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心的疼痛让本身就并没有完全恢复的黎榷视线都变得不再清明。
他能感觉到池泽在自己的脸上细碎地吻着。
可却看不见他的样子,也听不清他的声音。
他想告诉池泽没用的,那毒已经渗进他的血液里,除非是把他的血放干洗一遍,否则那毒生生不息,绝对没有清干净的道理。
他只是想给他看看,告诉他自己也许真的没有太多时日了。
他只是不舍得让池泽永远蒙在鼓里,到哪一日醒来,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但黎榷说不出话来。
他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源源不断的龙气正在挤进他的内丹里。
池泽在这种关头,都还没有放弃在他身上动作着。
黎榷只觉得自己陷在巨大的漩涡里,手触着天堂,脚踩着地狱,在泥淖里沉沉浮浮几近窒息。
估计上天入地,谁的第一次都不会比他的更传奇了。
在原本已经能艰难习惯龙气和那毒素的博弈的身体里,猛然间又进入一股力量的时候,黎榷双眼骤然瞪大,心里想着。
和龙气不同,在那股气息触碰到黎榷的内丹的时候,他身体里的所有血液都像是在瞬间凝固了一般。
冷冽冰凉,仿佛上古万年内丹寒冰。
原本撕扯着的力量全部冻结在一起,连心跳都似乎在慢慢停止。
黎榷感觉到池泽正抱着自己,轻轻抚弄着他的头发。
“别怕。“他说。
黎榷艰难地抬起手,抱住池泽的背。
紧接着,在下一秒,海啸一般的汹涌波涛开始在他的所有血管里奔腾。铺天盖地而来的令人窒息的寒冷水生的气息混杂着血的甜腥扫荡过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原本强大的凤凰的力量在这股凶猛凛冽的势头下竟显得无助而弱小起来。
在身体到达顶峰的同时,内丹里的所有力量也在顷刻间骤然爆裂。
黎榷眼前一黑,直接晕死在了池泽的怀里。
等他再醒来,天已经黑了彻底。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珊瑚绒的家具睡袍,贴在身上柔软又温暖。
他正躺在池泽的大腿上,上头的池泽靠坐在床头,手上把玩着两个文玩核桃大小般的东西。
其中一个黎榷觉得有些眼熟。
大约是在哪个乡野故事集里头看见过,说上古有一位神仙曾持着这块长相普通的石头,扫荡了六界所有被邪灵侵占的角落。
能使天地倾覆,所过之处片瓦不留寸草不生。
名字似乎叫…
“叫顽,冥顽不化的顽。”池泽把石头往上抛了抛,在接住,递给黎榷,“打个招呼吧。”
他手里的石头在原地转了个圈,非常礼貌地屈膝蹲了蹲。
“天庭里那帮子小鬼头都没见过,所以不知道。”池泽不知从哪找到了一根绳子把石头穿了起来,挂在黎榷的脖子上,“一群傻逼玩意儿。”
说起来他还生气。
要是黎榷一直死撑着内丹不给他看,以池泽与他相仿的力量,永远都探不进他的精神世界。
按他身体里那毒的势头发展下去,怕是没再过多久,池泽就能动手给他刻墓碑了。
“你知不知道神的死意味着什么。恩?”池泽俯视着黎榷,语气冷硬。
黎榷怎么可能不知道。
意味着灰飞烟灭,意味着永远不可能有转世来生。
意味着…
其实连尸体都不会有。
“原本还打算瞒我多久?”池泽捏着被禁锢在一个水晶里的一团乌紫色力量,放到黎榷的眼前。
他捏了捏手里的球。
池泽其实在黎榷醒来的前两分钟还在和老君打电话。
老君估计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知道,支吾了半晌,原本还想用别的理由搪塞过去,到最后才松了口,交代了黎榷的状况。
知道了事情始末的池泽当场又摔了自己的手机。
他原先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说这只是简单的毒,就当黎榷自己不知道就行了,给他清干净了就好了。
可这玩意儿,竟然真的能要命。
还只有他一个人是不知情的。
“你欠我的账可又加了个手机,9688,一毛都不少我可给你已经记下了。”池泽哼唧着说。
黎榷躺在他的大腿上笑了笑。
“你要是还不完,你化成灰老子都不放过你。到时候我是风儿你是沙,别想跑。”
☆、chapter37
“不跑。”黎榷撑起手臂,一手揽上池泽的脖颈,环着他的脖子吻上去,“哪里舍得跑。”
