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大年三十的早上,李瑑醒的格外的早,天还蒙蒙亮,他就睁开了眼睛,看见床边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狐狸布偶,李瑑眼睛睁着,眼泪就下来了,拿起布偶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向门口跑去。
春香听见屋里有响动,赶忙跑了进来,见到李瑑鞋也没穿,衣服还是里衣,伸手就拦住了他,抱起来抚背安慰道:“小少爷,凌先生说他回家了,过两日就回来,您有我们陪着您呢。”
李瑑听见春香的话,放弃了在春香怀里的挣扎,只静静地流眼泪,春香把李瑑抱回床上,拿毛巾擦干净脚,又拉过被子给李瑑盖好,看着李瑑手里的狐狸布偶道:“凌先生说个狐狸布偶是他亲手做的,您带在身边就会觉得凌先生一直陪着您了。”
李瑑抱紧布偶,翻了个身,眼泪流的更凶了,春香看不到李瑑的模样,只是看李瑑闹得没有往日凶,些微放下心来。
灵且离了李府,寻了个僻静之处,掐了个决,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就到了梅山下,看到山下建起了一座庐舍,还圈了一块地种着些药材和蔬菜,揉了揉眼睛,旁边的一只巡逻的松鼠看到灵且,急忙跑了过来,窜到灵且肩上叽叽喳喳地说起来,灵且这才知道这段时间山里发生了什么。不过在听到松鼠列的道士的几条罪状,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这山里的动物还是一如既往的小题大做。”灵且心下想道。
灵且到山洞里的时候,灵昧睡得正想,灵且拿出一只烤鸡放在了灵昧鼻尖,灵昧在睡梦中耸了耸鼻子,再睁开眼睛,灵且正站在身前。灵昧惊喜叫道:“哥哥,你回来了!”
灵且点头应道:“嗯,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把手中的烤鸡递给灵昧,有从袖中拿出几包糕点,灵昧欢呼着抱着烤鸡啃起来,灵且给灵昧擦了擦嘴,笑道:“慢点吃。”
灵昧一边吃一边点头,只觉得人生在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吃着吃着,突然耳朵和尾巴都冒出来了,尾巴还不停地摇来摇去,灵且看着灵昧摇得开心的尾巴,不禁皱起了眉。
灵昧吃完后,灵且收拾了山洞,和灵昧一道躺在了床上,灵昧看着洞顶,眼睛里是满满的喜悦,尾巴也还没收进去,继续晃着,灵且抓住灵昧的尾巴,问道:“你怎么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了,如今情绪波动稍微大点就现了原形,这一年多你有好好的修炼吗?”
灵昧的脸红了,过了一会,尾巴终于消失了,灵昧道:“这一年哥哥离开了,我有好好修炼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修炼越控制不住自己。”
灵且看着灵昧,道:“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拿过来我看看。”
灵昧红着脸从床下拿出来一本皱巴巴的功法,灵且接过来翻了翻,笑了起来:“这本功法不适合咱们,爹娘当年四处搜罗,后来我练了发现不行,灵气不增反减,才知道这本功法的内容不适合咱们狐狸修炼。”
灵昧这才恍然大悟,懊恼道:“怪不得,前几日宛儿和我玩,发现的我的灵气都不如她了,还取笑了我。”
灵且随手就把那本功法撕了,灵昧疑惑地看着他,灵且道:“这本功法于我们无益,与其留着它不如撕了好,也免得再有人看见被它耽误了。”
灵昧看着灵且点了点头,灵且调出妖丹,炼成十六字心经注入灵昧体内,又从袖中拿出一卷书,递给了灵昧,说道:“这心经于你有益,牢记它,这本书也要好好修炼,前期进益有些慢,不可操之过急,后期倒是会有大进步。”
灵昧一一收了,一不小心尾巴又露了出来。灵且摇摇头,想从自己体内调出灵气注入灵昧体内,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体内灵气的掌控,自我调息后才发现仙灵珠牢牢盘踞在他丹田处,把守着灵气进出口,不让丝毫灵气溢出。灵且暗想道:“怎么和李瑑一样的霸道?”还是放弃了为灵昧输送灵气帮他控制变化的想法。
灵昧没有在意这些,拉着灵且说着这一年发生的事,从阿桂家又添了几只小松鼠,到阿白家的老爷爷最近也离世了,还有山下新来了个道士,穷凶极恶,吓得山上的动物不管是成了精的还是未开智的,都避着那个道士,偶尔串个门走个亲戚都得从隔壁山头绕着走,就怕那道士把他们捉去,烤了吃了或炼化了。
灵且听着这些事是哭笑不得。
就在灵且与灵昧这一年来的事的时候,李府却乱成了一锅粥。李瑑躺在床上,只闭着眼睛在那里哭,春香秋桂过来哄他吃上一口饭,喝上一口水都不搭理。管家也过来看了哄了,只是李瑑统统不搭理,也不言语,只抱着狐狸布偶在那里哭。
秋桂伸手想去拿布偶,被春香制止了,春香道:“你就别再招他了,凌先生在时一刻也离不得,如今留了个布偶在这里,少爷怎么会让人拿。”
秋桂没法子,看着桌上的饭菜,又看看李瑑,道:“我就是不知道这凌先生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他也不是不知道少爷平日里黏他黏得紧,这么一走,少爷可怎么办哟?”
