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晚太反常了。
他熟睡时都忍不住皱眉,大床上两个人,燥热的时候很容易往偏凉的地方走,一开始只是把手臂搭过去,再往后是腿,到了最后,整个人都蹭了过去,梦境中的旖旎跟现实重叠,那具冰凉却柔软的身躯让他好受了一点。
床头的灯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忽闪两下,然后‘噗’的一声熄灭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晏轻睁开了眼睛。
他盯着天花板,冷血动物天生具有的夜视能力让他可以清晰的看清楚这个房间中的所有东西。但是他不敢偏头。
酒早就醒了。
窗外还浮着一点亮色,厚重的窗帘堆在地上,二十七层的高度杜绝了所有来往车辆的声音,然而晏轻耳边一片杂音,有点像是车辆由远及近、又呼啸而过。
陆尧炙热的呼吸扫在他的脸侧,结实的手臂以一个暧昧的姿势环绕过他的肩膀,晏轻僵硬的动了动,却听见陆尧嘶哑道:“……别动……”
晏轻小声的应了一声,他以为陆尧醒了,但实际上没有。青年闭着眼睛,有些难受的闷哼,手往下滑,落在了他的腰侧,晏轻屏住呼吸,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的欲望。
晏轻小心翼翼的勾住他的小拇指,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询问:“……你想要么?”
他终于侧过头,眼神儿犹如实质,从陆尧汗湿的额发、一直滑到微张的嘴唇。陆尧迷迷糊糊,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晏轻又问了一次,“你想要么?”
他言语中的渴望太明显了,心里一边警醒,说要冷静,说好就亲一口,亲一口,亲完什么都不会做,另一边说怕什么,没什么好怕的,是陆尧……陆尧先动的手。
晏轻急促的呼吸着,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陆尧忽然一个翻身,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晏轻发出了一声短暂的惊呼,随后就被堵回了嘴中!陆尧憋了太长时间,落下来的嘴唇炙热而柔软,睡前喝的那杯水一点都没有起到它该起的作用,又或者是因为心里烧着一把火,那片柔软有些干涩,晏轻被他按在身下,几下功夫身上的衣服就被撕开了。
是陆尧先动的手。
这个认知把晏轻所有的理智都烧成了碎片,他难耐的呜咽了一声,铺天盖地落下来的欢喜从脊椎而上,陆尧的主动像是一阵阵电流,让他亢奋的闭上了眼睛。
等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已经变成了尖锐的一条。
他终于反客为主,白日少年的羞涩全部消失,骨子里的侵略与暴虐汹涌而出,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扣住了陆尧的手腕,然后狠狠掐住了他的下巴,一个转身,将意识混乱的陆尧反压在了床上,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伸进去……不能只碰一下。晏轻牢记胡井的教诲,然而真实践起来又有些胆怯,小心翼翼的探出舌尖,一下又一下的舔弄,随后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眼睛愈发明亮,细密的吻在他的唇角、脸颊,又逐渐下滑。
蛇在这方面无师自通,天生就比人类更加晦暗。
他在陆尧颈间嗅了嗅,伸出嫣红的舌尖,把几滴汗珠都卷进了嘴中,烁金色的兽瞳在黑暗中闪烁,黑发被汗水打湿,以一种近乎妖娆的曲线黏在后背上,光裸的脊背削瘦而有力,蛇跟蝎子的刺青攀附在精瘦的腰肢上,一路蔓延而上,透着难以想象的诱惑跟yin靡。
到了下边,少年的眼神兴奋的紧绷,先用鼻尖蹭了蹭,然后低头含了进去。
陆尧一只手抓着松软的枕头,低声呻吟了一声,半睁的眼睛涣散,像是陷入了一场奇怪的梦境,不自在的挣扎了一下。他越敏感晏轻就越激动,俯下身来大口吞咽着,分叉的、细长的舌头从缝隙中探了出来,勾勒着结实紧绷的腰线,异常缓慢的摩擦着。
陆尧的身材精干光滑,结实的腹肌上已经沁出了汗珠,往下是性感的人鱼线,强烈漫长的快感让他断断续续的喘息着,太过剧烈的动作把他从自欺欺人的梦境中拉了出来。
他慢慢睁开眼睛,还没有清醒过来,就被身下传来的灭顶之灾般的剧烈快感吞没,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半睁着眼睛,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等他看到腰下的一片狼藉的时候,晏轻恰好抬起眼。
“……”
陆尧盯着那一双纯正的兽瞳,呼吸平稳,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直到他逐渐适应昏暗的环境,彻底看清楚了晏轻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嘴。
晏轻无措的顿了一下,黑暗中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陆尧嗓子已经彻底哑了,一方是剧烈的快感,一方是仅剩的理智,他胡乱的挺了一下腰,往后抽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沙哑道:“晏……晏轻?”
