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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卜卦 (泯空入画)


  祁莲自小聪颖,夜观天象,占得两把宝剑,又占得了自己和妹妹祁苧的画像,顿时百思不得其解,与祁苧占卜计算多日后,又得大凶大恶之象,顿时惊恐不安起来。
  他在信中这般写道:“无因有果,有因无果,天象运转的非人事而是因果。若剑与人同时出现又显大凶,那么人与剑必损其一。”
  人与剑必损其一,祖传宝剑,也属灵性颇甚的名剑,除非铸剑人,无人能损焚天和冰翎。
  那便损人。
  祁莲的猜想便是:要使剑主之血之肉祭剑,方可破解这一诅咒。
  虽不知其原理,但星象不会有人伪造。虽不知为何祖传宝剑需后代弟子的命来祭奠,但人都是惜命的,谁不想活?
  兄妹俩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各自的剑离开修真界。
  自身逃离,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还有孩子的性命。带着剑逃离,是为了保全家族中任何一位弟子的性命。而这件事背后的真相,祁闻善宗主是否知晓,信中并未提及。
  付清欢希望他是知晓的,为了保全弟妹的性命,他纵容他们离开,为了维护身为宗主的威严和品行,他没有将此事说出来。
  谁能保证将此事坦白,族中长老不会因着“家族平安”为理由强行祭剑呢?
  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有一页有余,付清欢却来来回回看了很久,手上的汗几乎要把信纸捏碎了。
  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是我父亲的笔迹……玉琢。”
  祁莲,确是自己的父亲。
  而祁苧,就是自己的姑姑。从未谋面的姑父,就是留芳宗宗主。
  他本以为自己安逸平稳的人生,完全源于一场父母的慈爱与奋不顾身。这平稳安逸的人生,他原本是不该拥有的。
  脑子很乱,他灌了自己几口酒才清醒一些,道:“所以说……那日明翚宗带走我,是因为他们把他当做了我父亲,祁莲的孩子?”
  姑姑成婚两月就失踪,或许连她自己都未察觉自己已怀有身孕,那么,世人自然只记得祁莲的那一位小儿。
  云止奂点头,没有说话。
  付清欢垂下了手:“……这都什么事啊……”
  云止奂问道:“你欲如何。”
  付清欢笑笑:“不如何,该吃吃该睡睡,你信吗?”
  或许是他的反应实在太平静了,完全不合他的心境,云止奂蹙了蹙眉,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付清欢想再喝酒,却发现自己的坛子里已经没有酒了,失落地低下头,红了眼眶。这红了眼眶倒不是因为哭了,而是那一喝酒就眼睛红的怂体质,云止奂一开始也以为他伤心过度,然后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略微放松了些。
  酒坛小,但也喝了不少了,付清欢被夜风一吹有些上头,索性靠在云止奂身上,光滑的长发挠着云止奂的脖颈。云止奂愣了愣,伸了伸手,终是没有碰他。
  付清欢望着天上的明月,摇了摇头:“我突然相信宿命一说了。”
  云止奂垂下眼眸,偏头看了看,只看见他细密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付清欢道:“我很想就此撒手不管,回百里镇去,继续摆摊,过我的安稳人生。但我不能。朝言被带走了,这是一道口子,撕开了他们就会发现,这世上还有我这条漏网之鱼。”他低低笑着,又道:“明翚宗想要的,就是破解短命诅咒的法子。多好,我知道这法子。”
  “付清欢,”云止奂察觉到他慢慢滑下去的身子,伸手挽住了他,语气有些急促,“你喝醉了。”
  付清欢摇头:“我很清醒。”他看着云止奂,道:“我……真的很清醒,我是千杯不倒,真的。”他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醉,还能再喝,伸手夺了云止奂手里的酒坛,仰头灌了几口,直接喝干了那坛酒,然后把空酒坛亮给云止奂看,得意又凄楚地笑了笑。
  云止奂看着他,眼神逐渐晦暗起来。
  最后付清欢呆坐了一会儿,断断续续道:“……是不是,我帮他们破解了这一诅咒,他们就能放过我……放过朝言?”