春香瞅着秋桂愁眉苦脸样子,思量着开了口:“其实,凌先生也不是不说一声就走的。”
秋桂听这话,春香像是知道其中隐情,质问道:“你怎么知道?”
春香瞥了一眼李瑑,李瑑还背着他们躺在床上,叹道:“当日凌先生有和少爷商量说是过年时节想要回乡看望弟弟,少爷缠着他不应,我看凌先生思乡情切,就给凌先生说让他偷摸着先回去,回去了少爷也就没办法了,等凌先生回来了,再哄少爷一哄,估计也就过去了。”
秋桂听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骂:“春香春香,平日里看你是个聪明伶俐的人,怎么这时候就犯糊涂了呢,你当少爷平日缠着凌先生是假的么?你且看着,少爷要是饿个好歹,等老爷回来了,头先就是治你的罪,打你一顿都是轻的。”
春香本就神慌,听秋桂这么一骂,脸上燥得红了,说话也结巴了:“我···我不是··没想到”
话未说完就被秋桂打断了:“你没想到,你没想到什么,你也是从小伺候少爷的,怎么这事上还这么拎不清!”
春香眼圈红了,眼泪还未滴下来,李瑑从床上爬起来,冲过来就把桌上的东西都一个个丢了出去,嚷道:“出去!出去!”原来李瑑听到她们说到灵且后,就一直在听她们说话,如今知道灵且离开都是春香撺掇的,气得不行。
秋桂见他脸涨得通红,也不敢再劝,拉着要哭的春香就出去了,一边捡盘子一边观察着李瑑的动静。李瑑到底还是个孩子,发了火后又开始想着灵且回来后发现他扔了盘子觉得他不乖,会不会就这么不要他了等等,一边哭爬回来了床上,抱着玩偶就这么哭着睡着了。
秋桂和春香在门口候着,听里面没了声音,悄悄地进了屋,李管家又和夏荷端来水和饭食,秋桂忙出来小声告诉:“小少爷睡着了。”
李管家站在门口,正要让夏荷先回去了,又想道:“你先让厨房炖上桂圆红枣莲子粥,再把党参和鸡一起熬了。”
夏荷应了,端着东西就走了。
李管家看着满脸愁容的秋桂,道:“想来凌先生此次不告而别,我还没和老爷说,也不知凌先生还回不回来,唉!”
秋桂想了想,道:“凌先生大概是会回来的,凌先生的东西还在这里,不可能就这么走了,许是一时出门,没几天就回来了。”
李管家道:“这没几天又是几天呢,也不知小少爷怎么就···唉!”李管家说一句就叹一口气。
秋桂顾念着春香也是平日里一起的姐妹,不愿在这时候说出此事还是春香起的头,只是模模糊糊道:“可能凌先生家中有事,顾不得说一声就回去了,过完年就回来了也不一定。”
李管家又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只是希望小少爷不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好不容易见长了些。”秋桂看着李管家背着手弯腰离开了,想到不愿进食的李瑑又恢复了满脸愁容。
灵且带着灵昧此时正在山里乱转,灵且想着采些灵气充沛的药材回去给李瑑服用也好让他早日恢复,灵昧则是分外享受与灵且在一起的时光,一年的分离,让他对灵且的依赖反倒加深了。两人路过山下的道士住的地方,灵昧防备起来,警惕地看着远处的道士,生怕道士下一秒就冲过来。灵且早晨没看太清,如今道士正在屋外给菜地松土,旁边还有几道画好的符纸,木门上贴了红纸的对联,待看清道士的真容,灵且笑了。那哪里是什么穷凶极恶,满脸络腮胡,衣着邋遢,浑身酒气的道士,分明就是一个清秀少年,外貌与灵昧看起来一样大,身上也是朴素干净的蓝色道袍。
灵且笑过之后还是拉着灵昧走了,灵昧正警戒着,突然被灵且拉走,不由问道:“哥哥,你不消灭那个道士吗?他可是我们的天敌啊!”
灵且笑着摇头:“那个道士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对咱们不会做什么的,你放心吧。”
灵昧见灵且为道士说话,扁嘴道:“哥哥骗人,那道士已经杀了阿白爷爷,还有黄雀一家,等他对咱们做什么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