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乖巧的点了点头,看得薛修杰心拔凉拔凉的,他总感觉小宝乖巧的时候更危险。
几人走到客栈大堂的时候,刚好遇见袁庆荣,听闻几人要去府衙,袁庆荣便提议一道去。
想起袁庆荣此次来泉州府的目的,薛百归稍一思索,便点头应下。
泉州府海上贸易发达,所收商税也多,府衙修建的自然要比别处的府衙阔气些,但也没有违背建制规则。
府衙正门上挂着一块蓝底黄字的牌匾,上书“泉州府衙”,门前两侧分别放着肺石和登闻鼓,乃是给百姓喊冤用的。
马车停在府衙门前,小宝第一个下了车,他看什么都新鲜,趁几人没注意,便几步凑到鼓前,想看个清楚。
登闻鼓旁有一小吏,见他抱着狗过来,便大声喝问道:“你可是有什么冤情?”
闻言,无影闪到小宝身后,扯着衣领将他拉到后面,对着小吏道:“我们是来拜访府尹大人的。”
“可有拜帖?”
这时薛修杰几人也走了过来,薛百归才当上郡王几日,别说拜帖,便是一应郡王的配备都没有。
薛修杰冲着薛百归伸了伸手,薛百归将公主府的令牌交给他。
薛修杰又令牌交给小吏,道:“将这令牌拿给府尹大人,他自然会见我们。”
在府衙工作,自然要有点眼色,能唬得住撒泼百姓,也能看的出什么样的人不能惹。
那小吏见到令牌上“公主府”三个字,话都说不出来,双手捧着令牌便往衙内跑,进大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看得一众人直皱眉头。
小宝则拉了拉薛百归的衣袖,问道:“这是鼓吧,干什么用的?”
薛修杰看他行为,本想吓唬他一顿,后来想想他病刚好,又忍下了。
“这乃是登闻鼓,”薛百归耐心解释道:“登闻鼓设在府衙门外,普通百姓可击鼓鸣冤,或者向府衙提建议,或者对朝廷提建议,非以上事务不能挝鼓,否则要受到惩罚。”
小宝认真点了点头,明显有听讲,薛百归不知他本性,只觉得此时的他可爱的紧,很想摸摸他的毛毛头。
场合不对,薛百终是忍住了,正好这时府尹带着几人迎了出来。
府尹快步迎了上来,一揖道:“下官泉州府尹程甫,参见郡王。”后面跟着的几人也行了跪拜礼。
想来圣旨之事府尹也得到了消息,薛百归接过他手中的令牌,虚扶了他一下道:“请起。”
程甫快速看了几人一眼,笑着对几人道:“郡王里面请。”
进了府衙乃是一个庭院,走过庭院之后则是府衙的大堂,几人穿过大堂,路过办公的地方,直接进了府衙官吏们开会的小厅。
程甫将薛百归奉上主位,自己坐在下首,又看向一旁的几人,明显有询问的意味。
薛百归只介绍了薛修杰,其他人一语带过。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情感线渣渣,小甜饼的甜度只能这样了
☆、第五十一章
与府尹客套了几句之后,薛百归便提到了正事,道:“不瞒程大人,本王今日前来,确是有事想请程大人帮忙。”
“郡王过谦了,”程甫道:“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只要是下官管辖内的事,必定竭尽所能。”
“本王想查看泉州府辛巳年的户籍记录。”薛百归道。
“这简单得很,郡王请稍等。”户籍册虽是一府人事记载的重要凭证,但只是看两眼并无不可,对于程甫来说是件小事,他赶紧吩咐人去找了那一年的户籍册。
户籍册每年一本,往年的都会存到案卷室,案卷室不远,一名小官手脚麻利的将户籍册找了出来,交给程甫,程甫又双手奉给了薛百归。
将户籍册放在桌上,薛百归也不急着看,他正愁以什么名义唤小宝到近前来看,便听见外面响起了鼓声。
不一会儿便有一小吏跑了进来,对府尹道:“府尹大人,府门前有百姓击鼓鸣冤。”
程甫看了薛百归一眼,道:“郡王,您看这……”
薛百归大手一挥,道:“程大人带人去忙吧,本王便在这里看。”
待程甫带人走后,袁庆荣向外望了望,请示道:“郡王,下官也想去前面看看,您看?”