这一声呼喊打醒了晏轻,少年瑟缩了一下,像是忽然发现自己犯了滔天大罪,还被当场抓了包,眼睛瞬间就湿了,却忘了自己嘴里还含着东西,猝不及防下一口咬了下去——
胡井睡得很不舒服,她总觉得自己耳朵边上有什么奇怪的声音,连绵不断的响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她打个哈欠睁开眼睛,没见到自己的手,思绪空白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扇门。
她视线往下一走,一眼就看到了那条蛇。
委屈的坐在门外,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卫衣,光着脚,旁边放着垃圾桶,把脸埋在膝盖里,也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了。
胡井:“……”什么时候出来的?
她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询问一下,身后忽然被人踹了一脚,忙不迭的开了门。陆尧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铁青着脸走了出来,肩膀上背着一个包,看都没有看晏轻一眼,走了。
晏轻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眼圈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胡井:“……”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晏轻蔫头耷脑的走了进去,坐在床脚,一扭头看见整整齐齐的床铺,脸又红了。陆尧收拾过了,不该留下来的味道一点都没有留,窗户大开,凉爽的风从外边吹了进来,晏轻哒哒跑过去,飞快的把窗户关紧了,然后做贼一样,低头嗅了嗅床上的味道,然后有些失望的发现床单被罩都已经换了。
昨天那瓶药滚到了床底下,晏轻宝贝一样的掏了出来,小心的放到了背包里,跟晏重的脑袋在一个包裹中。
“陆尧呢?”伍元也醒了,揉着眼睛从浴室中走了出来,一头刺猬一样的头发胡乱炸开,背心拧成了一根,搭在厚实的肩膀上。
晏轻摇了摇头。
伍元打个哈欠,看见他红肿的眼睛,愣了一下,口气顿时软了好几分,蹲下来,细声慢气的问:“陆尧是不是欺负你了?”
欺负?
晏轻两只手扭在了一起,低头不说话。
老五:“……”
老五拍拍他的肩膀,一脸严肃,说:“你站起来,去换衣服。”
“——始乱终弃!”老五暴躁道:“我带你去国安!我们找他算账!非让他给你个说法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蛇也在翻车#
#陆尧不会原谅我了#
第52章 作风问题(二更)
渣男陆尧没有机会对这个说法发表感想,他坐公交去了国安,今天接待他的人还是小张。草鬼婆那边的审讯迟迟没有进展,缓慢的进度让上边疑窦丛生,前不久派了人来协助领导——说白了就是多张嘴打小报告,领导忙着请人喝酒吃饭,没顾得上他们。
“陆哥,精神不错啊。”小张睁眼说瞎话,“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陆尧横他一眼,阴沉着脸,小张不敢惹他,两个人跟昨天一样,一路去了国安大楼的底部。
研究人员比晚上多,云姜身上连着几层密集的管子,周围有几台精密仪器,国安的工作人员戴着医用口罩,在他身边忙碌,抽血检测,测试脉搏心跳。
青年静悄悄的坐在椅子上,虽然没有呼吸,却血肉鲜活,面色红润,是一副下一秒就能站起来的样子。
“——没有自主呼吸。”
“无思维能力。”
“对反复刺激没有躲避反应,无脑干反射,无肌伸张反射。”
“什么手段都用了。”小张说:“陆哥,你们干组长的是不是都喜欢折腾人啊?死了还不让人消停,研究组忙里忙外几个月了,每天对着一具尸体苦大仇深的研究,上边还往死里逼,非得要个说法——逼得再紧也没用,死的就是死的,怎么可能活过来?”
陆尧说:“也不是都这样,我要是觉得自己快死了,就先给自己挖个坟,末了就地一躺,省时省力,最好能有个人来给我填点土,也不用太多,能把我盖住就成。”
“那这个活儿肯定是我的。”小张笑出一口白牙,“别说笑了,您要是真死了,那也是寿终正寝,谁动的了您啊?”
他这话是发自肺腑,陆尧随口瞎扯,没一会儿话题又回到了云姜身上,但是聊来聊去也就是那点东西,小张守口如瓶,点到为止,不该漏的一个字都没说,陆尧没套出话来,也不恼,凑到云姜边上,好奇的看了几眼。
他名声在那里担着,再加上这么多天来没有任何异常,工作人员也就随他去了。正巧小张跟他打了个招呼,说要出去抽根烟,陆尧围着云姜转了几圈,趁没人注意,弯下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