之前池泽怕黎榷冷,在抱着人洗完澡了之后,翻箱倒柜给他找出了最厚的睡衣,把他裹得和个粽子似的塞进了被子里,四周都掖好了才放下些心来,把他抱进自己怀里看着他睡。
但他忘了黎榷身上的温度一直很高。
在被子里捂了没多久,这人就不安分地在挣着,然后一次次都被怕他着凉的池老妈子给按回去了。结果这么一来二去的,黎榷身上的睡衣其实也就挂着那么一小半。
随着撑坐起的动作,另外半边肩膀的睡衣顺着就从他玉白的肩头滑落了下去,黎榷的上半身彻底挂了空档,就剩腰间一个腰带系着,堪堪挡住了重点部位。
被子一掀开,底下一双大长腿白花花的直晃人眼。
“诶你这刚醒的别作妖。”池·不是处男胜似处男先生看着他这样,不知怎么的竟然又害羞起来了,红着脸拉着人的睡衣就想给他往上拽。
但黎榷这回不配合了。
内丹里原本碎裂的地方被池泽的龙气给小心地修补了起来,这会儿黎榷只觉得自己内丹里温养的气息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那歌怎么唱来着的。
心火烧。
他只觉得自己刚啥都没体会到,亏得很。
“现在几点了?”他问池泽。
“八八八八八八点半。”
“行。”黎榷抬手就把自己的腰带扯了下来,“夜还长着呢。”
那晚的夜真的很长。
池泽到后来回忆起来,只记得黎榷只撩了大约两分钟,自己的防线就塌成了碎末末。
至于更细节的,到后来哪次是黎榷办的自己,哪次是自己办的他,池泽完全想不起来。
一想起昨夜,脑子里就全是那些马赛克的姿势。
香艳的紧。
什么旁的事儿都思考不下去了。
两个人第二天早上醒来,窝在被窝里双腿缠着,掰着手指数了半天都没数清楚昨儿晚上到底来了几次。
身子底下的床单早就不能看了,俩老人家也不好意思拿出去洗。
对着皱巴巴还被撕破了好几处的锦缎,黎榷沉吟了片刻,直接一把火把它给烧了。
“我们以后得节制着点儿。”池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这样不太好。”
“嗯。”旁边的黎榷正在铺床单,白色的衬衫扎了一侧在浅色的牛仔裤里,一双长腿连着腰的线条看得池泽眼睛都直了。
明明大家都是两条腿,可池泽就是觉得黎榷的比较好。
好看还好摸。
“不…还是算了算了。”池泽连忙摇头,“我可以的!”
走上前去趴在黎榷的背上,池泽双手揽着他的腰,手指又不安分地从他的衬衫扣子中间钻了进去。
“以后遇见了什么事儿,一定得先和我说。”他叹了口气,“说出来了,天塌下来了也有我帮你撑着。”
“嗯。”黎榷把被子扯好。
“别以为就你个子高似的。”
“知道了。”
“我这个人平常就是低调了点儿,其实还是很厉害的。”
“…”
“你听见了没有!”
黎榷反身,一个做劲儿,直接就把人按在了身后的墙上。
池泽原本还在黎榷衣服里作怪的一只手指呆愣愣地停在半空中。
黎榷单手捏着池泽的下巴,两个人的脸凑得极近。
池泽下意识地就屏住了呼吸。
有…有点怕。
黎榷看着池泽带着讨好意味地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笑了。
他挠了挠池泽的下巴。“放心吧,以后不会了。让我把床单铺完。”
抱着自己爱人诀别,那样绝望的心境,任谁都不会想再体验一次的。
看着池泽展开的笑容,黎榷轻轻叹了口气。
窗外的阳光很好,风从开着的窗户里透进来,带着春末夏初的青草气息。
外头的草坪上,有两只小狐狸崽子正在玩闹。雪白的大毛尾巴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就知道触上去一定松松软软。
一切一切都很好。
他的手指慢慢抚过池泽的眉骨,另一只手着池泽的腰吻了回去。
跟池泽在一起也没多久,他就觉得自己似乎有变成亲吻狂魔的趋势。
但面前的人实在…
太可口了。
忍不住。
但两个人昨晚已经足够放纵,脑子里还保持着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们。
就算是神仙,体力也会有那么一小点点点点不支的。
更何况他俩从昨天早饭后就再没露面了,作为主人家,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收拾好了房里,池泽换上了一身和黎榷一样的衣服,两个人重新洗漱了一番,神清气爽地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