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只小气的兔子。”
国师的嘴角扬了扬,涂抱酒怔怔的看着他,就像看着另一个人。涂抱酒挣脱国师的钳制,跳上国师的肩膀,拱了拱他的脸,伸出舌头碰了碰这张许久未见的脸。
国师怔了怔,慢慢用手抱住小兔子,用脸蹭了蹭,嘴角扬得更高了。
祭祀的过程很平静,也很顺利,可涂抱酒却越来越烦躁,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
“国师,北凉、南魏、大宋三国国师请国师天启楼一聚。”
天启楼,是北凉的占星之楼,也是北凉的信仰。
祭祀完的当天晚上,北凉国师派人请大梁的国师去天启楼相聚。涂抱酒非赖在他怀里要跟去,因为他很不安。自知道这国师与南楼月长着一样脸以后,涂抱酒觉得他越来越亲切,身上的气息也有点儿熟悉
“南溟国师,多年不见你还带着面具示人呐。”
正到天启楼顶,涂抱酒抬眼就见三个长着胡子的老头坐在圆桌边上,旁边两人穿着一灰一蓝道袍,中间一人着青色道袍,开口的正是中间的人,北凉的国师。
涂抱酒这才知道,国师的名字叫南溟。涂抱酒心里呢喃这个名字,总觉得很熟悉。
“咦?之前听说南溟国师得了只开了灵智的兔子,看来就是你怀里这只了。”右边灰色道袍的是南魏的国师。
“哈哈,看来南溟国师很喜欢这兔子呢!”蓝袍道人是大宋的国师。
国师,也就是南溟抬手把兔子往怀里压了压,才道:“几位国师,请南溟来可是有什么事?”
三位国师笑着的脸僵了僵,相视一眼,都撇见了各自深沉的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冷光。
“旧也续过了,若是没有事南溟就先告辞了。”南溟把兔子露出的脑袋又压进自己怀里,涂抱酒不甘心还想往外探,又被无情的按压。
“等等,南溟国师,”北凉国师站起来,叫住的南溟,南溟转头看着他等着他说话,北凉国师动了动喉咙,道:“南溟国师昨日才来北凉可能不知,老道与南魏、大宋两位国师三日前在天启楼占了一卦,卦上显示,坐东之龙,乱之始,异星之人殒之终。”
南溟盯着他的眼睛,沉了沉,按着涂抱酒的手一顿,涂抱酒挣扎的把头露出来,看见对面三个老头祭出了云幡。只听头上传来声音:“你们觉得我是异妖?今日要封印我?”
“哈哈哈哈,内心丑恶,何必用这种话来搪塞作借口。既如此,今日我到想瞧瞧,你们能力如何?”
南溟将兔子放入怀里的衬衣中,手上突然出现一只玉笛。涂抱酒眼孔缩了缩,那是,妖太子九殿的那管笛,涂抱酒跟着他那么久绝对不会认错。他突然想起来释天那架不离身的琴就是唤南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狭小的天启楼顶,早就被下了结界,南溟以一敌三,还是有点吃力。只见南魏、大宋的两位国师跌落两旁吐血受伤,北凉的国师嘴角渗出血迹,手上的云幡也断裂。
北凉国师扔掉手上的云幡,笑了一声:“南溟国师果然厉害,但老道也不是没有准备,这柄罪恶之术的权杖可是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为你求来的。”
南溟忍下口中的血腥味,蹙眉,将管笛横放在嘴边,手指灵活的配合,奏出一曲除邪以抵御那权杖。
涂抱酒眼神一眯,那权杖不是个好东西。
是——
涂抱酒瞳孔一缩,是邪恶之神的力量。
南溟有危险。
涂抱酒着急的动了动,发现自己突然可以调动体内微薄的灵力。心一横,抬头看了看那张脸,心里捏起了法决。
北凉国师打出一个又一个法印,松开权杖,权杖带着黑光向着南溟攻过去。
南溟嘴角渗出血迹,手指也开始流血,滴在了涂抱酒的额头上。涂抱酒法决完成的最后,从南溟怀里跳出来,只见一阵白光包住黑色的权杖,轰隆一声爆炸。涂抱酒只来得及转头望见南溟裂开的面具下那张脸上的狠厉,和眸中的心疼及眼底的悔恨。涂抱酒心里笑了笑,若南溟是南楼月,那他也救了他一次,不是么?
涂抱酒很痛,比起之前的灵割裂般的痛不分上下。他不知道南溟最后是不是活下来了,他觉得他一定可以离开天启楼。
“呀!兔子兔子,你怎么了?受了伤么?”
