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和伊紧紧抱在一起,眼见那掌柜面色渐渐乌紫,嘴里发出压抑呼救声,最后挣扎了几下,整个人卸了力般双臂垂下,彻底不动了。
伊长舒一口气,走到窗边,将那头颅捧起,连同头颅下一强壮男性身体也一并拉进屋里。
无面头颅裂开数道黑色缝隙,似乎长出了五官,却排布杂乱,没有半分人样。
“不对不对,眼睛在这里,鼻子在这里,嘴巴在这里……”伊伸手在怪人脸上□□,不多时,一口眼歪斜的人便站在两个孩子面前。
菱对伊的整容已经很满意,伊却觉得还不行,抱着怪人躺在床上,按照地上掌柜的面部,给怪人整理脸部五官排布。
菱看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掌柜,慢慢朝掌柜走去,蹲下-身推了推掌柜,发现掌柜没醒来,便好奇地伸手掀开掌柜里衣,用指甲划破掌柜胸口,趴下-身躯,轻轻舔着掌柜的伤口。
“菱,不能这样。”伊跳下床,把菱拎起来,带回床边。
菱看起来不如伊懂事,他回头看了看掌柜的尸体,又看看伊,轻轻摇头,重复道:“不能这样……”
“嗯,不能。”伊将菱抱在怀中,摸着菱柔软的金发。
“可是,好吃……”菱说。
伊沉默了一会儿,猛地拉起被子,将菱蒙进被子里。
“睡觉!”伊厉声呵斥道。
“嗯……”菱失落地蜷缩在被子里,抱着被子闭上眼。
“不想睡……”没一会儿,菱探出头,推了推身边的银发孩子。
“……伊也不想。”是啊,刚从长眠中醒来,怎么可能睡得着?
于是两个孩子被歪脸怪人一左一右抱在怀里,从窗口跳下去,往空荡荡的街上奔去。
翌日,店小二许久不见掌柜出来,连忙里里外外寻找掌柜踪迹,最终是在甲字房发现了掌柜的尸体。店小二心道这掌柜人面兽心死了才好,本不想多管闲事,却怕报官耽搁了会被扣上罪名,于是他马上将掌柜死亡一事上报给当地官府,让上边来查掌柜的离奇死亡案件。
很快,周祝阳便带着人过来了。
这周祝阳是当朝皇上身边大官,但他没事做就喜欢出府查案。海城国鲜少有命案,手下突然上报一起勒亡案,让这男人十分好奇。
验官(仵作)初步判断死者系窒息而亡,确实是被勒毙,但现场没有合适作案工具,可能已被作案者带走。掌柜胸口有一伤口,不深,但似乎被拽出一丝血肉。
“莫非是……食心?”周祝阳想到那个古老传说,顺嘴便说了出来。
“传说便是传说,老爷您别胡思乱想。”验官冷冷道。
食心是大人为了吓唬孩子编的故事,何人创作何时传出已不可考。传言心术不正之人会被食心盯上,半夜里潜入那人家中,将人杀死后挖出心脏。但这样的小伤口根本不足以挖出心脏,也不知是谁,勒死了掌柜,还吃了点掌柜胸前肉。估计是和掌柜有深仇大恨了。
周祝阳想:掌柜得罪的人多了去,基本上都是美貌之人,因为多是匆匆过客,那些人也不值得为一点小摩擦就下手杀人。
可掌柜偏偏就是因为一点摩擦都算不上的冒犯才因此殒命……
周祝阳带着身为验官的弟弟周应走在街上边走边思考,正想停下脚步歇一歇,便看到两个孩子有说有笑经过自己身旁。若是寻常孩子倒也罢,偏偏这俩孩子不寻常,一个金发,一个银发,看起来颇可爱。
因为孩子可爱,所以周祝阳多看了孩子两眼。
只见两个孩子胸前抱着什么,伸手指向一个卖糖人的老爷爷,但不知听了什么话,两人又沮丧地耷拉下脑袋。
周祝阳看不过去,举步上前,问那两个孩子怎么不高兴,孩子们说自己是没钱买东西,周祝阳好心给两个孩子买了糖人,接受了孩子们那声“您是好人”,慈爱地目送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离开。
“老爷,别发呆了,走罢。”周应狠狠拍了一下自己哥哥的背,将他从呆愣中揪回来,拉着哥哥便走。
这是周家规矩,长子为家主,次子无论是谁所生,都不得逾越规矩,只能当个次长子一等的下属,二人并行在外,次子当称呼长子为“老爷”,私下才能呼唤兄长。
两人回到皇宫,正巧看到臣柳与肖祈望说完了话出来,便打了声招呼。
“柳姐姐,阿望,你俩为何满面愁容?”周祝阳皱起眉头,柔声问二人。
“国难将至,能不愁么?”臣柳长叹道,抬头对周祝阳说:“礼书(对周祝阳官职的称呼),你可知邪物降世了?”
