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宝,”他又抱起身后的小白狗道:“这是张三,我们能一起玩吗?”
村里之前也有人养狗,但是过年前都杀了,小孩们还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狗,眼里都迸射出惊喜。
本来躲在小宝身后,努力与白雪融为一体的张三,被抱了起来,接受一众脏兮兮小鬼的盯视,一会儿可能还得陪他们玩游戏,它才不想玩过家家呢!“汪汪!”
“你的狗不会咬人吧?”
“不咬不咬,它可乖了。”小宝道。
小孩们勉强同意了一人一狗的加入。
“怎么玩?”小宝抱着张三蹲了下去,将大半圆的缺口堵上。
里长的孙子显然受到家里人的影响,具有里长的风范,他道:“我们玩娶亲的游戏,”他指了指左边两个小孩道:“这两个是你的爹娘,”又指了指右边两个小孩道:“这两个是我的爹娘。”
蹲着的小孩都是男孩,小宝微微皱起小眉头,道:“这两个不是我爹娘,我不认识他们!”
“假装的,就是把他们当作你的爹娘。”里长的孙子解释道。
“哦,”小宝点了点头,又问:“娘可以是男的吗?”
里长的孙子将手里的雪块捏碎,提高声音道:“假装!假装!你听不懂吗?”
曾经无师自通假装肚子疼的小宝,终于停止了发问。
里长的孙子又道:“假装我是女的,你要娶我。”
莫名其妙有了未婚妻的小宝,点了点头,假装就是假的,他道:“行,我娶你。”
“你娶我得拿聘礼,你准备了吗?”里长的孙子问道。
“聘礼是什么?”小宝问道。
“一般讲就是钱。”
想起被张三藏起来的包袱,小宝摇了摇头道:“我没有钱。”
“你没有钱,怎么娶我?没有钱你就去借钱啊,跟你一起的人有没有?你可以去找他们借啊!”里长的孙子道。
“那我去借,要借多少?”小宝问道。
见他要起身,里长的孙子赶紧拦着道:“哎!你干什么去?不是说好了假装吗,你捏两块雪当做银子就行了。”
又蹲好了的小宝,跟着他的“爹娘”捏了好几块“银子”,按着里长孙子的要求定亲、送礼、娶亲、过日子,最后还生了个孩子张三。
本来一切顺利,但小宝的一句:“张三是狗,人怎么能生出狗来呢?”打破了一群小孩的耐心,他们扔下这个不开窍的、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双手冻的通红的小宝,自我检讨道:“我怎么这么笨,都说了是假装的,”他边搓手边往回走,对小白狗道:“张三,我是不是直接叫你儿子就对了?”说完他还自信的点了点头,“这回明白了,明日再找他们玩。”
很庆幸没有变成小宝儿子,后来又被小宝唤作儿子的张三:“……”
这一日坐马车累的很,又在外面玩游戏冻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天刚刚黑下来,小宝便困了,他乖乖的去上了个厕所,便与张三早早的睡下。
而隔壁的薛修杰又一次不满了起来,“你说什么?你竟然要睡觉!”
“恩,困了。”了悟道。
本来屋内地方就不大,薛修杰的计划是:他自己睡床,让了悟去床脚打坐,当然床头也勉强可以接受。薛文、薛武轮番守夜,将屋内的凳子拼一下,凑合一晚就行。
本来完美的计划,出现了最大的变数,了悟竟然不失眠了!
薛修杰抱怨道: “两个大男人,挤一个床,怎么睡啊?”
“外面的马车给你留着。”了悟不再搭理他,脱了外衣,面朝里面躺下,给他留了一半的地方。
被侄儿的态度冻的半死,薛修杰撇了撇嘴,面带勉强的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
一张三尺多宽的床上,两个大男人各盖一床被,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他觉得这绝对是今日最倒霉的事儿!