涂抱酒半睁着眼,昏昏沉沉之间,听到一个少年软软的声音。
大概过了许久,涂抱酒睁开眼睛,与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对上。惊得他后退了一步,却摔在了一个柔软的软垫上,从发现他小小的兔子身体被白布缠了个遍,他的爪子也动不了。
“小兔子乖,你的伤还没好呢!来,吃点东西。”
这个声音是之前那个软软的声音,涂抱酒这才顺着声音看去。小小少年大概十二三岁左右,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精致的眉眼,一身洗得泛白的青衫,让人诧异的是,他长了一头银发。涂抱酒睨了眼他手上的糕点,试探的伸出舌头,嗯,还不错,凑上前将一整快都卷进了嘴里。
小少年眉眼弯了弯,又喂他一块,自己吃一块。
涂抱酒打量了整个房间,精致的雕梁画栋,不像是普通人能住的地方,可是这孩子却穿得太普通了。
晚上,小少年抱着涂抱着在外面散了会儿步,就带他躺在床上,亲了亲兔子的额头,笑着说道:“小兔子乖,咱们好好睡觉。”
涂抱酒被个小孩贪了便宜,眼睛抽了抽。又想起刚刚散步所见,一个诺大的宫殿,看着不普通的地方,住着一个穿着普通的孩子,处处透着怪异。
第二日,涂抱酒就知道了原因。
一队又一队士兵,将宫殿围了一圈又一圈。小少年抱着他的兔子,板着一张小脸站在宫殿外庭中央。
“咱家见过皇太孙,”对面的门口进来一个拿着拂尘的太监,嘴里说着恭敬的话,眼里全是不屑和鄙夷,“瞧咱家这张嘴,如今已经是新朝了,你不过是前朝的一个余孽罢了。”
小少年板着脸,沉着声音道:“崔德全,皇爷爷昔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
涂抱酒这才知,原来这小少年是个亡国的皇太孙,一个人住在行宫里。
“咱家也是为了活下去。”崔德全招了招手,一个侍卫托着一杯酒进来,只听他道:“新皇为了天下安定,特赐前朝皇太孙南溟一杯酒,愿太孙在天堂好走。”
南溟?!涂抱酒一呆,嘴里发出叫声。
“哟,还有只小东西呢?皇太孙放心,您喜欢得紧的话,这小东西也会很快来陪你的。”
南溟小皇太孙侧了侧身子,将涂抱酒挡住,冷声道:“不劳你费心。”
他将涂抱酒放下,让他离开。毅然决然的上前,夺过那杯酒,喝下。
“皇爷爷,南溟对不起您!”
涂抱酒没能离开,因为他受的伤没有好,根本走不了。那老太监走的时候放了一把火,涂抱酒看着火中那飞舞的银白色的头发,眼眶突然就一湿润。他有感觉,他认识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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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太阴星主府
涂抱酒发现自己又成了一颗树,伫立在一个他很熟悉又有点不熟悉的地方。涂抱酒自来上清天,虽然挂在太阴星主的名下,但几乎都在红月那厮混。所以这个星主府,对他也算有点儿陌生。下凡之前,涂抱酒与太阴星主除了几次见面,基本毫无接触。
这一次涂抱酒成了太阴星主府中的一株月桂树。
上清天的白天很长,长到让人感觉不到黑夜。但在上清天第十二重天的太阴星上,白昼如凡间一样分明。
“唉~我说,这都几百年了?还找不着那小东西?”
涂抱酒成的这棵月桂树,是太阴星主府唯一的一棵。
此时树下的石桌旁,坐着一身白衣一头白发的太阴星主,他的对面是一身淡红色长袍的红月。只见红月蹙着眉,看着他前面冷清的人。
太阴星主是一千年前由天地运生的仙胎,一出生就是帝仙,受四海八荒的仙祭拜。一出生就是帝仙,掌管整个十二重天,与曦和神君一起管理凡界万物生长,上清天继承帝位之相的二人之一,另一个就是现在的天帝乾彧了,但太阴星主也有个毛病,没有接触过任何仙任何人,天帝建议他下凡经历几世红尘,去一去身上那骨子清奇的气息。红月叹气,正是这劳什子的体验尘世生活,这冷清清的人被一个小东西吸了眼睛。
“我说南溟啊,要我说这小东西也许——”红月剩下的话被前面的人一个眼神吞了下去,心里翻了翻白眼。要不是鬼王被他闹得心烦,一纸呈到了乾彧那,他作为邻居,就只能被施以重任,劝说太阴星主了。
红月说的什么意思涂抱酒没去想,他满脑子都是……
南溟,南溟。
原来,原来太阴星主的俗名,
是南溟。
原来,南溟就是南楼月。
涂抱酒心颤了颤。
那么释天又和南溟什么关系?
太阴星主,南溟——斜睨红月一眼,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清冷的声音开口:“本座这几日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一旦找到,我就不会再去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