  云止奂睁大了眼睛,定定看着他。
  付清欢是这焚天的主人,付朝言是这冰翎的主人,要祭剑,肯定是从这二人之中挑选。
  付清欢絮絮叨叨:“朝言……是留芳宗的宗子,算是外人了,明翚宗……不会让他祭剑的,对吧?那么……”
  “别说了!”云止奂突然提高了声音,吧付清欢吓了一跳。
  后面的话,他不用说别人也懂了。
  付清欢不过是明翚宗的旁支,又不在家族里长大,如果有一日明翚宗的人发现了破解之术,那么祭剑的,也一定是付清欢。
  从此这世上再没有付清欢这个人,他的血肉,他的魂魄,或许会残存在焚天上,也或许烟消云散。
  这将是如何令人绝望。
  付清欢撑着下巴,笑道:“道长,干什么这么凶……”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说了些什么,已经听不见了。
  喝了许多酒,早就困了醉了。
  云止奂看了他一会儿,弯下腰将他打横抱起来。
  付清欢睡得不安稳,隐约觉得自己被一双有力温暖的手抄了起来,被圈在一双精健修长的手臂里,靠在宽广结实的胸膛上。无比安心。


第五十四章 入世科(二)
  付清欢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黄色的毛绒。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依旧是一片毛茸茸。
  什么东西?他晃了晃头,那片毛茸茸的东西,动了动,走开了。
  是那只肥硕的黄猫,方才盘在他的头边上。它“喵”了一声,跳下了床。刚一走开,付清欢对上一双淡然的眼睛。
  两人对望了一下,似是都愣住了。付清欢反应过来,喊了一声:“道长!”
  云止奂如释重负一般,嗯了一声,然后动了动。付清欢这才发现自己扒着道长的身子,云止奂的衣袖都快被抓破了。付清欢羞愧难当,道长多好的修养,被人强抱了一晚上都没说什么,这一晚上一动不动,身子都麻半边了。
  付清欢默默地松开了手,爬了起来,发现自己怀里还抱了两个空酒坛。
  “……”
  付清欢飞快地瞥了云止奂一眼,后者神色自若,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样,自顾自下了床,拿起水罐往洗脸盆里倒水。
  纠结一会儿,付清欢终于开口道歉了:“道长,对不起啊。我……好像是喝醉了。”
  云止奂拿着方帕洗了洗脸,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付清欢没看见,道长藏在头发下的耳朵微微有些泛红。
  两人磨磨蹭蹭了一会儿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仪容,坐在屋檐下谈些正事。
  黄猫趴在脚边眯着眼睛,付清欢捻起一指长的小鱼干,掰开了递到它嘴边,黄猫眼睛也不睁,张嘴咬了下去,咂巴咂巴吃得很香。
  云止奂坐在一旁看了他们一会儿,终于开口道:“你现下打算如何。”
  付清欢掰着小鱼干,半使劲不使劲,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透着满满生命的流动,还有一些脆弱的阴郁感。
  他叹了一口气,道:“……自然得去一趟明翚宗,给他们一个交代。”想了想,又道:“不过,朝言那聪明劲,现在应该已经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他那边,我就不用交代了。”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再与修真界有什么交集,对于明翚宗,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心思去解释什么交代什么。
  云止奂听了这话,没有细想,接道:“交代?”
  付清欢点了点头,扯着嘴角笑笑:“比如……帮他们破解了那个诅咒,之类的。”
  云止奂忽然转头看他,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语气竟有一丝焦虑。
  付清欢其实是吓了一跳的,毕竟从未见过道长这番模样,但他还是定了定神,解释道:“说到底,是我的族人啊,十几年了,我也该尽尽族人的义务……”
  “……你要祭剑?”
  付清欢笑了笑:“真要只有这个办法,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朝言是外人了,难不成明翚宗还能逼他祭剑?他同意我也不同意,我同意,留芳宗也不会……”
  “付清欢。”云止奂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如此唤了一声。见付清欢不说了,看着自己了,他又低低叹了一声:“……付清欢。”
  不知为何,云止奂的眼底有些落寞,细密的长睫毛盖住了淡色眼瞳,微微颤动着,原本清冷俊傲的侧颜也变得越发阴郁,看着像一个满怀心事的少年。
  付清欢愣了愣。
  年少的道长,在经历了人事沧桑后,也是这样一番苦恼忧愁的样子吗?
  付清欢突然有些自责自己的口不择言自暴自弃,道长救了自己许多次,帮了自己许多回,自己干嘛还要一副对自己的性命毫不在意的样子?这是打道长的脸吗?这不是在告诉道长:你伤神伤力想要救回来的东西,其实其自己都毫不在意吗?救人之举,是多余的吗?
  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付清欢不知所措起来,离云止奂坐近了些,道:“我……开玩笑的,我的命,我爱惜着呢。”
  云止奂扇子般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抬眼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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