“嗯,她刚下葬时,没人敢去给她建碑,我这个老不死的也不敢,过了几年,我和丫头感情深了,便想着帮她做一个,谁知道那时她已经长年寄居神像,无法脱离了。”
曾婆婆叹了口气,又道:“她刚才来找过我了,还将这个银锁交给了我,让我交给丫头,丫头有她这个娘亲,也是万幸之福啊……”
烛火微摇,显得整个屋子都是冷寂。
冷鸩清不再问下去了,和安漠水回到了房间,自己摊了个地铺,便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一大早便看见安漠水在帮曾婆婆做饭,王小西则是在和别的孩子玩。
冷鸩清觉得安漠水这边不需要他,便去和一群孩子一起玩。
三四个孩子正在跳方格,王小西一见他来了,便拉着他道:“哥哥,一起玩啊!”
冷鸩清笑着摇摇头,道:“我看着你们就可以了。”
他找了块干净地方,便坐了下去,就这么看着一群孩子玩到了饭点。
饭桌上,冷鸩清沉思了半久,才带着一些不好意思笑道:“婆婆,我们可能还要多待几日……”
曾婆婆莞尔道:“无妨,我一个老人,也是无聊。”
冷鸩清不免得心中升起一丝感激,很久以前,也有一位老人是这么关心他的。
他眼眸有些黯淡,转而,又是一片澄静。
人生嘛,总是还要活下去的。
吃了饭,曾婆婆便说要去上香,冷鸩清问道:“是观音庙吗?”
曾婆婆点了点头。
原来,昨晚的事情过后,不知是谁传的卫叶已经被灭了,众人虽然还是有些害怕。却还是想重新将观音庙装饰了一下。
看着其他上过观音庙的人都活着下来了,众人便放下了心,观音庙的香火便又旺起来了。
第13章 云游(五)
冷鸩清和安漠水又在这里待了几日,冷鸩清闲着没事,便和曾婆婆去了一次观音庙。
此次的观音庙不同上次所见,香火旺盛了起来,五陀村的村民各家各户出了一些钱,又建了两座神像,是村长说的,村民传卫叶被灭是两位仙人,所以要感谢他们的救命恩人。
一开始还传的是:不知哪家的男人上山,结果看到观音庙在黑夜中发出白光,当即吓得失禁,但还是耐着好奇心去探查了一番,结果就看见一红衣女尸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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