薛百归点头应了,打发几人之后,厅内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他赶紧唤小宝一同看户籍册。
户籍册上的记载都是按着时间来的,阴历二月初一比较靠前,不一会便找到了那一页。
户籍册上没有出生时辰,好在那一日出生的人,只有一个名唤程修竹的,明显是个男孩。
寻到了人名,下一步只要问这个人的爹娘姻缘之事,便可以了。
小宝怀里的小白狗努力伸着脖子看,这和它记忆中的不一样,它便是喝醉了,也记得那一日勾的是个女孩的魂魄,怎么会只有一个男的,而且还活着!
趁小宝不注意,它便爬上了桌子,想要拿爪去翻桌上的册子。
看见它的爪子上了书册,小宝赶紧抱着它转身,生怕它将册子挠坏了。谁知小白狗的爪子已经摸到了户籍册,这一转身,册子便跟着滑到了地上。
小宝赶紧弯腰去捡,这一捡不要紧,掉在地上的册子向后翻了两页,他便瞟到了上面的记载。二月二日,府城东城,秦晴卒于巳时。
在张村时,小宝的奶娘便唤秦晴,又得知一个人已经死了,小宝心情蓦然沉重,人也僵在了那里。
见他半天没起来,薛百归问道:“小宝,你怎么了?”
小白狗很机灵的拿爪子指了指户籍册上的名字,了悟一见“秦晴”二字便懂了,弯腰扶起小宝,捡起册子,安慰道:“莫想那么多,不是说都过去了吗!”
这边薛百归安慰小宝,那边薛修杰则皱眉看着薛百归,他总感觉此时的薛百归似曾相识,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这边各人有各人的心思,那边袁庆荣回来了。
薛百归问道:“袁大人,看得如何?”
袁庆荣喝了口茶,道:“尚可,一个妾告妻的案子,那户人家的妻子因嫉妒打断了妾的一条腿,妾将妻告到了官府。
“双方所述事情也没甚出入,那妻子也认了。
“律法有明文规定,杖责或者拿钱赎,程大人判的中规中矩,没甚出格的地方。”
本朝妾的地位不高,那妾告了妻,想来以后的日子也未必好过,薛修杰颇有些感慨道:“妾比丫鬟高贵不了多少,生下的子嗣也命运坎坷,这都是命,谁也改变不了。”
又过了近半个时辰,将案件处理完,程甫又回到小厅,问道:“郡王可查过户籍册,找到要找的人了?”
薛百归点了点头道:“寻到了,正要问程大人,你可知这程修竹现在何处?”
户籍册上只记载地点并人名,若是别人程甫许是得找人去查,可这程修竹与他有莫大的渊源,没想到郡王找的竟然是这个人。
心思转了几转,程甫也没想出来郡王为何要找这人,颇有些忐忑道:“泉州府内名唤程修竹之人有几个,不知郡王可有别的信息?”
“辛巳年阴历二月初一戌时三刻出生,今年应是七岁半。”薛百归道。
听闻这话,程甫一惊,顿了半晌,才回道:“这,下官的儿子程修竹,七年前出生,与郡王所言生辰分毫不差,不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薛百归道:“程大人莫要担心,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你家的公子可定了亲?”
郡王难不成想给程修竹说亲?程甫心内喜悦,却不敢露在面上,忙道:“修竹还小,还未给他相看人家。”
“没定娃娃亲?”薛修杰又问。
摇了摇头,程甫道:“没有。”
这样一来,便得无功而返了,几人都心内叹气,看来是没白跑了一趟。
程甫看了看天色,道:“郡王若是不嫌弃,不如中午留在府衙吃饭,修竹中午也会回来。”
确实要到午饭时辰了,想着总归不能白来一趟,能见一见人也好,薛百归便应了。
府衙后院住着程甫的家眷,吃食乃是府内厨子做的,有特色,却不夸张,也不出格,袁庆荣心内点了点头。
饭桌上,众人终于见到了程修竹。
程修竹如今已七岁半,上了两年学堂,又是官家子,一言一行都甚是守规矩。
与大人同坐一桌也不见他怯场,别人问一句话,他便回一句,有拿不准的他便会询问程甫,算是少见的懂事的少年。
薛修杰对比了一下与他相邻而坐的小宝,心内百味陈杂,一个十七岁的看起来还不如个七岁的。
不能上桌,被迫坐在一旁的小白狗则疑惑不已,莫不是当年自己记错了?
毕竟是个小孩,薛百归只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众人便开始吃饭。
吃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见一个穿着贵气、身段玲珑的女子走进饭厅,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程甫见来人,眉头微皱,显是不大高兴。
那女子目光扫过一桌人,笑盈盈的唤了一声老爷。
既然人来了,便不好直接将人赶走,程甫刚要给众人介绍,一旁的程修竹却高兴的唤了一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