后来他才知道,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已至三月底,北地虽然寒冷,地上有积雪,但用不了多少时日便要开化,天气会越来越暖。
但是不知怎得,这夜刮起了风,屋里都能听见呼呼的风声,隐隐能见外面树枝摇晃的影子。
若只是这样也还好,谁知半夜竟然有哭声和在风中,那哭声若隐若现,时断时续,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本就睡着不舒服的薛修杰,翻身时差点掉到床下,他吓了一跳,一下惊醒了过来。
这一醒,他便再也睡不着了,他将身上的被子裹紧,瞪着双眼看着外面偶尔晃过的黑影,心中吓的要死,人他不怕,但他怕鬼啊!这难听的哭声,明显不是人声。
桌上的油灯,静静的发着黄光,薛武捂着棉被躺在凳子上,薛文则披着棉衣,靠在桌旁一手撑着头打瞌睡。
也不能怪二人偷懒,毕竟白日里要赶车,晚上又要守夜,着实累得很。
薛修杰虽然不是个苛刻的主儿,但他这会儿害怕的紧,外面的哭声一点也不婉转,倒是一气接一气儿的,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正所谓“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不对,应该是“独害怕不如都害怕”,薛修杰先是推醒了熟睡中的了悟,又唤醒了薛文、薛武。
没有打更的,四人也不知道时辰,后醒来的三人脸色各异。
了悟从未睡过这么好的觉,乍一醒,迷茫了一阵,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听到薛修杰的叙述与若有若无的哭声,他倒是不怕,毕竟“白天不做亏心事,夜里不怕鬼叫门。”
薛武会些拳脚功夫,对付几个小混混没有问题,却不是什么高手,他没走过江湖,只幼时跟着个老头学了一段时间的拳脚,后来老头没了,他被了悟的哥哥薛百川捡回去,当了小厮。
这会儿听见声音,他只是皱眉,疑惑的很,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鬼?
薛文则打了个哈欠,眼中积了些泪水,心中愧疚,后半夜该他守夜,但他实在是太困了,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外面的哭声不算小,他却没警醒,确实失职。
了悟认真听了一会儿,问道:“哪来的哭声?”
薛修杰吓的够呛,此时两人都坐起身,披着被子,他本想靠了悟近一些,谁知他往了悟身边靠一点,了悟便往旁边挪一点,明显的嫌弃,反复了几次,他也不指望了悟,把薛文、薛武都叫到床上,道:“这还用问,一定是闹鬼了!”
“这世上有鬼?”了悟问道。
薛武则皱着眉头道:“我出去看看。”
同样作为小厮的薛文自然不好偷懒,二人结伴出了门。
今夜没有星光,只屋内昏黄的光能映出窗外,还好四下里都是白雪,总是亮堂一些,二人适应了黑暗之后,便四下里看了看。
只有院门前的树偶尔摇晃一下,却不见人,哭声响起的方向难以辨别,着实有些蹊跷。
二人起初以为是有人在院外捣鬼,但走出院子,也没发现人,二人便升起了些恐惧,快速的回了屋子。
将门关好,薛文摇了摇头,道:“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当然没有,这一看就是鬼在哭!”薛修杰对着了悟道:“你不是和尚吗,赶紧念经啊!超度了她,快点!”薛修杰急道。
见他确实害怕,了悟也不再啰嗦,盘好腿,拿起佛珠,念了一段《金刚经》。
不知是经文起了作用,还是鬼闹累了,不到半个时辰那哭声便停了。
了悟仍闭眼打坐,不知是在冥想还是睡着了。
薛修杰则熬得两眼通红,眼圈黝黑,也不敢睡觉,直到天边泛白。前夜被小宝吓了一次,昨夜又被哭声吓了一晚,薛修杰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睡觉了,不过天光大亮之时,他还是睡着了。
太阳升起来时,屋内明亮起来,薛文、薛武轻手轻脚的收拾洗漱,准备去做早饭。
了悟突然睁开了眼睛,披上外套,穿上鞋,带好斗笠,要出门。
薛文见他着急,道:“二公子,屋内有恭桶。”
了悟手放在门闩上,微微皱眉,道:“昨夜未闻狗叫,我去看看小宝。”说完也等人回话,便出了门。
薛武与薛文对视了一眼,也跟着了悟出了门。
先一步到了隔壁的了悟,伸手拍了拍门,门竟然自己就开了,显然没有挂门闩,他问道:“小宝,你起了没?”
等了半天没人应,了悟便推开了房门,屋内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狗:你说什么?小宝丢了?
小白狗:Σ( ° △ °|||)︴连我也丢了?
☆、第十九章
了悟在屋内转了一圈,床上的被子整齐的很,不知是没人睡,还是早早的叠好了,昨日他并没有来过这屋,这会儿也看不出变化。
薛武站在门口看了半天,疑惑道:“奇怪了,人呢?怎么连张三也不在。”
了悟心里多少有些烦闷,想起昨日一早的事儿,他又特地去茅厕看了看。
这户人家的茅厕简单的很,地上挖了个坑,用木头围了起来,木头高矮不一,门的地方也是个半人多高的简易木门,里面若是站个人,外面看得清清楚楚,显然此时小宝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