周祝阳摇摇头,倒是他身后的周应回道:“看来数十年前之约,还是要到来的。”
“这可不只是前朝年氏之祸。不知那邪物将会预示甚么。只盼不得已到那一天之时,人民能少受些牵连了。”臣柳一心为民,多年来出使邻国左右周旋才得以帮国君稳住这片小小江山,知晓国难将至,只叹不能与夫君缠绵,更不能多抱抱年仅五岁的小女儿,就要再次出使各国,劝周边三国国君禁止与年氏后人私通信息。
可这妇人之言,又有多少男人会听?
几人正说着,肖祈望警觉有人过来,回头只见赵淙荣坐在轮椅上,摇着轮椅朝他们数人行来。
赵淙荣便是当朝掌管全国工业商业等国家财政脉门之人,人称有腿不能行,有口不能言,有耳听不清,有鼻嗅无味,整个一废人,却头脑聪颖,擅长经商理财。
肖祈望叹道,难得各司其职的几位高官齐聚一堂,恐怕国难将至绝非虚言。
赵淙荣一来,便用手语比划起来,臣柳仔细看完才解义(翻译)道:“财务意思是,恐怕年氏未来将遇之祸患不止民不聊生那么简单,赵氏已派人转移财富,免得被年英氏抢夺。”
肖祈望愤愤道:“想当初我爹坚持要杀这拨珠流子(最难听的骂人词语,指人品行不端心术不正无可救药,见风使舵心甘情愿为虎作伥,本意为被迫引产的畸形胎儿),若不是看在先帝面上,哪留得下那对母子!人若心肠狠毒,便是留传千古万世之祸!”
臣柳摇头道:“此事已过太多年,如今再提已无意义,目前该是抢先于年英氏,将邪物控制在手,以防他心术不正,利用邪物掌握江山百姓……”
“传说那邪物身边有两个孩子伴其左右,发色异于海城人,一金一银,相貌可爱,肌肤如瓷。几位若是见到,必要将其行踪汇报上来。”赵淙荣比划道。
周祝阳愣住,他回头见肖祈望也在看他,不由尴尬,摸摸鼻子接道:“我……见过那两个孩子……”
“错过便错过罢,海城向来开港迎接外来客居多,常见些金发碧眼高鼻梁洋人见得多了,谁会注意两个孩子呢?”肖祈望知道周祝阳是错过了带孩子们回来的好机会,又不忍看周祝阳失落,连忙替他解围。
周祝阳尴尬笑应,点头称是。
肖祈望也自觉抓不回那俩孩子,因为那孩子之守护邪气得很,虽似乎并不太厉害,却让人无法直面,闪避也好,出招也好,都是出人意料。
众人聊了各自应对国难的办法,肖家当然是护国君逃跑,赵氏转移财富,周家与臣氏一同保护平民安危。封氏大概会同国君一起走。随后众人便各自回寝院准备向下人部署任务。
国难当前,众人却为何要跑?群臣自有考虑:逃跑乃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用,年英氏再回来,恐怕已经取得极大势力,大到足以伤害平民。皇帝知道,若是坚持短兵相接,恐怕会危及平民安全,不如就此放弃江山,以退求和。若攻城那人有本事统领士兵,多半也有能力引导百姓生存。国君此举懦弱么?或许吧,但国君不愿国民起内讧,若是自己人争夺江山,拱手让人又何妨呢?
当然,肖祈望还是想找到年英氏老巢,将那些珠流子一网打尽,一命不留,以免再留下祸患,危害海城国安全。
肖祈望回到肖氏寝院,见那墨书居士还在悠闲莳花弄草,不由得将一肚子苦水倒在这银发谪仙身上。
“放咯放咯,一窝珠流子回转来祸祸那二傻子,欺楚呆傻,欺翘性子温软,年氏何时能不那么挨碰脆(一碰就碎)!”(翻译:当初将人放跑,如今人回来复仇,祸害年储楚这个傻子,欺负他傻,欺负佐政王年储翘性格温润,年氏后人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善良!)肖祈望话毕,一脚踢坏院子里那棵价值千两的金鹤兰,吓得墨书居士赶紧上前捧住花盆不让肖祈望再踢旁边更贵的石菊。
“刚才国师在后院发现一具女尸……那可是邻国名妓……”墨书居士赶紧转移话题,他怀疑此事是肖祈望所为。不过其实也不需要怀疑,那伤口明显是三叉戟留下的。
“名个屁!真是一妓,那肉把(也是骂人的话)老头也敢送她进宫来?!让堂堂国君娶个万人骑为后?凭这条就该治他死罪!”肖祈望坐在石凳上,铁拳一锤树干,震得树叶扑簌簌掉落。
“随便杀了邻国人,可是会引起国际问题……”墨书居士无奈道。
“管不好自个儿国民不出国来,怨得着这人在海城国被杀?找茬儿也该看找谁的茬儿!真当老子弱智?”肖祈望挑眉,摘下一片叶子便吹了声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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